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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紋身之秘

    大媽說:後來啊,我還介紹一個姐妹去找他,只是他當時已經關門了,而且最後一個從那店裡走出來的人,是血僧。
    「什麼?血僧?」我問大媽。
    大媽說是啊——那時候血僧還不太出名呢,也就是後來兩年,血僧一下子成為了美人鎮的活佛。
    「那個血僧,是真的靈驗啊。」大媽說:我還去找過血僧,求了一張簽,管用,管用……
    我也沒聽那大媽繼續說什麼了,我直接把五百塊錢,給了大媽,然後,我有些麻木的出了這個店。
    到了店外,我走了一陣子,直到馮春生在我的肩膀上,大力拍了一下,才把我給拍回神了。
    馮春生問我:咋個回事啊?
    我跟馮春生說:春哥,我師父原來真的在這個鎮子上。
    「我也聽出來了啊,現在怎麼去找血僧?怎麼去找你師父呢?這個毫無頭緒啊。」
    我乾笑一聲,對馮春生說:確認我師父是不是在美人鎮上,或者那血僧是不是和我師父有莫大的關聯,這個才是最難的,但是,要找血僧,卻並不難。
    「恩?」
    馮春生問我:什麼意思?
    我說我晚上就能找到血僧,我先去找茶頭。
    我又要回一次四方茶館,你們仨先找個酒店住下。
    「你又要回去?我們跟你一起去嘛!」
    我說我這次去四方茶館沒什麼風險的——這旅途勞頓,坐車太久,大家都疲憊了,先休息。
    說完,我又一個人上了征程。
    我搭了一輛出租車,再次回了川西的「四方茶館」。
    四方茶館的看門人,認出了我,也沒讓我亮招子,直接讓我進去了。
    我進去之後,再次到了昨天晚上的那房間,敲了敲門。
    裡面傳出了茶頭的聲音:誰啊?
    「哦!閩南於水。」
    「喲!水爺。」茶頭恭敬的把門給拉開了,然後指著裡面,說道:水爺,請進!
    「謝謝!」我直接進了「水字房」,茶頭則把門給輕輕扣上後,他推了一杯茶給我:水爺,喝茶!
    我端過了茶杯,喝了一口。
    茶頭說道:水爺這次過來,可有什麼事要問我?
    我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問你——我想告訴你,我能幫你找血僧,揪出那食草家族的匪首來!
    那茶頭一聽,連忙拍手,哈哈大笑,說道:哎呀呀,這可是大好事啊——川西陰行多少年都在找那匪首,一直找不到,水爺過來了,必然馬到功成。
    我又說:不過,要找那匪首,我得你為我提供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茶頭問我。
    我說我要毛大力脖子上的那塊有「巠」字紋身的人皮!
    「你要這個有什麼用?」
    「只有這個,我才能找到血僧。」我說。
    茶頭想了想,說道:嘿嘿……老實說,那毛大力的身體,可不在我這兒,在草頭神的手上!
    我說那你去找他要——我沒有這個,找不到血僧。
    茶頭想了很久,才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厚著臉皮,去托人問問,但我得跟水爺說一句——這事成不成,我是真沒把握。
    好!我應承了一句。
    茶頭出門而去,大概十分鐘之後,茶頭又進來了,他對我說:水爺,你要的人皮,半個小時之後送到——為這事,我是費了不少唇舌啊。
    我冷笑連連,懶得搭理這個茶頭,他這人說話不太靠譜,總是喜歡誇大自己的困難,好讓我感覺到他的誠懇。
    我瞧他的模樣,並不誠懇。
    我和他相對坐著,聊天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茶室的門打開了,兩個服務生模樣的人,遞進來了一個木頭盒子。
    茶頭接過了木頭盒子,遞給了我,說道:東西在這兒?我們川西陰行啊,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自然。」我也沒打開木頭盒子驗貨,我知道他們在這種東西上,是不會騙我的,畢竟有求於我呢。
    我把盒子塞到了口袋裡面,然後站起身,跟茶頭打了一個敷衍的招呼,就離開了四方茶館。
    我上了馬路,坐了一趟出租車,再次回了美人鎮。
    等我到美人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今天這一路上,兜兜轉轉,浪費了不少時間。
    我回到酒店之後,我把馮春生、陳詞還有金小四喊到了我的屋子裡。
    我待會要在這張紋身人皮上,尋找那「血僧」的蹤跡,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一些什麼,我讓他們站在這兒,我也安全一些。
    馮春生問我:你打算怎麼做?
    我說用鬼紋身的手法,從那人皮紋身上,獲得更多的線索。
    馮春生點點頭。
    我則打開了木頭盒子。
    裡面,安安靜靜的躺著四張已經風乾了的人皮。
    我小心翼翼的把人皮拿了出來,擺在了手上,心中百感交集。
    一塊巴掌大的紋身,被切成了四塊,足以見得,當時毛大力被那草頭神的陰人,用老鼠切割的時候,切成了多少塊!
    一個昨天還鮮活著的人,現在連人皮都被人風乾了。
    我歎了口氣,從包裡拿出了紋針和竹筒,開始配製顏料,繼續幹活。
    顏料調整好了,我抓起紋針,先用左手的拇指肚,來感知這張紋身的走向。
    依然和上次,我觸碰毛大力的紋身一樣,我似乎到了一個陰森的寺廟裡面,幾個僧人,圍著我,開始唸經,那種經文,讓我沉淪,讓我安靜,甚至讓我昏昏欲睡。
    我咬破了舌尖,藉著這一時的疼痛感,掙脫了沉睡的感覺,再用紋針,扎進了人皮的紋身裡。
    我要重新做這一張紋身。
    在我扎進紋針的那一刻,我瞧見我面前,出現了一個血僧。
    這僧人,渾身都是乾涸了的血跡。
    他似乎是在血池子裡面浸泡過,然後出了池子之後,即沒有擦乾身上的血跡,也沒有用清水清洗,任憑這鮮血在身上乾涸。
    「命隨時都在改變。」
    血僧盯著我,蠕動著嘴唇,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盯著血僧說:我要找到你!
    「你找到我,就等於找到了地獄之門,千萬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
    血僧不停的念叨著。
    這種感覺很奇妙,我這是第一次,在紋身裡面和某個人對話。
    我說如果我偏要找到你呢?
    「死亡如風,它將會纏繞你的靈魂,不死不休。」血僧說完,站起身,走了。
    我沒管血僧的威脅,繼續用紋針重新的做著紋身。
    我每一次的紋針下去,我看見周圍,都出現了我曾經生命中經歷過的畫面。
    有我第一次見到咪咪時候的畫面!
    當時的她,還靠在門邊,問我去哪兒找一個驅鬼的高人。
    還有我第一次見到馮春生時候的模樣。
    馮春生拿著兩個鐵板,在我店門口要飯。
    還有我第一次遇見陳詞的時候,陳詞很有禮貌的跟我打著招呼。
    我的一切,彷彿沒有任何,都在我做這幅鬼紋身的時候,在我的周圍出現了。
    我時而感動,時而悲傷,時而陰鬱,時而高興。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經歷過的一切,像是電影似的,會在我的周圍出現,我甚至在我的周圍,瞧見我握著無字天書融心海的時候。
    一直到我周圍的景象,變成了「我拿著紋針,正在四片人皮「巠」字紋身上重新紋一幅鬼紋身」的模樣。
    我的周圍像是出現了一面鏡子,把我正在做的一切,都投影到了鏡子上面。
    鏡子裡的我,忽然抬頭,他詭異的笑著,盯著我。
    我也盯著他。
    一時間,我的思維有些恍惚,我甚至分不清到底我是我,還是鏡子裡的那個人是我。
    「命!隨時都在更改。」
    「命是定數。」我朝著鏡子裡的「我」,說道。
    「哼哼!停下你的紋針,你還有活的機會。」
    「我要找到我師父。」我說。
    「你找不到你的師父,你只能找到你的死亡。」那鏡子裡的我,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十分堅定的紋下了最後一筆!
    匡當!
    那鏡子碎裂,同時,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幅畫面!這幅畫面,是一座墳山,到處都是孤墳。
    我瞧見,在這座墳山最大的一個墓碑裡,走出了一個穿著紅色僧袍的血僧!
    我找到血僧了。
    我藉著這塊人皮紋身,真的找到了血僧。
    接著,我對著那人皮紋身,吐了一口鮮血。
    剛才這一切,實在是太耗費我的心神了,甚至在我紋身的過程中,我老是感覺我腦子在飛快轉動,時刻都會「崩潰」的感覺——我也終於理解,為什麼好多人把很需要智力的事情,稱之為燒腦。
    這是真的燒腦子啊!
    我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對馮春生說道:春哥,我找到血僧的地盤了!他就在閩南的一座墳山之上。
    馮春生卻沒著急說話,他一臉驚訝的指著我面前的桌子,說:水子,你低頭看一看?
    低頭看一看?
    我低著頭,往桌子上面瞧了一瞧,我發現,我剛才吐出來的一口鮮血,竟然在桌子上,凝成了一個字——死!
    這又是來自血僧的一次警告嗎?
    只要我去找他,我就得死!
    馮春生說:你在紋身裡面,瞧見了什麼?
    我說我聽血僧跟我說了兩句話。
    「什麼話?」馮春生問我。
    我說:第一句——命隨時都在改變;第二句——只要你來找我,你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