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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 焚陰錢

    我的命劫——還有這個「銅錢」陰陽繡,能不能在不戒和尚的幫助下,找到白衣獠的蛛絲馬跡?
    我表示壓力很大。
    很快,我和馮春生,開著車子,到了「驚悚客棧」裡面。
    不戒和尚在誦經,我和馮春生也不好打擾,都盤腿坐在了不戒和尚的身邊。
    他誦經,我們就打瞌睡。
    要說不戒和尚這兒,確實也是個神奇的地方——除了這兒,不管在什麼地方,我總是不能讓自己徹底的進入沉靜的狀態,身體總是有哪個地方比較活泛——但在這兒,我就是完全安靜的一個人,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慌忙睜開眼睛,掛掉了電話。
    如果響鈴響得太久了,打擾到了不戒和尚的修行,那就顯得十分不禮貌了。
    我把手機掛了,然後小心翼翼的出了門,看了看電話,發現打電話過來的……是陳詞。
    我給陳詞回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陳詞在電話裡急吼吼的說:有點古怪。
    我問什麼有點古怪。
    陳詞說:李斯曼在送到醫院的途中就被宣佈死亡了……並且法醫直接介入,解剖屍體,判斷死亡原因!
    我說死亡原因是什麼?
    「死亡原因是窒息。」陳詞說:好像是上吊自殺來著——我看過了李斯曼在醫院裡的檔案,原來李斯曼有特別特別嚴重的抑鬱症,隨時都會產生自殺心理的那種!而且,法醫判斷,李斯曼死了至少有一個星期以上了!
    「啊?」我盯著面前的牆。
    陳詞說是真的……李斯曼的內臟,全部腐爛了,包括皮膚,也起了大量的屍斑。
    我有點暈,說如果李斯曼真的早就死了一個星期以上了,那麼……在我們店裡,生龍活虎的那個李斯曼,又是誰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陳詞說。
    我說行吧,先說到這兒,我和馮春生商量商量。
    我掛了電話,馮春生在我打電話之前,就已經出了禪室,站在我身後。
    我對馮春生說:李斯曼早就死了……死了至少一個星期了。
    「這個就有點古怪了。」馮春生如此說道。
    我說確實古怪。
    接著,我又把整件事情給捋了捋,一直思考到今天李斯曼死的那一瞬間——她在我們店裡的櫥窗上照鏡子,看到了白衣獠的模樣,然後整個人迅速死去,倒地身亡!
    我還記得白衣獠跟我說的那句話——她是自己殺了自己!可不是我殺的。
    自己殺了自己?
    我聽到了這話,就問馮春生:人死了,小鬼有沒有可能讓人還活一段時間?
    「有!」馮春生說:這個還真有,叫騙魂。
    馮春生說小鬼最擅長欺騙人心。
    人在將死的時候,靈魂會掙脫出身體,然後形成了真正的鬼魂,四處飄蕩。
    小鬼擅長騙魂,她在人將死的那一瞬間,欺騙鬼魂,說鬼魂不能脫體而出,還得繼續附和著身體,還能活!
    那鬼魂被欺騙了,真的躺進去,還能拖著「行屍走肉」再活上一段時間的。
    我聽馮春生說完了,我頓時明白了這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啊——那李斯曼估計因為被母親欺詐、被弟弟勒索,所以一直以來,都有比較的抑鬱症,她在一個星期前,自殺了。
    她自殺了,她死了很久的母親——馮米娟的鬼魂,就找不到人用冥幣來換真鈔了,來繼續支持她兒子揮霍無度了。
    所以馮米娟不讓李斯曼死,她用了「小鬼騙魂」的法子,讓李斯曼相信自己還活著在。
    這段時間,李斯曼依然在努力賺錢,馮米娟知道李斯曼時日無多,吃相也難看一些——也許以前的馮米娟,用冥幣換李斯曼的真鈔,不過是在李斯曼花錢買了東西之後,才偷偷去換錢,不至於被李斯曼發現,但最近這個星期,她什麼錢都換,客戶給李斯曼結賬的現金,她也換,於是,冥幣換真鈔,被李斯曼給注意到了,也找到我這兒來了。
    也就有了這次的事。
    至於李斯文死了——馮米娟的鬼魂也失蹤了,李斯曼的事了結了,她走到了門口,卻看到了白衣獠。
    我想,白衣獠就對李斯曼說了五個字——你已經死了!
    白衣獠的五個字,醍醐灌頂——直接讓李斯曼想起來——自己早就上吊自殺了啊——她想起來了,魂就走了,屍體就迅速**。
    我對馮春生說:我靠……那馮米娟和她兒子李斯文,真是兩隻吸血蟲啊,李斯曼死了都不放過,還要把李斯曼當成奴隸!這事,都不怕報應嗎?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在我和馮春生討論得挺過癮的時候,忽然,我們身後響起了一陣洪亮的聲音。
    不戒和尚出現了。
    他握著佛珠,說道:地府輪轉王,手持陰陽薄——善者,記錄一筆,惡者,記錄一筆,以兩甲子為週期,賞善罰惡!
    我對著不戒和尚點點頭,說:大師還是相信宿命的。
    「自然。」不戒和尚說:天下蒼生,浩瀚無邊,但不論是商賈富貴,還是乞丐難民,皆逃不了「劫」「緣」二字——說起來,就是一個命!
    我聽得挺痛快,事實上,這次事裡的馮米娟、李斯文還有李斯曼這三人,真的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欺負人者,最後終被人欺負。
    大概在冥幣換真鈔事後的第十年,有一次我去做陰事,路過一座墳山,發現墳山的山腳下,行走一眾惡鬼。
    惡鬼繞山。
    排頭的惡鬼,竟然就是坐在木頭車子上的李斯曼。
    李斯曼的木頭車子,前面鎖了兩條粗粗的鐵鏈,一條鐵鏈上,栓著李斯文。
    另外一條鐵鏈上,拴著馮米娟。
    李斯文和馮米娟雙手雙腳在地上爬行,拉動車子,帶著李斯曼繞墳山。
    李斯文和馮米娟生前搾乾了李斯曼的價值,在李斯曼死後,他們還壓搾了李斯曼不少的價值。
    但現在……他們得給李斯曼做牛做馬,只要李斯曼不轉生,馮米娟和李斯文母子就永世不得超生!
    這母子倆算是自食惡果。
    我不由的想起了不戒和尚的話:地府輪轉王,手持陰陽薄——善者,記錄一筆,惡者記錄一筆,以兩甲子為週期,賞善罰惡!
    ……
    時間回到現在,不戒大師和我說了「命」的一些理念,我問不戒大師:這世界的事,真的由「緣」和「劫」說得清楚嗎?
    「自然!」不戒大師說:我和你師父,有緣,緣成而劫生——現在,我就得度過一個劫。
    「什麼劫?」我問不戒大師。
    不戒大師說:人情劫!你師父有恩於我,我就得替你度劫,度的還是命劫!
    我問不戒大師: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自然知道。」不戒大師說:我需要我徒弟佈置一個「聞心道場」,道場擺成,自然能夠照到你的命劫,大概還需要四五個小時吧——瞧兩位的神色,風塵僕僕,應該還沒有吃過飯吧?
    我說道:沒有。
    「那就請跟我一起去吃法吧。」不戒大師笑了笑,帶著我和馮春生往走廊的盡頭走。
    現在通過我命劫,來找出白衣獠蛛絲馬跡的事,已經在準備之中了,這事自然不著急了。
    我又想起了李斯曼背後的陰陽繡——那個古怪的銅錢。
    她因為有銅錢紋身,所以總是被母親給控制住了,被母親瘋狂壓搾……這個陰陽繡,我想——能說明一些事。
    至少——除了我、劉老六、塗鴉和我師父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陰陽刺青師。
    這個陰陽刺青師,到底是誰?我得問問不戒大師。
    在我們三個人到了膳房之後,我找了一張紙和一支筆,把李斯曼肩膀上的陰陽繡畫了下來——一枚古樸的紙錢,中間有一個「卍」字。
    「卍」字是「梵語」嘛,和佛教息息相關,我想,不戒大師應該認識。
    不戒大師盯著我畫出來的陰陽繡看了一陣子後,說道:這枚銅錢——叫「焚陰錢」,也叫「輪迴通寶」。
    我問不戒大師,說:這個圖案,在佛教裡面,大有來頭?
    「大有來頭!」不戒大師說:曾經,有一個樵夫,因為面向凶狠,喜歡和人打架,家裡人管他叫惡修羅。
    惡修羅這人,很有慧根,有一天,他在山裡砍柴的時候,聽人討論佛經……頓時滿心歡喜,丟了砍柴刀,直接出家去了,在拉薩的雪山寺修行。
    一日,惡修羅修行的時候,望見了來雪山寺來參觀的女僧,一見鍾情。
    他是個放蕩不羈的人,能夠只聽人討論佛經,就脫了衣服來出家,那自然也是個敢表白的主,他跟那女僧說:我對你心生歡喜,不如我們還俗成親?
    女僧說她這輩子誠心向佛,再也不會有別的想法——這份緣分,只怕這輩子實現不了了。
    「這輩子實現不了沒事,我為你肩膀上紋一枚焚陰錢,我也給我自己的手腕紋一枚焚陰錢。」惡修羅說:這樣,我們及時陰陽相隔,或者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也是能有緣相遇的。
    不戒大師說:的確……焚陰錢是紙錢,能穿梭陰陽,惡修羅大師是靠這焚陰錢來聯繫自己和女僧——下輩子,不論是喧鬧都市,還是寂寞鄉村,只消一眼,便能再見命中人,再續前緣。
    我問不戒大師:那這事成了沒?
    不戒和尚說:成了,但也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