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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白眉狐

    我、陳詞還有柷小玲和馮春生,四個人衝到了土樓的走廊裡,朝著院子裡的草台看
    了過去。
    我們瞧見,那草台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女人,女人帶了一個金色的面具,
    看上去,身形還有幾分嫵媚呢。
    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是從哪兒來的。
    啞巴開口,戲女上台,就這兩件奇事,讓土樓裡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
    有些人趴在土樓的欄杆上面看,有些人直接到了院子裡面,看那白衣女人,要唱怎
    麼樣的大戲。
    我連忙喊著馮春生、柷小玲、陳詞他們下了樓,往院子裡面的人群裡擠著。
    我有一種預感,這個「白衣女人」,就是毛頭神,他要在年門中出七次手的第一次
    出手!
    毛頭神的第一手,到底是稀鬆平常,還是冷酷殘忍?
    我們幾個,不停的往人群裡面擠。
    那白衣女人,已經開嗓了,唱響了今天晚上大戲的第一句。
    「我閻王落了凡間……!」
    她唱的戲文,是「莆仙戲」裡面的一個曲目,叫《八仙落》,她扮演的角色,就是閻王。
    莆仙戲呢,也叫莆田社戲,這個我們每年初三都要演——有些年份,也唱《八仙落》,
    裡頭,閻王爺是一個小配角,一般都找比較醜的人來扮演。
    但這白衣女人,唱得十分嫵媚,尤其是兩隻手,被水袖遮住,然後蒙著臉,再「咿
    咿呀呀」的往兩邊拉的時候,還真是把那「閻王死神」的神秘感,給刻畫得有模有
    樣。我們土樓的人熱愛戲曲,我這周圍不少都是「莆仙戲」的愛好者,一個個對著那
    白衣女人評頭論足。
    有些人說:這身段,這唱腔,牛逼!
    「這女人唱閻王的戲,還別有一番滋味啊!」
    「就聽那腔調,不是一般人呢!有人知道這是哪家戲班的角兒啊?」
    大家在議論白衣女人唱戲唱得好,我卻越發的著急了,因為柷小玲的耳朵,聽出了
    問題。
    她說那個女人的唱腔裡,夾雜著「痛苦」的聲音,那聲音很小,但是十分淒慘。
    她覺得,這個白衣戲女,就是「毛頭神」的第一手挑釁。
    我們幾個,繼續往前拱。
    但是,實在是難拱。
    因為大家都陶醉在了白衣戲女的嗓音裡,都捨不得讓出現在的位置。
    我們幾個,是廢了好大的勁兒,才鑽到了草台的面前。
    結果我們剛剛到台前,忽然,台上起了一陣陰風。
    那陰風吹得我們實在受不了,也不知道哪兒這麼大的「邪門風」。
    那風,吹得我們連連後退,同時,也把那白衣戲女的衣服,給吹了起來。
    這衣服吹起來了,許多人眼睛都直了。
    為啥?都等著那白衣戲女走光呢。
    結果……走光沒有走成,倒是走陰了。
    我們瞧見那草台上的白衣戲女,戲服被吹飛了之後,整個人露了真身。
    她哪兒是什麼人啊。
    她只不過是四隻黃皮子大仙和一隻一米五長的巨大狐狸而已!
    那四隻黃皮子,估計是來壓住那戲服的四個腳的。
    那巨大的狐狸,站在中間,扭擺著身子,同時口吐人言,唱著「戲文」。
    剛才這陣陰風刮過,那四隻黃皮子和大狐狸還沒感覺到呢,還在那兒盡情的搖曳
    著,那狐狸的唱詞,依然優美,但是周圍聽戲的人,徹底打了一個冷戰,大氣都不
    敢喘。
    我、馮春生、柷小玲三個人,面面相覷……這算是毛頭神的第一手挑釁嗎?
    他安排了這麼一出「黃皮子」「狐仙」唱大戲的事,是想幹啥呢?
    我正想著呢,忽然,人群裡,爆發了一陣喝音。
    「哪兒來的騷狐狸,在我們土樓裡面撒野?我胡大膽不答應。」
    我循聲望了過去,卻發現本來圍觀看戲的胡大膽,他一隻手拿著菜刀,緩緩的上了
    戲台。
    我也不知道胡大膽想要幹啥,難道打算用菜刀,砍死這幾隻黃皮子和狐仙?
    要說胡大膽是給我們於家堡守祖墳的——膽子大得沒邊,敢半夜在墳山裡面瞎溜躂的
    人!他時長在身上別著兩把菜刀,說他守墳山的,不怕鬼,要是遇帶了鬼,拔出了
    菜刀,砍死丫的!
    他估計今天晚上喝了點酒,然後在這兒瞧見了黃皮子和狐仙竟然披著戲服唱大戲,
    他想上台出一把風頭。
    「納命來!」胡大膽吼道。
    他吼出來的時候,那幾隻黃皮子,直接作鳥獸散,就那一米五的巨狐,直接跪在了
    胡大膽的面前。
    胡大膽一把揪住了狐狸的頭部毛髮,把狐狸的頭給拉平了一些,接著,揚起了菜
    刀,直接對著狐狸的脖頸,一菜刀砍了下去!
    就這個場景,我忽然想起了什麼……要知道,穆池背後的紋身,就是她跪在地上,被
    劊子手舉起了鬼頭刀,一刀把她的頭給砍斷了!
    我猛地喊道:胡大膽!住手!
    我這一聲吼出來,胡大膽懵了一下,但是手上的刀,還是落下去了!
    手起刀落,那狐仙的頭被砍掉了。
    鮮血噴湧,血灑草台。
    狐仙的頭,骨碌碌的滾了出來,接著,那狐仙的頭裡,又滾出了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這腦袋,就是穆池的腦袋。
    胡大膽一看更懵了,他才砍了一刀啊!怎麼出現了兩個人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知道。
    其實,那狐仙不過就是裹著一層狐狸皮的穆池!
    我沒想到啊……穆池竟然是用這種方式死的,那「毛頭神」的第一手,就殺人誅心,當
    著土樓裡所有人的面,直接害死了穆池,震懾了整個土樓的人,也震懾到了我。
    胡大膽這時候變成了「胡沒膽」,他一看自己一刀砍死了一個女人,當即跪在地上,
    嗷嗷的哭了起來。
    有些鄉親,也認出了穆池,就喊:這不是穆家的姑娘穆池嗎?老穆家的人,快過來
    看……你們女兒出事了!
    人群裡頓時慌亂了不少。
    我卻沒有管穆池了,歎了口氣,喊著馮春生回家。
    不用多想了,那草台上面的狐狸身體裡,肯定也藏著穆池的身體。
    穆池不相信我,不和我合作,卻沒有活過今天晚上。
    我、馮春生還有陳詞、柷小玲,才走到了院子的中央,忽然,我聽到了一陣破鑼聲。
    匡!
    破鑼聲從天上傳來,我抬起頭,瞧見土樓四樓,啞巴於手裡提溜著一面銅鑼,他喊
    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年門漫長,我勸你們好生走路!
    我聽到了啞巴的話,捏緊了拳頭。
    第一手……毛頭神贏了,他用紋身事先告訴我們了穆池的死法!可惜我們擋不住。
    第一手他贏了,第二手,我要制住「毛頭神」。
    我們幾個,回了家,繼續商量這事,這時候,陳雨昊短暫的清醒了,他問我們出了
    什麼事?
    我把今天晚上,草台上發生的事,說給了陳雨昊聽。
    陳雨昊直接說了三個字後,又沉沉睡去了。
    這三個字是——白眉狐!
    「白眉狐?」我看向馮春生,問他:春哥,白眉狐是啥意思?
    馮春生說:狐狸有很多種……黑狐、火狐、銀狐、九尾狐!還有一種白眉狐,聽說這
    種狐狸,擅長裝神弄鬼,也善吐人言。
    聽這麼一說,今天晚上,出手的,會是一隻白眉狐?
    說到了這兒,馮春生猛地一拍大腿,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康熙帝身邊的九千歲,
    未必就真的是個人,也許是個狐狸,這個黑毛棺槨裡出來的「毛頭神」,也許也是個
    狐仙,是個白眉狐仙!
    我問馮春生:不至於吧?康熙皇帝身邊的九千歲,不是人,是一隻狐狸?你想像力
    這麼豐富,怎麼不去搞發明啊?
    「你懂個屁啊。」
    馮春生說:我年輕的時候,為了學習風水,追趕了中國許多的水脈,追尋水龍足
    跡,其中,我就經過了一個地方,叫仙門渡!黃河沿岸的一個渡口!
    「這個仙門渡又叫鬼門渡,氣候十分複雜,並且水勢奇險。」馮春生如此說道。
    我說你講的「仙門渡」,和你剛才的想像,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馮春生說:我曾經在仙門渡裡,聽過這麼一個傳聞,相傳,當年康熙巡
    幸天下,來到了仙門渡,結果,這仙門渡啊,那天起了「妖浪」,困住了康熙等人,
    這地方,幾乎不能行船。
    在仙門渡不能行船是什麼概念?那兒到處都是礁石,一旦不小心,可能就船毀人亡了。
    這時候,虛空傳來了一陣聲音。
    「行船的人,你們來了這仙門渡,除非天命所歸,那才能從這兒離開。」
    康熙立馬對著天空說:我是九五之尊,真龍天子,自然是天命所歸,我能從這兒離
    開嗎?
    他一說完,那聲音再次說道:你是真龍天子,可有證據?
    康熙立馬拿出了一方玉璽,上書四個大字「敬天勤民」。
    有了這塊玉璽,一個穿著灰袍的人,落在了船舷上,那是一個黃發白眉的道人,他
    說道:果然是天子,既然是天子,那就不應該葬身在這仙門渡!老道士「白眉」,請
    天子安穩離開。
    說完,白眉道士直接拂袖,那河面上的水,頓時安穩了下來,康熙等人,順利逃脫
    了仙門渡。
    我又問馮春生:可是你這事,和白眉狐有什麼關係?
    「這還沒聽出來?白眉狐,白眉狐,那道士叫白眉道士,你還不知道這裡頭的厲害
    關係嗎?」馮春生嘿嘿一笑,接著一抬手,說道:不過你繼續聽我講……這裡頭,還
    有一奇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