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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扎紙孩

    我們四個回了紋身店,喊上了陳詞一起去吃飯。
    路上,柷小玲開車,馮春生給一個懂「佛學」的朋友打電話,詢問「無目金剛」的傳說。
    那邊的人讓馮春生把「無目金剛」的圖案給他發過去,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無目金剛到底是指佛門裡面的哪位高僧。
    馮春生說待會就給他發圖案。
    他掛了電話,讓我給畫圖。
    這車上顛簸,我手裡的筆不好控制,搞得手心裡全是汗,還好,十分鐘之後,我把圖案完成了,雖然不是很精緻,但有模有樣。
    馮春生把圖紙拍了照片,用微信發給了那位朋友。
    那朋友過了五分鐘,給馮春生打了一個電話,說起了無目金剛的事。
    他說無目金剛的原型人物,其實是四川曾經的「怒僧」,叫——金光法師。
    他說金光法師,在樂山拜佛,自己戳瞎了自己的雙眼,最後成就佛心——目中無佛,佛在心中。
    後來,金光法師佛心大成,他竟然再次睜眼,並且眼球恢復如常。
    只是,金光法師的眼神,十分憤怒——弄得他很多的信眾,覺得他這是落了心魔。
    但他卻跟信眾說:佛有各種,每種佛和每種佛之間,也有差別——他心中的佛,叫——降魔金剛,一身正氣、怒氣,只為除盡宵小,除魔衛道!
    當時四川樂山一代,有不少強盜出沒。
    金光法師,金剛怒目,提著兩柄戒刀殺了進去,把四五百號土匪,三天之內,殺得精光。
    馮春生的朋友說:所以,金光法師,是我們大乘佛教裡少有的怒佛。
    中原內陸,流傳的都是大乘佛教。
    西藏、印度,修的都是小乘佛教,兩個佛教,教義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區別的。
    大乘佛教懷柔為主,出來的僧人,大多數都是菩薩心腸。
    小乘佛教的話呢?手法更加強硬,法子也更加陰邪,所以,容易出怒佛,意思就是通過「雷霆手段來施展菩薩心腸」的高僧。
    這個從兩種佛教的功夫就看得出來。
    大乘佛教中最負盛名的「少林寺」,講究的是硬橋硬馬,功夫光明磊落。
    西域小乘佛教的密宗功夫,大多都有些陰毒,就說密宗的「金剛指」,一旦施展,能將人的骨頭,給捏得肝腸寸斷。
    那馮春生的朋友說到這兒,還跟我們講:哎,你們可不要以為我這是黑西域密宗哈……我這都有事實的——事實上,以前的密宗佛教,殘忍的儀式可有不少呢,就說現在青海博物館裡面收藏的一件密宗法器——人皮鼓,就是西藏密宗用啞巴處.女的人皮做出來的人皮鼓。
    他說密宗人覺得處.女是最純潔的,啞巴呢,天生沒說過謊,那就更加純潔了——所以,用啞巴處.女的人皮做出來的人皮鼓法器,威力會大一些——人皮鼓的鼓錘,用的就是那被剝了人皮的女人的大腿棒骨。
    當然,解放之後,密宗的一些野蠻、殘忍的儀式,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馮春生的朋友接著又把主題,給拉回到了正題,他說金光法師自從「金剛怒目」之後,從此,都是睜著眼睛睡覺,聽說只要他在,任何陰魂宵小,避退十里,鎮魂、鎮陰、鎮邪魂。
    馮春生的朋友,說到了這兒,就再也沒說了。
    我也算知道了——為什麼不戒和尚說——金剛怒目,白衣不詳!
    金剛怒目,正氣凌然,是心中的浩然正氣。
    白衣獠擅長控制和引導人心裡的陰邪力量。
    一正一邪,剛好正能克邪!
    所以,不戒和尚才覺得,他的「金剛怒目」,完全可以克制白衣獠。
    同時,金剛怒目,還能鎮住各種陰邪,這對我以後做陰事,跑江湖,好處多多啊!
    我雙手合十,內心感激不戒和尚。
    很快,我們幾個,接到了陳詞,一起先去吃飯。
    今天陳詞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襖,整個人沒什麼精神。
    我問陳詞:怎麼了?看上去賊疲憊?
    「一晚上沒睡覺。」陳詞說:感覺心神不寧的。
    「喲!心理大師也有睡不著覺的時候?」我看向陳詞,說:你給自己催個眠啊。
    「偶爾失眠,有益身心健康。」陳詞走過去,和柷小玲擁抱了一陣,說道:你終於回來了,好久沒見你,想死你啦!
    柷小玲和陳詞關係不錯。
    她也哈哈一笑,說道:是啊,這次可以一起過年了。
    「可不是麼。」陳詞熱情的上了車,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她買單。
    在吃飯的時候,我跟陳雨昊偷偷的說:小雨哥,劉老六要辦我們,你沒回來,這事,別往心裡去,我理解你的難處。
    陳雨昊沒說話,過了很久,抬起杯子,跟我說道:喝!
    我感覺這事似乎在陳雨昊心裡,成了一個心結。
    我又說:小雨哥,實話說——劉老六他們一家也被滅門了。
    陳雨昊猛地看著我。
    我說:事情都過去了,劉老六成了胎繭,估計凶多吉少……咱們還是珍惜當下。
    陳雨昊依然沒有多說話,抬起杯子:喝!
    我笑笑,也抬起了杯子,說了一句:喝!
    整場酒喝的,有點意興闌珊,感覺陳雨昊的情緒,依然不高啊。
    算了,還是得慢慢排解陳雨昊的鬱悶。
    ……
    吃完了飯,我們幾個,啟程——回家過年。
    我還記得,曾經毛屍子跟我說過,說我家的涓水河底,埋了一件東西,這次回家,得把那東西給弄上來。
    由於我們幾個人,都喝酒了……唯獨沒有喝酒的就是陳詞。
    所以回家的車,是陳詞開的。
    陳詞看上去嬌柔,但她開車技術非常好——完全顛覆了我心目中「女司機」的形象。
    我們一群人,睡得東倒西歪,鼾聲四起,陳詞在這種情況下,開車帶我們回家,也確實是難為她了。
    話說旅途上睡覺的感覺,非常嗨皮,我躺在副駕駛位上,每次車子一過坑坑窪窪的地方,我就渾身直晃動,跟做「馬殺雞」一樣爽。
    當然,也不會一直很爽,在我睡得正美美噠的時候,忽然,我感覺整個人往前傾,接著,我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面,等我睜眼睛一看,原來陳詞踩了一腳急剎車,而我,則被慣性甩到了前檔上面,幸虧陳詞按住我了,不然我從前擋風玻璃上掉下來,還得有一次「二次傷害」呢。
    再看看柷小玲、馮春生、陳雨昊他們,都被這忽如起來的大剎車搞的很狼狽。
    好在陳雨昊和柷小玲是練家子,這兩個人反應快,一伸手,勾住了車門上方的扶手,人沒啥事,就馮春生最慘了,他是一頭直接磕在了地板上面,鼻血橫流。
    「對不起,對不起。」陳詞連忙跟馮春生道歉。
    馮春生則揚起了手,說不礙事,接著,他抓過了一張紙巾,揉成一團,塞在了鼻子裡面,含糊不清的說:我剛才做夢自己在吃雞腿呢!剛張嘴,就來這麼一出!我霉運太大了吧?
    陳詞繼續說對不起。
    我感覺陳詞不是這麼莽撞的人啊,這一腳急剎,搞得不好,整個車子都要翻。
    我就下了前檔風,往車前面看了一看,我瞧見,在前方十五米的路中央,站著一個小孩。
    「又是熊孩子!」我探出了頭,對那小孩吼了一句:哎……靠邊點——站路中央幹啥!要撞到你了,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跟你父母交代呢!
    我讓那小孩閃開,但那小孩根本沒有動,依然站直了身體。
    馮春生一把將我拉了回來,說道:水子……你可別瞎搞——這小孩,有點邪門的,你瞧瞧地上,他沒有影子。
    我一瞧,還真是,那個穿著黑色棉襖的小孩,真的沒有影子。
    陳雨昊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說道:都跟著我。
    「好叻。」我們幾個,跟著陳雨昊,小心翼翼的湊向了那個小孩。
    等我們幾個到了面前,我才發現——那小孩,是一個扎紙孩。
    就是扎紙店裡面的那種「紙人」,燒給死人的,從他的頭髮、背影,都看得出來,不是什麼活人。
    我一伸手,將那小孩給翻了個面,看了看他的正面。
    當我看清楚那小孩正面的時候,我整個人如遭雷擊——這小孩……這小孩……
    馮春生的眼力最快,他看到了小孩的正面後,說道:這個……這個小孩……有點像水子啊!
    陳詞也說很像。
    豈止是很像,根本就是我。
    這個「紙人」小孩的模樣,就是小時候的我,他身上穿的那件棉襖,我開始還沒看出來,現在我看出來了,就是我小學時候穿的那件棉襖。
    這棉襖是我父親給我買的第一件羽絨服,是我父親跟朋友去北京做了一趟生意帶給我的,我過年時候,穿著棉襖然後到處去「獻寶」,還踩死了領居家的一隻小雞呢,鄰居找我爸爸告狀,我被父親一頓暴打,在被暴打之前,還十分小心的把棉襖脫下來折好了,再挨的打。
    我面前這個……這個穿著我衣服,長得和我一個模樣的小孩,到底是誰?
    我內心全是疑問,忽然,這個扎紙小孩動了,他的手抬了起來,指了指路邊的一個樹林裡。
    我瞧見,樹林裡面,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那男人,帶著面具——白衣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