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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 火車哭音

    我猛的把文件給摔在了地上,罵道:你們特麼是國家公務人員嗎?這手段,很陰險!相當陰險。
    這文件裡面,寫的是什麼東西?
    其實說了也簡單,無非就是我們紋身店兄弟們的犯罪證據。
    紋身店這群兄弟,一個個都是綠林好漢——出生也都不怎麼乾淨。
    陳雨昊殺過人、龍二宰了他的老婆和情夫,柯白澤是漕幫後人,也算是涉黑了——就連那金小四,都有罪狀。
    不過金小四的罪狀,不是什麼大事——他養的那個傻狍子「小泰」呢,每年都要去大興安嶺裡面狩獵,保持「靈獸」的野性。
    金小四的罪狀,叫「涉嫌傷害國家保護動物罪」。
    最慘的是馮春生,這傢伙以前去過的大保健,都被記錄在案了!
    這份文件的用意,再簡單不過了,就是利用這些罪名來威脅我們——如果我們答應了他們的訴求,那我們都還好說,如果我們不答應對方的訴求,那他們就以這些罪名,把我們紋身店的兄弟,給逮捕起來。
    這無疑是把我的後路給堵死了。
    李建國連忙伸手,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水子,稍安勿躁——這事吧,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從哪兒好起來的?」我盯著李建國。
    李建國說:你再仔細看看這文件——文件的後頭,不是寫了麼?只要你幫他們把鬼車的事給搞明白了——你們的罪名,一筆勾銷!
    「這就是一樁買賣。」李建國說:上頭的人,寧願放棄你們的污垢檔案,放棄你們的把柄,只求你們把這鬼車的事,調查個清楚!
    我盯著李建國說:你說得輕巧——這鬼車壓根不存在,鬼人壓根不存在,你找我能調查得清楚?神才能辦得到。
    「嘿。」李建國說道:事在人為嘛!你就說答應不答應……答應了——這往後,就沒人能拿著這個東西要挾你們了。
    我看向李建國,問:上頭的人是誰?
    「是誰你就甭管了。」李建國說道:咱們就論事,你們答應不答應?答應了,火車裡面,你們可以進去了,我也盡量配合你們……為了弄懂這從來沒有出現過的「0130」火車?行嗎?
    我想了想,說道:可以!
    李建國猛地拍手,說道:爽快人……兄弟,進火車!上頭最新的批文,這倆火車,一直留到明天晚上十二點,過了那個時間,直接燒燬!如果在這個時間段裡面,你們沒有查清楚火車的來歷,那你們就算失敗了——失敗了,上頭就會按照這批文上的檔案罪名,把你的人一併逮捕了起來!
    我一聽,又炸毛了,說道: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這到明天晚上十二點——這特麼二十四個小時都沒有?
    「有時候是得打打沒把握的仗。」李建國說完,抱起拳頭,說道:行了,水子兄弟,不要耽誤時間了……進火車吧!
    馮春生還想辯解點啥,但我直接拉著馮春生就進了火車。
    沒必要繼續糾纏了,我算是看出來了,李建國和他上頭的人,算是給我們下了一條軍令狀,能辦也得辦,不能辦,依然得辦。
    我和馮春生,一起進了火車。
    馮春生還在旁邊念叨:答應他幹啥!要抓就抓,我馮春生要是皺一皺眉頭,我就不算好漢。
    我說你倒是這麼說——你犯的是大保健的罪,雖然因為這事被抓進去了丟人,但也就是關幾天,罰點款子就出來了——那龍二和陳雨昊的事,能這麼簡單?那都犯了殺頭的罪。
    「哎!這上頭怎麼有咱們的把柄呢?」馮春生說。
    我說先不想這個了——辦事吧,把柄都被人捏在手裡了。
    我和馮春生進了火車,守在火車第一節車廂上的兩個警察,遞給我和馮春生一人一個強光電筒——雖然這周圍,都打起了探照燈,但這火車的窗戶,明顯是用過太多年了,玻璃面上全是骯髒的斑紋,透光不是很好,有些細節看不太清楚,還是得靠強光手電。
    我和馮春生,先到了火車的駕駛艙,裡頭司機死了。
    他死的模樣,十分淒慘,是火車外頭,伸進來了一根鋼筋,鋼筋直接從他的嘴裡扎透了喉嚨死去的。
    我瞄了一眼,沒瞧出太大的毛病來。
    馮春生則雙手合十,說道:老哥飛來橫禍啊,閉眼哦。
    我說你這會兒還挺迷信的?
    「廢什麼話!」馮春生說:這叫規矩。
    我們兩個接著到了第一節車艙。
    車艙裡,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單腿站著,是一個五六十的半大老頭,面相不老,但是花白著鬍子。
    他呈現一個「金雞獨立」的模樣,單腿站著在。
    他七孔流血,但弄不清楚他的死因是什麼?
    他的衣服,有解開的痕跡——大概是李建國他們,給這老頭脫衣服查看過,又怕影響我觀察,完全復位了這老頭的動作。
    接著,馮春生伸手去摸那老頭的嘴,然後,用右手中指,伸進了那老頭的嘴裡。
    我還沒來得及制止呢,忽然,那老頭的嘴巴,竟然凸自合上了,卡嚓一口,馮春生慘叫了一聲:斷了斷了!
    我去!
    難道咱們出師不利,還沒開始幹活呢,這馮春生的手指就被咬斷了一根?
    我連忙用強光手電的把柄,去撬那老頭的嘴。
    這才剛剛撬開呢,那馮春生猛地把手指給縮了回來,喊道:斷了斷了。
    「春哥,咬哪兒了?」我十分關切的問馮春生。
    馮春生伸出了他的右手,說道:咬我指甲蓋上了,指甲蓋咬斷了。
    我一瞧,沒什麼大礙——馮春生的右手中指的指甲蓋被咬開了一條縫隙——但沒傷到骨肉。
    我埋怨道:你膽子可真大?這都敢亂摸?
    馮春生把腦袋湊到了我耳邊,說道:水子——你別忘記了,咱們不是懷疑這死去的十三個人都是陰行的十三長老嗎?能鑒別十三長老的辦法,就是他們的牙齒,我這不摸,怎麼能確定他們的身份?
    也是!
    馮春生說道:剛才那司機死得太慘,我尋思著吧等等再說,先摸這個老頭,結果差點沒給我咬下一截手指頭來!
    我說你活該,摸之前不知道跟我打個招呼,咱們先把這強光手電塞他嘴裡,卡住牙齒,然後再摸?
    「你小子剛才為什麼不說?」
    「你也沒問我啊!」我嘿嘿一笑,指著那老頭的屍體說:現在強光手電給扎進去了,你再摸摸看!
    「好叻。」馮春生再次伸手,這次他摸得沒什麼危險了,他的手指,在那老頭的嘴裡,攪了一攪,接著說道:摸到了!門牙的後面,有字。
    「啊?」我問馮春生:你確定?
    「確定。」馮春生說道:不信你摸摸。
    我聽了馮春生的話,也把手指伸了進去,然後摸著那老頭門牙的後面,這一摸,還真是摸到了——這老頭門牙的反面,的確有痕跡,我把手指肚用力按壓了一下,然後拔了出來,我瞧了一眼拇指肚上的痕跡,的確有字。
    而且是反字。
    這種字一般人得認很久,我認得快——因為紋身裡,就有「反字」紋身,紋身師故意把字給寫成「鏡像」的。
    我認了一眼,認出了兩個字——虞鼠。
    我對馮春生說:是這個老頭的名字。
    馮春生說道:牙齒後面有字,這人真的是陰行長老!
    陰行的十三個長老,莫非真的死在這趟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車上,誰殺了他們?他們為什麼在臨近陰行老大的遴選大會,一命嗚呼,死在了這鬼車之上呢?
    馮春生說:扒了他的衣服,看紋身。
    我接著把這老頭的衣服給扒了——這仔細一瞧,瞧出問題來了——這老頭背後,真的是一幅關於「老鼠」的紋身——只是這老鼠的紋身,和我昨天用桃木陣上畫出的紋身,完全不一樣。
    如果這十二個人的「十二生肖」的紋身,真的如同李建國說的一樣,那也和我在桃木陣上做下的十二生肖的紋身,完全不一樣。
    我們接著去了第二截車廂,死的依然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頭,老頭雙手雙腳著地,頭往前努力的凹著,擺出了一幅「俯衝」的模樣。
    馮春生一看這老頭的模樣,說道:這些人的死狀,和他們的生肖對應——第一個老頭,是金雞獨立死的,這是「老鼠」搶下了「生肖榜」第一的動作,叫「踏金角」,相傳,老鼠能拿到生肖榜第一,是因為踩在了牛的尖角上,在快到終點的時候,猛地躍了出去,先拔頭籌!
    牛搶下生肖榜,靠的就是一身蠻力往前頂!
    我點點頭,又摸了摸第二個老頭的牙齒,牙齒反面寫著三個字——康銀牛!
    我瞧著馮春生:春哥,這十三個陰行長老,似乎真的暗合十二生肖的屬相——那第十三個人呢?他是什麼屬相?
    十二生肖只有十二個啊,還有第十三個呢?
    馮春生搖了搖頭,接著,他準備說話,我卻忽然按住了馮春生,說道:先別說話。
    我讓馮春生不要說話的時候,我的耳朵可沒閒著——我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念佛聲音——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這陣念佛的聲音,非常微弱,仔細聽,還帶著一陣哭音。
    一趟從來沒出現過「編號」的火車上,除了這十三具屍體外,怎麼還有帶著哭音的「佛號」呢?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這陣聲音絲毫沒有讓我感受到佛家的悲意,還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盯著馮春生,說:春哥……這火車上,有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