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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闖屍

    敖鑫歎氣,說他手下的六個院長,有一個人,可能是鬼魂,這我就不太理解了。
    我詢問敖鑫:你怎麼就一口咬定,這六個人裡,有一個人是鬼呢?也許最多就是個內鬼,或者檢查不認真吧?另外,那六個人,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的同門師兄弟。」敖鑫說:我師父,帶出了七個徒弟,我是大弟子。
    他接著說:我說裡頭有鬼,其實還真不是說瞎話……大概在一年前,我們師兄弟七人,一起回老家,給我師父祭祖!
    說到給師父祭祖,我有點傷神。
    話說我這幾個月的陰人生涯裡,我也發現了一件事情,我師父廖程鵬——似乎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想著等過年之後的清明節,去給我師父祭祖的時候,查一查這事,看看我師父,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我這一想,就想遠了,人也麻木起來,聽不到敖鑫說什麼。
    敖鑫推了我一把,把我晃回了神,問我:於水先生,你聽我說話了嗎?
    我猛地一甩腦袋,言語中,帶著一些歉意,說不好意思啊……剛才確實沒聽見,走神了。
    敖鑫笑笑,端著酒杯,和我們幾個,先乾了一杯。
    敖鑫繼續說道:就是一年前,我們師兄弟七個人,不是給我師父祭祖嗎?我們回去的時候,辦了一場大儀式,叫「聽音」,請了白馬寺的和尚,來做這場儀式。
    馮春生一旁說道:還能給師父做聽音儀式,你這徒弟,當得也是有心,至少心裡不虛。
    我給馮春生打了一個眼神,想詢問他,什麼叫聽音。
    馮春生說這人心裡太掛念一個人,可以請和尚來做一個「大焚音」的儀式,類似於東北的請神,請那想念但又死去的故人,發一個音。
    有了這個音,和尚能夠分辨那鬼魂現在過得好不好,所以這儀式,叫「聽音」。
    聽音這事,很多和尚和陰人都能做,但要說做得頂好的,就得算是白馬寺。
    中國第一個官方屬性的佛廟,就是白馬寺,很多手段,那都是曾經「國師」級別的。
    聽音就是其中一項手段。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說的也就是這事——你念著一個人,想著一個人,找了白馬寺的和尚,聽了音,聽了響,知道地下的故人過的舒坦,你心裡頭才舒服,才高興。
    我點點頭,算是先弄明白聽音是咋回事了!
    接著,敖鑫繼續說。
    他說他們師兄弟七人,請了那鼎鼎有名的白馬寺僧人來做聽音。
    那僧人來了十二個人,帶頭的一個,白衣黑褲,寶相莊嚴,是白馬寺現任戒律院的首座——通辯禪師。
    通辯禪師帶領弟子,一起湧讀大焚音,在敖鑫師父家的祠堂裡面念,準備聽音。
    這聽音,其實具體化,就是如下的樣子——死者的靈魂,是一個石子,十三個僧人一起念動的梵音就是一條大河,大河奔騰而出,衝過了那個石子,那石子就會在大河裡,小爆一朵浪花,一抹清音。
    聽音,聽的就是這個音。
    通辯禪師,從早上,聽到了中午十一點五十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那個音。
    那個音,別的和尚聽不見,唯獨通辯禪師聽得見。
    他聽到了那個音後,立馬發出了一記聲音:咄!
    所有和尚聽到了,一起閉口了大梵音,開始一起念「咄」這個字。
    這個字,代表什麼?
    大家都不清楚。
    通辯禪師,也不清楚,他在帶領其餘和尚,念了十幾個咄字之後,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因為他聽不出這個音,無法解釋這個音代表敖鑫師父在地府過得怎麼樣……最近的營生還湊合不湊合?
    那敖鑫師兄弟七人,花了大價錢,在白馬寺捐了香火,請通辯禪師他們過來,要的就是聽出師父最近在地府裡的近況,聽到了音,不能「解音」怎麼辦?
    通辯禪師當然有辦法。
    他直接拿出了一個箱子,箱子打開了之後,裡頭是一個又一個的「像碼」,類似活字印刷術裡的「字碼」一樣,一個個拇指頭大小,形狀各不一樣,都通體發黑,這些「像碼」,有做成人的模樣的,有做成鬼的模樣的,也有做成動物模樣的,不一而足。。
    通辯禪師打開了「像碼」箱子,繼續和和尚們重複那個「咄」字。
    沒多大一會兒,箱子裡,有一個「像碼」直接從箱子裡,蹦了出來。
    這個像碼,長得像一匹小馬,小馬在地上不停的蹦躂著,最後,直接撞到門上,然後停了下來。
    這時候,通辯禪師停下了喊「咄」字的行為,他對敖鑫說:聽音,聽到了,解音,也解出來了。
    敖鑫就問通辯禪師,這個「咄」音,何解?
    通辯禪師說:小馬撞門,是一個「闖」字——咄聲,代表破碎的聲音,要我說——你先開你師父的墳,看看他的棺材裡面,是不是什麼東西撞碎了棺材,闖了進去。
    聽了這話,敖鑫再花了一筆錢,請通辯禪師主持「開棺」典禮。
    民間開棺,可不是瞎開的,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開,得講規矩,講禮數,不然衝撞了先人,那就壞了家族的氣運,壞了師門的氣運。
    通辯禪師再次主持開棺典禮。
    敖鑫他們七個師兄弟,打開了師父的棺材。
    發現師父的棺材裡,除了師父「鬼耳婆婆」的骸骨之外,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腐爛得差不多了,只是,肩膀上,有一個紋身,並沒有腐爛。
    那個紋身,是一個小嬰兒的憐。
    小嬰兒,嘴裡有一排獠牙,但是,小嬰兒是微笑著的。
    長著獠牙的嬰兒,代表鬼胎,嬰兒帶著微笑,說明又順利的降生了——這就是接陰婆的一生「意義」,替鬼胎——「陰胎化陽」。
    這個紋身,也是接陰婆的圖騰。
    敖鑫說完,直接脫掉了上衣,露出了肩膀上的紋身,給我們看。
    他的肩膀上,也有一個「獠牙嬰兒」的紋身。
    我一看這紋身,就瞧出不一樣的來了,這紋身——是一個死人血紋身,紋身四周,繞著一股陰氣。
    死人血紋身,是最早的陰陽繡紋身。
    當然……不是每一個死人血紋身,都是陰陽繡——有些陰人,也用死人血來做紋身,紋身象徵意義比較大,沒有陰陽繡的能力。
    敖鑫說:那個棺材裡的死人,和我們師兄弟肩膀上的紋身一模一樣——也就說明了一件事。
    我聽到這兒,算是明白了,替敖鑫總結:你有一個師兄弟,死在了你師父的棺材裡面——但是,你其餘的六個師兄弟都在,這說明——有一個師兄弟,是惡鬼所化!
    「沒錯。」
    敖鑫說:這一年來,我暗地裡,到處去找陰人……沒找到……現在,才找到了你們。
    我點點頭,說:你要我,揪出你六個師兄弟裡的惡鬼來?
    「對!」
    敖鑫說道:這就是我請你們來辦陰事的目的。
    我盯著敖鑫說:錢怎麼說?
    「八百萬,一分不少。」敖鑫說。
    我說你這讓我們接你陰事的本錢,還下得不夠。
    「八百萬,不少了。」敖鑫歎了口氣。
    我說不是錢的事,你出這筆錢,確實不少,但要讓我們來——還得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敖鑫問我。
    我說你臉上的勾牒——你臉上的勾牒,和十九層地獄有關係……想來,你和十九層地獄,是有一點牽連的。
    敖鑫竟然沒有否認,直接說道:沒錯……確實有牽連……這十九層地獄,的確和我是有牽連的。
    我對敖鑫說:你知道十九層地獄的什麼事情?
    「十九層地獄,我有個夢——這個夢說出來,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十九層地獄。」敖鑫說:只要你們幫我揪出我師兄弟裡的惡鬼,我就告訴你們十九層地獄的事。
    我做過兩個關於十九層地獄的夢,夢裡,還出現了流淚的人臉,不戒大師說——我這一輩子,命運的終結,可能是十九層地獄和那張流淚人臉造成的。
    我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首先就得知道,什麼是十九層地獄。
    敖鑫很光棍的答應了我的要求,示意我可以開始行動了。
    我卻沒有開始,我拿出了一張倉鼠的照片,遞給了敖鑫,說:你認識這個人嗎?
    倉鼠和美菻醫院似乎有什麼暗中的關係。
    這次,敖鑫也沒有藏著掖著,說道:她叫倉鼠——她的身世,很神秘——在你們揪出了我師兄弟裡的那只惡鬼之後,我也會把倉鼠的身世,說給你聽。
    敖鑫本來說得挺爽快,但我的心裡,卻有些打鼓,倉鼠和十九層地獄的秘密,他都知道?
    我怎麼感覺敖鑫其實沒乾貨——他只是為了讓我快速揪出他師兄弟裡的那只惡鬼,所以要大包大攬,等我幫他做完了陰事,他跟我來一句:對不起,我說的那兩個秘密,都是我吹牛逼的,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手,我得防著。
    所以,我故意問敖鑫:聽說只要不傻的人當商人,都需要客人交定金——避免最後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是的!定金是要的。」敖鑫說:我就是一個生意人,我有規矩——那八百萬的定金,我已經交給張哥了,十九層地獄和倉鼠的定金,我也得交……等我一會兒。
    說完,敖鑫起身,走到了門外,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白色的本子和一隻圓珠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