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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蠱約

    我怕這面前的,又是一個「詐局」呢。
    但很顯然,我似乎想太多。
    馮春生把我問的兩個問題,都給解答了一遍。
    他說——苗疆殘巫確實被金蛟先生給攪碎了心臟,但也沒有直接嗚呼了。
    當時的他,用「道行」護住了一口氣,還說了一些話。
    其中,苗疆殘巫就說了三件事。
    我問馮春生:哪三件啊?
    他說第一件事,苗疆殘巫說了,說白衣獠在四十五天左右的時間裡,天下無敵,要宰了白衣獠,就在這四十五天之內。
    並且,時間拖得越長,白衣獠和那逍遙王融合得更好,實力越強。
    我點點頭,問馮春生第二件事是啥。
    說到了第二件事,馮春生歎了口氣,沒有直說。
    我看出馮春生有心事。
    我走到了床下,從口袋裡摸了一根煙給馮春生。
    馮春生叼著煙,對我說道:水子……這白衣獠,還是跟你有關係。
    「什麼關係?」
    馮春生說:那苗疆殘巫沒直說,就說了一句話——全天下,就你殺不得白衣獠,說如果我們找到了白衣獠,也必須讓龍二動手,我們身邊的這些人,都對白衣僚下不去手。
    我問馮春生:為什麼?
    「殘巫前輩沒仔細說。」馮春生說。
    我聽了馮春生的話,像是如鯁在喉,苗疆殘巫想必是看出了什麼……所以才說我殺不得白衣獠。
    但我想想當時的苗疆殘巫氣若游絲,必然一些話不能說得太過於詳細,只能說一些對他很重要的話,關於白衣獠,他點到為止,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以前通過塗鴉知道……白衣獠的房間裡,有我的靈位,並且他經常撫摸著我的靈位。
    他似乎認識我,也似乎和我關係很大。
    再加上,苗疆殘巫說……我殺不得白衣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白衣獠到底是我什麼人?
    一旁的龍二見我還是發懵,冷笑連連,說道:春哥,你都猜出了這裡頭的真意,為何不直接把話說出來呢?
    我一聽龍二的話,頓時反省了過來,原來馮春生猜破了玄機?
    馮春生再次歎了一口氣,他對我說:我說不出口!
    「你說不出口,二哥,你來說。」我看向了龍二。
    龍二這時候也在抽煙呢,聽我說了,直接把煙頭在桌子上摁滅了,然後用通紅的眼睛,望著我,吼道:水哥,我問你!這全天下,你最不能殺誰?
    我盯著龍二的通紅眼睛,說道:你龍二就殺不得!這周圍的兄弟,我都不能殺!
    龍二說道:我們鐵定不是白衣獠!還有呢!你還不能殺誰?
    我說我弟、我母親、我師父!
    龍二冷笑了起來,說道:你倒是說出了答案。
    我弟和我母親肯定不是白衣獠……但是我師父……他是不是白衣獠?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師父肯定不是白衣獠……在我和劉老六發生矛盾的時候,我師父用了三根「鬼紋針」,來調和我們兩人之間的矛盾。
    「那你也別忘了,在你師父三根鬼紋針之後,劉老六一家被滅了門,全部成了胎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龍二狠狠的說道。
    我一下子,整個人都懵住了。
    這麼一說——我師父出來的時機,真有些玄妙。
    他的鬼紋針一現世,劉老六一家被滅門。
    難道白衣獠……真有可能是我師父?
    馮春生又說:當然,除了你師父之外,還有一個人……有可能是白衣獠。
    我猛地偏過頭,望向了馮春生:還有誰?
    「你剛才說的不能殺的人,還沒說完呢。」馮春生如此說道。
    我說已經說完了。
    馮春生說沒有,讓我再好好想想。
    柷小玲一旁按住了馮春生的肩膀,說道:你們也別難為水子了,水子!我直接明說了吧——你父親,還在人間呢。
    這個是的……我前段時間,就通過毛屍子的話,知道我父親似乎還沒死。
    難道,白衣獠是我父親?
    我覺得也不太可能……我父親為什麼要殺我?
    父親宰兒子?全天下沒這樣的道理啊。
    馮春生說:總之……根據目前的情況,白衣獠,就指向這兩個人——一個是你師父,一個是你父親——照理說,你師父和你父親,都不會害你……但是,事情就這麼奇怪啊。
    哎!
    我歎了口氣。
    我想不到,這次白衣獠不但搶走了逍遙王,竟然還給我留下了一道倫理題。
    馮春生又問我:如果白衣獠是你師父,或者,白衣獠是你父親,你……會動手嗎?
    我聽了馮春生這句話,當時熱血上湧,直接說道:不管是我師父還是我父親,我都會……
    我話說到了一半,生生卡主了……沒有說出來……我這時候才明白——大義滅親為什麼在我們國家,從來不是什麼褒義詞……因為裡面交雜的情緒太多了。
    當機立斷,不用思考的大義滅親,按照我們國家的國情來看,多少是有些冷血的。
    我剛才也想「大義凌然」的說出一段大義滅親的話,可是我話說了一半,我父親曾經的模樣和我師父曾經的模樣,浮現在我的腦海裡面,揮之不去,也阻斷了我繼續往下說的話。
    我想起我父親曾經和我一起去水裡游泳的事,也想起我父親一個人拼勁了力氣,支撐整個家的事,我想起了父親的背影。
    我師父是我第二個父親,他教我本事,每天嚴格訓練我的「陰陽繡」手藝……我想起了我師父慈和的面龐。
    我搖了搖頭,說道:春哥,其實,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但不管白衣獠到底是我的師父,還是我的父親,我都希望揭掉他的面具——我想看看白衣獠到底是誰!了卻我心頭的結。
    「這個是自然。」馮春生說:我們兄弟們都會幫你的。
    陳雨昊也站起身,說道:放心……我陳雨昊的心結是你解的,那我也會幫你的。
    「我也會。」
    「水子,我一直都站你。」
    「水子!咱一輩子都是好兄弟。」
    柷小玲、倉鼠、龍二也伸手過來,把我抱住!
    我閉上了眼睛,心裡滴落著淚水——兄弟情,只為兄弟戰今生,有你們的陪伴,我並不孤單。
    陳詞也湊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水子!放心——前面的路,還有大傢伙兒陪著你一起走呢。
    我點點頭,說了一句謝謝。
    我感動之餘,卻發現一個人不在,就是金小四。
    我忽然醒過神,渾身有些顫抖——金小四不在,莫非金小四也被彭文和金蛟先生……
    我說到了金小四,陳詞卻哭了。
    這個……莫非兄弟們還有隱情沒有告訴我?
    我慌忙看著馮春生,問:金小四也沒了?
    「不,不!」馮春生慌忙雙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讓我莫瞎著急,他說道:小四沒死,就是在涓水河邊做「引魂詞」呢,為苗疆殘巫超度殘魂!
    「啊?」
    我這下子才知道陳詞為什麼哭了,我問金小四,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唄。
    我連忙問馮春生:為什麼苗疆殘巫不設靈堂?
    「這個?」
    馮春生看了陳詞一眼,把我拉到了外面走廊,避開了所有人。
    他跟我說:苗疆殘巫說的第三件事,其實就是讓陳詞抱著他,他在陳詞的懷裡死去的——他說這樣,也不算孤苦伶仃的上黃泉路,也是有後人恭送的。
    我說這個應該!
    畢竟陳詞是喊過「苗疆殘巫」阿爸的嘛。
    接著,馮春生又說:然後那苗疆殘巫一閉氣,徹底死了的時候,他袖子裡的五條「蛇蠶蠱」,把苗疆殘巫給吃掉了。
    吃掉了?
    我問大家為什麼不攔著。
    馮春生說:是我讓大家不攔著的——這個是苗疆蠱師的一個習俗,就是自己死了,要讓自己的蠱蟲,吃掉自己的屍體。
    我問為啥?
    他說因為那些苗疆蠱師,和蠱蟲相依為命。
    蠱蟲給他們帶來了榮耀、力量。
    所以他們死去的時候,希望身體成為那些蠱蟲的最後一次養料,這叫「互相成就」,蠱蟲吃掉了蠱師的屍體,就直接隱入深山,挖地三尺,從此只在地下活動,再也不出世了。
    這是蠱蟲和蠱師之間的約定,在蠱蟲養成的一刻,約定就此結下。
    原來有這麼一個說法啊。
    等於說苗疆殘巫是沒屍體留下的,自然也就沒有開靈堂了。
    這一次……逍遙王的事情,算是徹底結束了。
    我的五大命劫,三個已經出現了——封門血咒、苗疆殘巫、黑毛棺槨——這三個命劫,我都順利度過了。
    還有兩個命劫——一個是我和白衣獠之間的命劫——白衣獠搶走了逍遙王的屍體,我們之間的命劫,自然沒辦法發生。
    至於另外一個命劫——女童陰屍?
    暫時還沒有發生。
    不過,第二天早上,還是發生了。
    因為今天是初九,逍遙王也搞定了——初十是個好日子,我們這群人,還是要做生意的。
    所以打算初十的早上八點,我們開車去市裡,爭取十二點能把店給開張嘛!
    雖然白衣獠的事情迫在眉睫,但生意總還是要繼續做的——再說,咱們現在,也沒什麼頭緒去找白衣獠。
    當天晚上,陳詞跟我說,她獨自一個人,去「於家堡」第七樓住一晚上。
    苗疆殘巫生前就是在這兒住下的,乾女兒在殘巫死了,去「第七樓」感受一下,也沒什麼不對的,我還說我去陪陳詞的,結果被陳詞強硬的拒絕了。
    就住了一晚之後,第二天,陳詞有些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