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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人在鬼途

    我問馮春生,怎麼個蹊蹺法了?
    馮春生說:其實這事——和咱們差不多,也是運棺材鬧的,我鄰居有個兒子,叫大李,挺喜歡唱歌,在湖南省會「長沙」那邊發展。
    一般音樂愛好者和美術愛好者最喜歡去的城市是哪兒?上海和北京。
    這兩個地方作為中國最發達的兩個城市,對很多事物都很有包容感——比如說剛開始街舞傳到了中國的時候,北京、上海、廣州這三個地方,水平非常高,你如果在一個小城市裡跳街舞,可能人家不會說你很酷,而是說你是不是癲癇病犯了?在以前的北京街頭,你跳跳街舞,人家偶爾還會說:喲,跳得挺有意思的,酷炫。
    上海和北京,對於「偏門」的工作者來說,是一個非常寬容的地方,唱歌也是。
    不過,馮春生鄰居兒子大李覺得北京和上海高手太多,於是「曲線救國」,去了湖南長沙,想混出名堂了,再去北京、上海。
    長沙這個城市不算大……但是「娛樂」很發達,湖南電視台在中國電視台裡,做出過很多收視率極高的綜藝節目,這個地方,歌手是有比較大的概率崛起的。
    於是,大李選擇在長沙這個地方唱歌。
    有天,他在夜場唱完了歌,去了一個夜市吃東西,吃長沙的「臭豆腐」。
    臭豆腐這東西,就是把發酵過的臭豆腐,放在油鍋裡面炸,炸完了,在臭豆腐上,戳幾個孔洞,然後往裡面添加一些滷水、辣椒醬啊之類的,臭在外面,香在心裡。
    大李那天坐著吃臭豆腐,結果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叫田齊,他和大李有瓜葛——他的女朋友,就被大李給忽悠走了。
    因為大李是個歌手嘛——許多歌手都喜歡拈花惹草的,到處留情,玩弄自己女粉絲的感情,用現在的俗語說,叫「草粉」。
    田齊則是一個大學生,白天上課,晚上賣豬手賺點錢,賣豬手賺的錢,都被他給女朋友買包包、衣服之類的花銷掉了——結果女朋友還跟大李跑了,這叫他鬱悶了一陣子。
    不過他也明白——他就是一個大學生,沒什麼實力,還是外地人,兼職做點小生意——那些夜場歌手呢,酒吧裡都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子,而且但凡開酒吧的老闆,也都認識黑社會的人,他要是報復了大李,沒準還得挨著更加凶狠的報復呢。
    乾脆他就把氣給忍了,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面咽。
    不過那天晚上說來也巧,田齊那天晚上賣豬手,生意特別的好——好到什麼程度?七點出攤,十點多就把兩桶豬手給賣完了,提前收了攤。
    收攤的田齊心情高興,就去找了個地方喝了點酒,然後又和兩三個朋友,聚在了小吃街,接著喝。
    等大李來吃夜宵的時候,田齊和幾個朋友,都喝得挺多的了。
    在大李落座的時候,田齊的一個朋友,戲弄田齊,指著大李,偷偷跟田齊說:田哥,你看那人……那不是搞了你媳婦的歌手嗎?
    田齊看了大李一眼,憋住火氣,說:是啊,一個唱破歌的,**個雞毛!
    田齊那朋友,和田齊是一個宿舍的,這個人有點蔫兒壞,用直白點的話說,就叫「看熱鬧不嫌事大」,特別喜歡捉弄人,田齊老實,他更喜歡捉弄了。
    他就慫恿田齊,說:田哥,這能忍?那人給你頭頂上帶綠帽子——打他!不打他,你都不男人。
    田齊沒說話,他還是稍微能控制得住自己的。
    那朋友又慫恿,說要不然這樣,你先帶頭打,你打了,我們幾個也跟上去打——玩你媳婦還不打,這口氣,能忍?不能!
    田齊歎了口氣,沒說話,接著喝了一杯啤酒。
    那朋友再說了一句:算了算了,不打那小子,你也是真沒用,怪不得你媳婦跟人跑了,窩囊廢。
    他其實就是調戲田齊慫的,知道田齊不敢打人,故意嘲笑他。
    但那朋友沒想到,他這句話,真正的刺激到田齊了。
    田齊在女朋友拋棄了他後,經常問自己一個問題——為啥她要分手,他很努力了,學習也認真,還晚上出來賺錢,不說賺多少,至少比大李唱歌賺得多啊!
    他一直問這個問題,又想不通這個問題,結果被朋友嘲笑他是個窩囊廢,他是因為太窩囊,才被媳婦給逼得分手的。
    這下子,田齊徹底火了,一拍桌子,猛地抓起了條凳,衝上去給了大李一下。
    他出手,身邊的幾個朋友可沒出手,他們都是上去拉架。
    大李是個暴脾氣,被莫名其妙的砸了一板凳還能忍?也抓起啤酒瓶幹那田齊,兩人扭打在了一起,打得那叫一個暴力。
    得!
    田齊的那幾個朋友一看事太大了,不勸了,都灰溜溜的走了——生怕待會出點什麼事情,被人發現他們是和田齊一起出來的。
    沒人拉架了,田齊和大李打得越發生猛了。
    不過大李人高馬大的,田齊明顯不是對手,沒幾下,被大李按在了臭豆腐的案板上面揍。
    田齊是越挨揍越惱火,這下子,他徹底發飆了,他胡亂一摸,摸到了一柄勺子,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炸臭豆腐的熱油,直接潑在了大李的身上。
    那煮臭豆腐的熱油,少說得有兩三百度,直接潑人身上,那不是滿身燎泡?
    大李被潑,捂著臉就嗷嗷叫,不過,他嗷嗷叫也不老實,還用腳胡亂蹬了一下,這一腳,剛好踢在了田齊的襠部,這是男人的要害。
    田齊這下子更瘋狂了,直接揪起了大李,把他往案板上扔,還要揍他。
    不過,這一扔,有點邪性——大李在被扔上案板的時候,他自己也在翻滾,因為捂著臉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嗎,一不小心,竟然滾到了那鍋的附近,一腦袋,直接扎進了油鍋裡面……
    人腦袋直接扎進了油鍋裡頭,還能活?幾秒鐘就能你面目全非,在兩人打鬥的時候,臭豆腐店的老闆怕事,躲一邊看,等出事了,這才著急去救,慌忙把人拉了出來,結果大李的腦袋全是血泡,已經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頭髮全部燙掉了,天靈蓋也掉在了油鍋裡頭,臭豆腐變成了「炸人腦花」。
    田齊當時也懵逼了——直到被警察抓走!
    這事,田齊因為故意傷害罪、過失殺人罪,兩罪並罰,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因為是大學生,在加上是初次犯罪,認罪態度良好——減免了三年刑期,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外加賠償大李家九十萬,作為經濟補償,同時開除大學學籍。
    田齊本來吃苦耐勞,有挺好的前途,可惜因為衝動,也因為交了一旁不算朋友的朋友,結果最美好的七年時光,只能在監獄裡面度過了,家裡也因為賠款,賣掉了房子——一家人就這麼落魄了。
    馮春生說:大李死了,他爹去了長沙,欲哭無淚,但沒辦法啊,人都死了,還能怎麼著?他去大學鬧了兩天,大學直接把慫恿田齊打大李的那個學生給開除了,然後也沒了下文。
    「沒辦法,我鄰居就只能開車,要把大李的屍體要給運回去,咱們中國人的傳統——落葉歸根嘛。」
    馮春生說:結果,在我鄰居剛剛開車的時候,有個人找上來了。
    那人跟馮春生鄰居說:運屍千里,素來是有規矩的——橫死者,不能離開死地——尤其是你要開那麼遠的車,把你兒子給運回去,更加不合適了。
    馮春生鄰居就問那人是誰。
    那人說他是湘西一帶的「趕屍人」。
    湘西有三怪嘛——趕屍、巫蠱、落花洞女。
    趕屍人說要把屍體運輸很長的路程,得他幫忙,他還開了個價格——一趟二十萬。
    那馮春生鄰居也不是沒錢,實際挺有錢,但是他不信這個,他連馮春生都瞧不起,說那風水先生,各個都是騙錢的把戲,是垃.圾。
    現在趕屍人上來說一頓,他更當成是胡言亂語了,加上他才死了兒子,火氣也大,把那趕屍人給罵走了。
    那趕屍人盯著馮春生鄰居,說道:橫死者離死地一百公里,凶魂出竅,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
    馮春生鄰居根本不怕,開著大貨車上路了。
    然而,就在半天後,他的大貨車,在益陽的一個路口,他的車被發現了,當地人發現,一輛大貨車的駕駛位上,有一個渾身被重度燙傷,皮胡亂捲著的人,眼球都沒了,天靈蓋也沒了,竟然在抽煙,他心裡有點虛,打電話報警了。
    警察過來之後,發現駕駛室的裡面,有一個重度燙傷的屍體,然後去檢查大貨車的貨廂,發現貨廂裡,有一口棺材,棺材打開。
    棺材裡面,全是熱滾滾的油——裡面,煮著一個死屍——這死屍,就是馮春生的鄰居。
    他的鄰居,在沒有聽趕屍人的話上路後,真的被兒子的凶魂給害死了——而益陽這個地方,真的剛好和長沙,差不多有一百公里的距離。
    我說這麼邪乎?
    馮春生說當然邪乎了——我們也是拖著棺材上路的——加上竹聖元是陰人,陰人死了,更能沾染陰祟,這一趟長途穿越——還真是人在鬼途呢!
    我心裡咯登了一下,說: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你就不送了?」馮春生問。
    這倒也是——就算我知道了這事,我還是得押送竹聖元的屍體,去草原。
    我說那這一趟,得費點心……我話還沒說完,馮春生一腳踩住了剎車,他著急的說道:不好,不好,說曹操,曹操就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