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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李龜窯

    我問粉絲什麼條件?
    粉絲說他是真的喜歡紋身,如果帶我們去見那個大哥,他要求秋末出一副精品紋身。
    我說別說精品紋身了,專門給你量身定做一個。
    「那太好了。」這位粉絲問了我的電話號碼。
    我把號碼發給了他。
    粉絲立馬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了,電話裡,他聲音很年輕,他問我是於水老哥嗎?
    我說是。
    「你來我們縣的雙鶴煤礦公司。」粉絲說:你喊我小剛就行了。
    我說可以!
    我帶著馮春生,開車去找小剛了。
    他給我發了定位,就是他雙鶴煤礦公司的具體位置,我們按照定位開就行了。
    要說這個年代,名號是個特重要的事,以前叫推銷,現在叫「銷售經理」,以前叫賣房子的,現在叫「置業顧問」,以前小煤窯一喊就覺得土氣,現在叫煤礦公司了。
    這換個名字,聽上去都洋氣了許多。
    我們到那雙鶴煤礦的時候,到處都是煤山,但是廠子十分破敗,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的產業了。
    不過,我聽人說,這些煤礦的廠子,哪怕太舊了,也不會著急翻新的。
    因為翻新需要一大波資金——但地下的煤有限,尤其是這種小煤礦,就給你幾口井的指標,誰知道挖了今年,地下還有沒有煤?所以,能湊合用的,堅持湊合用,實在用不了的,再考慮翻新。
    我和馮春生走到了煤礦公司門口,馮春生問我:對了……水子,那耳巫和眼巫跑出來了,你不去找找他們麻煩嗎?這兩個禍害,估計得害死不少人啊。
    我搖搖頭,說道:現在辦死一兩個巫,完全沒有什麼作用……我們重要的,是不能讓「詛咒」爆發!一旦大面積的巫復活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這也是。」馮春生點著頭,和我以前進了煤礦。
    在那煤礦稀爛的辦公樓裡,我在副總經理辦公室裡,見到了秋末的粉絲。
    這粉絲小剛,聽聲音年紀不大啊,可是整個人,顯得很蒼老,嘴巴下面一大溜鬍子,頭髮也很蓬鬆。
    小剛見了我們,連忙問:是於老哥嗎?
    我說我是。
    「哎呀,我就是小剛啊。」小剛走到我面前,十分熱情,擼起了兩隻袖子,把兩隻手臂的「花臂」紋身,遞給我們看:「瞧瞧,前幾天才做的花臂,找秋老師做,但秋老師沒時間啊,我又找了另外一個名家做的。
    我看了一眼紋身,問道:這是西城那邊「墨畫堂」做的紋身吧?
    小剛聽了我的話,咦了一聲:於老哥懂行啊,是墨畫堂的老冰師傅做的。
    「嘿!」我乾笑了一聲。
    小剛問我:這紋身做得怎麼樣?
    我說道:這紋身做得還真的是不錯……包括色彩的運用,輪廓的描繪,都很好!唯獨就是這紋身,缺了一份靈動。
    「靈動?這麼深奧呢?」
    「你找秋末做就行了。」我拍著小剛的肩膀。
    其實我是沒把話說全——我說的缺一份靈動,其實就是那墨畫堂的紋身師不上心——他看出小剛這個人熱愛紋身,捨得花錢,但唯獨不怎麼懂審美,所以,隨便找了一副圖案,給刺上去了。
    墨畫堂的手藝是沒得說,但這用心不用心,就代表著圖案有沒有精神了。
    小剛說:那行……過幾天再找秋老師做——話說你們讓我找的那個大哥,也跟我說過——說我這找墨畫堂師傅做的紋身,品質還行,就是一根筋!
    一根筋的意思,就說這紋身做得沒思路!
    我一聽,那「泥人王」還很懂刺青嘛。
    我讓小剛帶我去找泥人王。
    他帶著我,翻了兩座山,一直到那煤礦上。
    馮春生還問我呢,說這泥人王怎麼說也是陰人之後,怎麼混得跟人看場子來了?
    我說沒準這泥人王就是想隱姓埋名呢。
    「也是!」
    很快,我們到了煤礦的入口。
    入口處,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坐在椅子上面打盹,旁邊有幾個文龍刺虎的小兄弟湊在一起打牌。
    小剛帶著我們過去了。
    那幾個小兄弟跟小剛打著招呼:剛哥,來視察啊?
    「視察你個蛋蛋,好好打你的牌。」小剛罵了那小兄弟一句後,又指了指那個正在打盹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湊我耳邊,說道:他叫李龜窯,他的背後,有我說的那個「破碎泥人」的紋身——但這周圍的人都不知道,我也是有一次,找他辦事,他在房間納涼,沒來得及穿衣服,被我看到的。
    「以往不管外頭多大的太陽,多高的溫度,李龜窯大哥都得穿上短袖衣服!從來不脫。」小剛說。
    永遠不脫短袖,在城市裡面,比較多見——現在人都講素質嘛,街頭上赤著上身的男人是越來越少了,但在這煤窯裡,活髒、人不講究的地方,時時刻刻都穿著一件短袖,確實很奇怪。
    我說我知道了,只是——泥人王為什麼不姓王,姓李呢?很奇怪。
    小剛說:你把李龜窯喊醒吧,你跟他聊,下午還有個客戶上門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慢走。」我說完,小剛已經下山了。
    我則湊到了李龜窯的身邊,我推了推李龜窯。
    李龜窯緩緩的張開了兩隻眼睛,盯著我:你找誰啊?
    我說我誰都不找,就找你。
    「找我幹啥?挑事啊?」李龜窯說道。
    李龜窯是把我當成了來挑事的人了。
    要說我以前有客人是煤礦人,他說煤礦上,少不了打架的事,都在搶那點煤呢,一個煤礦裡,老有隔壁煤礦的人過來騷擾。
    所以,一個煤礦,總是會養著許多打手。
    我笑了笑,還沒回話呢,那打牌的小兄弟又笑著說:龜哥,你可別瞎說——這是剛哥帶過來的人,不是挑事的。
    「哦!不是挑事的。」李龜窯又看著我,說道:那你不挑事,找我幹啥?我在這邊,可沒什麼親戚朋友。
    我盯著李龜窯說:我來這兒,是讓你龜哥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李龜窯抓起旁邊爛桌子上茶杯,掀開了蓋子,喝了一口。
    我拿出了「泥人王」的陰陽繡,遞給了李龜窯,說道:看看這個。
    李龜窯盯著那陰陽繡才瞧了一眼,立馬眼睛瞇細了起來:你是?
    「陰陽刺青師。」我雙手抱拳。
    李龜窯捏著拳頭,說道:這兒談事不太好……換個地方。
    「你選。」我說。
    李龜窯端著茶杯,站起身,往一小密林子裡面走,我和馮春生,都跟著李龜窯走了進去。
    剛剛進密林,李龜窯忽然凶光畢露,惡狠狠的盯著我,罵道:我就是泥人王!你小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誰特麼給你們倆個的膽子,過來尋我?
    「老祖宗給的膽子。」我氣勢上分毫不讓,說道:六百六十年前的陰陽刺青師給我的膽子。
    「你知道了當年的事?」李龜窯盯著我,說。
    我說我當然知道了——而且詛咒要開始了。
    「開始了跟我有個毛的關係?」李龜窯說道:那些巫人,他們愛殺誰,殺誰,愛特麼弄死誰弄死誰,跟我有啥關係!
    「你也活不成。」我說道。
    李龜窯說他活不成沒事,反正爛命一條……要不要,無所謂的。
    「走吧……別想著我跟你能說點什麼,咱們說不上。」李龜窯開始趕人了。
    我說你到底是在怕什麼?
    「老子什麼都不怕。」李龜窯說:我就是不想摻和陰行的事……老子就想好好過我的安生日子,吃飯、喝酒,領了工資出去做個按摩,外面的世界,甭管是毀了,還是更好了,跟我沒啥關係。
    我瞇著眼睛,對李龜窯說道:那你對得起你祖宗嗎?你祖宗當年犧牲,可不就是為了現在麼?
    李龜窯既然作為失落門派,門派被滅門,只有兩個人活著,一個作為沉睡者,一個作為傳承。
    當年死了那麼多人,無非就是為了現在的陰行詛咒。
    「都死了特麼幾百年了,我認得誰是我祖宗?」李龜窯扭了扭脖子,依然要走。
    我站在了李龜窯的身前,詢問道:你可以走……但是,我想問問你……你為什麼不願意幫我?幫我,是六百六十年前你傳承下來的任務——何況你幫了我,我保你這輩子發大財,過你想要的日子。
    「我問你……要是命沒了,要錢幹嘛使?要房子幹嘛使?當墳墓嗎?」李龜窯狠狠的盯著我。
    我盯著李龜窯,說道:你怕死!
    「我特麼不是怕死,我是不想為了你們陰陽刺青師去送死。」李龜窯惡狠狠的說:我可以死,但我不能無緣無故的給人去特麼當炮灰!老子的命雖然不值錢,但是你陰陽刺青師說要就要,你特麼算老幾啊!
    我擺了擺頭,詢問李龜窯,我說道:等等,我算是聽出意思來了……你要幫我去尋找你們「泥人王」門派的沉睡者——你需要送命?而且是送命在我手上?
    「嘿嘿!原來你不知道這事啊?現在你知道了吧?」李龜窯說道:知道了就走——趕緊走!我李龜窯活得好好的,不想送命。
    我說怪不得鍾鑫和北忽,都特別反感我去找他們幫忙——原來,他們只要幫我去破解對抗詛咒的辦法,他們就會死!
    親兄弟都不會為了親兄弟去死,何況是壓根素未蒙面的人呢?
    我明白了。
    我拍著李龜窯的肩膀,說道:哎,沒事……兄弟,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送命的事我肯定不能求你!
    誰不是爹生媽養的,誰的命不是命!
    李龜窯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說道:你把我的命,當命?
    「不然呢?」我說。
    「可以……你地位這麼高,還特麼把我的命當命,善,大善。」李龜窯說道:我剛才脾氣不好,我跟你賠罪了……不過,送命的事,我是肯定不能上的!再見。
    李龜窯轉身就走向了煤礦門口。
    忽然,馮春生喊了一句:唉!泥人王兄弟,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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