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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章 食草家族

    在飛機上,我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也見到了一樁奇怪的事。
    這奇怪的人是誰?
    是我旁邊做的另外一名旅客。
    這位旅客穿著一身迷彩服,身上還有泥的那種,皮膚黝黑,身體強壯,估計他的工
    作是城市裡的民工兄弟。
    我不是說民工兄弟不能做飛機哈!事實上,現在太多的民工兄弟,因為工資的提
    高,生活水平的提高,也會選擇飛機這種便利的工具。
    而且現在飛機遇上了打折票,並不比動車和高鐵貴多少。
    我說這位民工兄弟奇怪,是他的脖子上有一個血色的紋身。
    這個紋身,十分奇怪,不像是用紋的手法,紋上去的。
    但是,也不是身體天生就存在的圖騰,像是用什麼東西給粘上去的,類似那種一次
    性的紋身,是噴上去的。
    可是噴上去的紋身啊,一般人可能瞧不出毛病來,但我們幹這行的,能看出太多的
    毛病——經不起太多的推敲。
    可是——這民工兄弟的紋身,又絲毫沒有破綻。
    這就讓我很奇怪了。
    他紋身的圖案呢,也很奇怪,是一個奇怪的符號——「巠」,一個這樣的字,代表什麼
    意思呢?
    我很是奇怪,也偷偷注意著他,並且,我扭過頭,找空姐借了一隻筆,寫下了這個
    字,然後遞給了和我隔了一條走道的馮春生面前。
    馮春生看了一眼這個字後,給我打了一個眼色。
    我站起身,走到了馮春生的身邊。
    他趴在我耳朵上說道:這個字,是佛家的梵語,代表「靜」,安靜的意思——很久以
    前,巫和佛教的雙傳承的僧人——也叫巫僧,巫僧面對一些狂躁的、精神暴躁的病
    人,就會在他們的背後,寫下這個「字」,並且通過頌經,讓病人迅速的冷靜下來。
    佛教進入中國之後,有很多分支和中國本土的一些宗教有一些融合,形成了特別奇
    怪的宗教,巫僧就是。
    我聽了馮春生的解釋,又坐在了這個民工兄弟的旁邊,繼續默默觀察。
    那民工兄弟也有些躁動,扭轉了一陣子,如坐針氈似的。
    接著,他求助性的看向了我,小聲的跟我說:大哥!你能告訴我,怎麼喊這飛機上
    的服務員不?我第一次做飛機。
    哦!我說這民工兄弟怎麼來回扭動呢,敢情是怕不會喊「服務員」,被別人嘲笑,他
    又確實有需求,憋來憋去,憋得難受。
    我笑著按了按上方行李架下的按鈕。
    很快,空姐過來了,問我有什麼需求。
    我說不是我找你,我指著旁邊的民工兄弟說:是他找你。
    空姐又問民工兄弟:請問先生,您有什麼需求?
    民工兄弟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跟空姐說,說他第一次做飛機,感覺胃顛得難受,想吐。
    空姐微笑著在他的座位邊上,拿出了一個「嘔吐袋」,遞給了民工兄弟,說道:沒事
    的,如果想吐的話,就吐到這個袋子裡好了,待會我們會過來幫忙打掃的。
    「哦,哦!謝謝。」
    民工兄弟拽住了那個袋子,急不可耐的吐了起來。
    他吐了一陣子,把袋子封好了,自己又小心翼翼的按了鈴,喊來了空姐,把裝了嘔
    吐物的袋子,給了空姐。
    等空姐走了,民工兄弟開始和我聊天,說:大哥,不好意思哈,我第一次坐飛機,
    讓你見笑了。
    我說暈機很正常。
    民工兄弟連忙說:我是被坑了,都說坐飛機很舒服呢,一點都不舒服,噪音太大
    了,震得耳朵疼,這就不說了,最主要是這飛機顛啊,顛得我很難受,我這人,特
    別暈搖晃的東西,我陪我媳婦去遊樂園玩海盜船都受不了,下來了就直接吐。
    我笑笑,這民工兄弟還挺健談的,我也直接攀談了上去,我問他:你叫什麼?
    「我叫毛大力,別的不行,肩膀有力氣,在工地做工。」毛大力歡快的介紹了自己。
    我說我叫於水,是一個刺青師。
    接著,我又說:對了……你脖子上的那個刺青,很有趣、很新奇啊,我以前都沒見過
    這種紋身。
    「這個?」毛大力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那個血色的「巠」字。
    我點點頭。
    毛大力說:不是……是他自己長的,前幾天的時候,才開始出現的,我找過醫生了,
    醫生也沒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就給我開了一些消炎的藥,把我這個當成皮炎來治
    了,但是沒什麼用?
    自己長的?
    如果這個「巠」字是自己長的,那就更加奇怪了——因為他的皮膚,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
    很奇怪!
    我因為奇怪,甚至還詢問毛大力,我能不能摸一摸這紋身。
    毛大力說沒事的,他讓我摸一摸。
    我把手,伸到了毛大力的脖子上,輕輕的摁住了這道紋身。
    結果,在我摁到了這紋身上頭的時候,我立馬產生了幻覺。
    我本來不是在飛機裡面嗎?
    但我卻感覺我出現在了一座陰森的寺廟裡面。
    整個寺廟的牆壁上,都探出了一個個的人頭。
    這些人頭的表情各異,但都很善意,我的身邊,還坐著七八個和尚,和尚們的嘴
    裡,念著經文。
    我聽不清念的是什麼,但是這些經文,卻讓我的心,異常的安靜。
    甚至有一種「冰封」的感覺,我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是整個人在沉睡。
    啪嗒!
    我差點沉睡在了這種「環境寺廟」裡面,結果我忽然醒過來了,是毛大力把我的手輕
    輕的推開了。
    我這一回神,立馬說道:哇,你這個紋身,真的很棒。
    「不是紋身,不是紋身,我們這種做工的,怎麼會有那種花裡胡哨的東西。」毛大力
    接著又問我:大哥,這邊廁所在哪?
    我給毛大力指了一個方向。
    毛大力起身走了。
    我發現毛大力走路的樣子,也十分古怪,不像正常人的走路模樣,有些許的僵硬,
    但又說不上來。
    我就站在過道上,目光尾隨著毛大力。
    在毛大力打開了廁所門,進門的一刻,我的通感來了——我瞧見進廁所的,還不是毛
    大力一個人,我瞧見,另外一個渾身漆黑的影子,也跟著毛大力一起進了廁所。
    「不是出事了吧?」我心裡有點懸,連忙快步的走到了廁所旁,側著耳朵聽那廁所裡
    的動靜。
    飛機的廁所,不太隔音,我耳朵自從通感出現了之後啊,耳朵、眼睛、鼻子、嘴巴
    的感覺,都變得敏感了許多。
    我能清晰的聽到廁所裡發出的聲音。
    我聽見裡頭毛大力在喃喃私語,念著古怪的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
    求,不求是有還是無,一生平安到白頭!不要殺人,不要殺人,永遠不要殺人!
    這位做工的兄弟,怎麼說這麼奇奇怪怪的話?
    我估計,他是陰祟上身了。
    會不會那陰祟,要在這廁所裡面動手?
    我在猶豫,是不是把金小四喊過來,找這兄弟身上陰祟的麻煩呢,忽然,廁所的門
    開了。
    毛大力走了出來。
    因為他出來得很突然,我也沒來得及躲,他竟然和我打了一個照面。
    不過,事情並不尷尬,因為他的眼神很麻木,似乎根本沒有注意我,而是徑直走回
    了自己的座位。
    這時候,我發現,這毛大力脖子上的「巠」字紋身,越發的鮮紅,他嘴裡還在嘟噥:
    不要殺人,不要殺人!
    等毛大力回了座位,我也回了座位。
    他這種狀態持續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鐘,才停了下來。
    他恢復正常之後,似乎把剛才的那些事都給忘記了,他又和我閒聊了起來,他問
    我:於水大哥,你去川西做啥啊?
    我說我去川西美人鎮。
    那毛大力聽了,頓時興奮起來,說:你也去美人鎮啊?到了美人鎮,我請你去我家
    吃飯。
    「你家?你住在美人鎮?」我問毛大力。
    毛大力說:是啊……我就住在美人鎮。
    我去美人鎮的目的,就是破解無字天書的密碼——坤無極草。
    這「坤無極草」四個字,最奇怪的就是「草」字。
    我再拿了一張紙,寫下了一個美術體的「草」字,詢問毛大力:大力,你作為一個美
    人鎮人,看到了這個字,第一印象是什麼?
    毛大力接過了我得到紙後,瞧了一眼,說道:草字?食草家族啊!
    這毛大力還真說出了美人鎮裡和草相關的玩意兒?
    只是食草家族,說的是什麼?
    我接著問:食草家族?這是什麼東西?
    「哦!我們美人鎮裡的一個傳說。」毛大力說:食草家族?好像都是一群精怪,到處
    害人!我們鎮子裡的人,都害怕這個食草家族!
    我點了點頭,詢問毛大力:你見過食草家族嗎?
    「沒見過!沒見過,都是傳說嘛。」毛大力如此說道。
    我扭過頭,給馮春生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我們幾個人,得盯緊這個毛大力了。
    毛大力來自美人鎮,身上有陰祟,還知道「食草家族」的事,他身上似乎藏著不少的
    秘密。
    很快,飛機到了川西。
    我、馮春生、陳詞、金小四,四個人,緊跟著毛大力。
    在我們剛剛出機場的時候,忽然毛大力直接拿出了手機,撥打了「120」。
    他說:喂!醫院嗎?川西機場,有人心臟病發了!你們快過來。
    我不知道毛大力為什麼說這麼奇怪的話?
    因為我們周圍壓根就沒有人犯心臟病。
    一直等到一兩分鐘後,我們幾個下了通道樓梯,準備拐彎的時候,我猛的聽到了一
    聲驚呼,有人在那裡喊:我老伴心臟病發了,幫幫我們。
    我連忙回頭,我瞧見有一個老頭,一隻手抓住樓梯的欄杆,一直手緊緊的摀住了心
    髒,臉色扭曲、嘴唇蒼白!
    我這腦子轟的一響——這老頭發了心臟病!但是毛大力提前三四分鐘就給了「120」打
    了電話……這說明——毛大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