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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披著人皮的鬼

    我說不問桃花,也不問財運——我只問一個人。
    算命先生問我要問誰?
    我說問瞎子阿毛——他沒死的時候,和你還是同行呢。
    那算命先生立馬說道:哦,哦——阿毛啊?我知道,我知道,被人打死了——他還有一個老婆和女兒,活得都不咋地。
    我說你知道他老婆和他女兒,現在住哪兒嗎?
    他咳嗽了幾聲,沒有直接說。
    我知道,這算命先生是跟我提錢的事呢。
    我對算命先生說:一千塊!
    「以前住河西那邊,現在又換了個位置——住河東的一個棚戶區。」算命先生說:阿毛死了,他老婆買了兩注彩票,中了一千萬——在河西買了大房子,後來又糟蹋進去了,現在又只能搬到河東的棚戶區了。
    我說知道了,從口袋裡,掏了一千塊錢給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接了錢,連忙說感謝感謝,還說我是個好人。
    我說客氣了,接著,我站起身,帶著兄弟們去河東那邊。
    我在這個縣裡走的時候,隨著問人「河東怎麼走」的過程中,也差不多問清楚了。
    原來,河東是以前的老城區,現在縣裡把精力都用在發展新城區上了,造成河東的經濟迅速衰敗了下來。
    現在河東唯一一個不錯的,就是還有一個不錯的小學,不少人都做小學生的生意,瞎子阿毛的老婆邱季,做的也是小學生的生意。
    她在小學的門口,支了一個小推車,每天做點鐵板燒之類的小東西,賣一些錢過生活。
    我們幾個,找到了那小學的邊上,阿毛老婆邱季正在給幾個小學生炒土豆呢。
    我們圍了過去,邱季抬頭看了看我們,撥了撥被汗水打濕的流汗,麻木的問我們:吃點啥?炒板筋、炒豆腐、骨肉相連都有。
    我伸手握住了小推車的桿子,說:我什麼都不要,我找你問問阿毛的事。
    她聽了,猛的抬頭,看向了我們,然後狠狠的咬住了牙關,說:我不認識阿毛。
    「阿毛是你老公。」
    「我沒有老公。」邱季繼續不理我們。
    我說——是不是這裡不方便說?這樣,到你的家裡,再說?
    「不認識,我從哪兒說,你們買不買?不買就不要擋著道,學生們還吃東西呢。」邱季讓我們幾個閃開點。
    我就問邱季:是不是錢的問題?多少錢你才說。
    邱季咬緊了嘴唇,問我們想知道阿毛什麼事?
    我說我們要知道,阿毛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事——多少錢都不幹。」邱季揮舞著鏟子,又炒了一份薯條後,說:我知道你們都是有錢人,我惹不起,這樣,等我回了家,我再給你們講講我為什麼不說——到時候我說完了,你們就滾蛋,我就一個單身母親,沒那麼多時間掛你們身上。
    我瞧這邱季,也是一個講理的人啊,我說行。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蹲在學校的墩子上,一蹲就蹲到了小學生放學後的一個小時,這時候,邱季才收工,推著車子就走,我們幾個人,連忙在後面跟著。
    跟了很久之後,邱季在一個棚戶區,進了一條小巷子,巷子比較老舊,一路上的房子,都沒幾扇好門,一般都是一扇木門,用一把鏈子鎖給鎖上。
    邱季到了一戶木門前停住,把小推車停在了屋簷下,找出了鑰匙開門,把鎖給打開。
    在她開鎖的時候,我們聽到裡頭有幾聲特別「淒厲」的女人喊聲,把我嚇了一跳。
    邱季讓我們別慌張,裡頭的是她姑娘。
    我們幾個人進了屋子後,發現房間裡有一條鎖烈狗的鏈子,碗口粗細,鏈子鎖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腕上。
    那女人,佝僂著腰背,嘴裡留著濃水,頭髮做一塊疤痕,右一塊疤痕,像是個棋盤似的。
    馮春生問邱季:大姐——你確定這是你姑娘?
    「是我姑娘,我閨女。」邱季被馮春生問了一句後,歎了口氣,讓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做。
    房間裡很簡單,一張床,一台電腦,還有一張餐桌——沒有客廳、臥室、餐廳的區別——這個房間,同時是客廳、臥室和餐廳。
    我就問邱季:你女兒——是怎麼回事啊?
    「哼哼……吸毒了——被你們有錢人害的,現在具體情況你們看到了——我老公死了、我一個人賣點小吃,我女兒都成了個廢品了!我們一家都是廢品,你們再想買命也沒有了!就這樣吧,坐一會兒,走吧,好嗎?」邱季開始跟我們下逐客令。
    我有點不太明白,就問邱季:什麼買命啊?你好像誤解了我們找阿毛的意思?
    「不管是什麼意思!我們家裡已經沒有你們有錢人需要的東西了!」邱季說。
    我發現邱季是真的誤會我們了,接著,我還想說話,這時候,陳詞打斷了我的話,對邱季說:大姐——你女兒是吸毒了,你為了不讓她吸毒,所以才把她給鎖在這兒的,對嗎?
    她說是的,接著,邱季又抹了抹眼淚,說她也不想。
    陳詞又說:我有個辦法,幫你姑娘戒毒!
    「啊?」邱季抬頭,看向了陳詞。
    陳詞說:心理學裡有一種辦法——可以幫你姑娘戒毒,但是……有副作用。
    邱季讓陳詞說說看。
    陳詞說:其實真正的戒毒,是不存在的——人是無法戒掉毒品的。
    她對我們說:一個人一旦吸毒,就進入了一場沒有終點的戰役——你要戒毒,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每天自己跟自己戰鬥,每一次戰鬥,你只能大獲全勝,任何一次失敗——你將前功盡棄,所以,其實戒毒,根本不可能。
    「毒品不是香煙,不是酒精,它會真的摧毀你的腦子——讓你一輩子都脫離不了和他的干係。」
    邱季聽了,說道:那你們說可以幫我姑娘戒毒的!
    陳詞說有辦法——就是利用心理學,讓你的大腦,不再工作——你的一切都變成了潛意識——徹底關掉你的主動意識,說白了,就是變成一個傻子。
    傻子是不會對什麼東西成癮的——因為他沒有主動思維。
    邱季說:你意思是讓我姑娘變成一個傻子?
    「兩害相權,取其輕。」陳詞說:你看看你姑娘現在的生活狀態,還不如一個傻子呢。
    「毒品成癮,也有輕重,你女兒這種,屬於超重度,吸食的還不是尋常的海洛因、嗎啡等等毒品,她吸食的,是冰毒,甲基苯丙胺。」陳詞說:所有毒品裡面,成癮性最強的,對大腦破壞最嚴重的,就是冰毒,吸食了嗎啡,在沒有犯毒癮的時候,還像是一個正常人,吸食了海洛因,沒有犯毒癮的時候,像一個腦殘,但你女兒,現在表現得像是一個瘋子!
    說到這兒,邱季又淚眼婆娑了起來,說是的——她說她女兒,每天就喜歡砸東西,還喜歡大聲罵人,只要靠近了,還要打人——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用鏈子拴起來。
    陳詞說:瘋子和傻子,區別不大,你女兒變成了傻子,至少還能看懂動畫片,還能進行簡單的交流,也不會每天每夜都要用一條鏈子鎖起來,你想想看吧——是要做,還是不要做。
    邱季咬著嘴唇,想了很久,抬頭說:你不會是騙我吧?
    我指著陳詞,給邱季介紹:這位是香港大學的心理博士,心理學這個圈子,很出名的,不會騙你的。
    邱季說:那就做——如果真的做好了——我告訴你阿毛是怎麼死的。
    陳詞點頭,說行,就開始著手準備跟邱季女兒做「毒品戒斷」的心理學治療。
    邱季一旁挺緊張的。
    我有點好奇,問邱季:大姐,要說你老公是個算命先生,你也是個本分人,怎麼你姑娘,沾染上了毒品呢?
    在中國,毒品管制很嚴格的——這東西破壞力很大,但並不是全國各地都能隨便買到,尤其是沒太多錢的人,是支付不起「吸毒」這麼高昂的消費的。
    我上次還聽李向博說過呢,說他們場子裡,有人賣毒品的,被他抓住了,打了個半死,那毒品,一克得好幾百,邱季的女兒,怎麼惹上毒癮的?
    邱季歎了口氣,說有些人不是人,是個鬼。
    他說他們縣城裡,十年前的時候,有個大老闆,那老闆是幹啥的?開礦的——煤老闆一個,暴發戶,本來窮得叮噹響,結果他有一個表哥,當了「煤炭工業管理局」的局長。
    那人就靠著表哥的關係,弄到了開礦的批文,找了幾個人合夥,開發了三口礦井。
    開礦多來錢?那人很快就有錢了,身家幾千萬,這人有了錢,又沒什麼素質,特別喜歡去ktv啊、夜總會啊去玩女人,玩多了就覺得這樣的女人不過癮,都是胭脂俗粉,於是又將魔爪伸到了學校。
    他花錢玩學校的女生很有手段,他找了學校裡一些男學生,收他們當馬仔,然後讓他們去教學校裡面一些長得特漂亮、特有氣質的女生吸毒,從玩k、飛葉子開始,然後玩嗎啡、搖頭丸,最後再上升到海洛因、冰毒等巨型毒品。
    玩到這個時候,他就讓那些馬仔,把那染上了毒癮的女生送到了他房間裡去……這樣的女生,他通常玩個小半年,就徹底不管了,然後再換新鮮的。
    邱季的女兒,就是被這樣害了的。
    邱季說:我後來見過那個老闆一次,看上去人模狗樣,穿著好西服,帶著好表,開著豪車,可是人皮裡頭,裹了一個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