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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人臉地獄

    我瞧了一眼石銀,又瞧了一眼李善水,問道:這位兄弟,認得我?
    「誰特麼認識你。」石銀盯著我一眼。
    我說你不認識我,對我這麼不客氣幹嘛?有仇啊!
    李善水站在我們兩人中間,打著圓場,說他石銀兄弟就是這麼一個人,跟個悍匪似的,天天把那句「草.你奶奶」掛在嘴邊,幾乎都當成口頭禪了。
    我說還有這樣的人?
    那他,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沒有被打死嗎?
    「草.你奶奶,誰敢打我!」石銀又噴了我一句。
    那李善水指著石銀說道:這位爺叫「卸嶺力士」,是長白山一代的陰人,也就是盜墓四門裡的角色,別的不行,抗揍那是一流的。
    李善水一解釋,我算是明白了……盜墓四門嘛,卸嶺力士、搬山道人、摸金校尉、發丘天官。
    龍二就是發丘天官的扛把子,現在這石銀,又是卸嶺力士的人,得了——這兩人,算是同行啊!
    馮春生指著石銀身上的鎧甲,跟我說道:還別說,這人是真的抗揍——瞧見他的甲冑了沒有?聽聞盜墓四門,搬山有術,摸金有符,卸嶺有甲,發丘有印,卸嶺力士的招子,就是他們身上的甲冑,叫卸嶺穿山甲——穿戴上了這種甲冑,卸嶺力士是真的能夠化身穿山甲——一拳碎石,身子能破土。同樣,帶著甲冑的卸嶺力士,幾乎刀槍不入。
    卸嶺穿山甲的製作工藝,早就失傳,不然這麼強力的金屬技術,肯定會被大規模的用到軍事、生活當中來。
    我差不多也理解了石銀,伸手和他握手:這會兒,真的得感謝你了……你不打那個盜洞,沒準我們幾個都死了呢!
    「一邊去,救你的人是我小李爺,和我無關。」
    石銀負手而立,很有點驕傲。
    李善水有點尷尬的笑,對我說道:行吧!我們這次是過來逮大平原孝的,既然這王八蛋跑了,我們也撲了個空,來日再見了。
    「青山不改!」李善水抱拳說道。
    我也抱拳,說道:綠水長流,請!
    「請!」李善水也給我們抱了抱拳,轉身帶著風影和石銀離開了。
    等他們走了,我們幾個坐在地上休息,要說這次,真是劫後餘生。
    我這次來上海,真是悲催……錢沒賺到一分錢不說,性命還差點丟在這兒了。
    雖然紋了一幅驚世駭俗的百鬼夜行圖,結果也沒了——那江小司的屍體,還在別墅裡面呢,別墅被鬼樹包裹,我是不敢進去,誰進去誰死。
    只是可惜了這幅百鬼夜行的紋身。
    我有些戀戀不捨的望著別墅,直到馮春生喊我走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
    「走吧!」
    馮春生苦笑著對我說:這麼完美的東西,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需要有點不完美的玩意兒!
    可不是麼!百鬼夜行圖太完美了——需要充沛體力、高超技藝的紋身師不說,還需要一個能耐住疼痛,有充沛體力的顧客,缺一不可。
    也許,從此以後,我再也紋不出百鬼夜行圖來了。
    這次,百鬼夜行圖,跟著江小司的屍體,只怕要在黑暗中腐爛掉了。
    我歎了口氣,和馮春生他們轉身一起準備離開。
    不過,我們剛剛走了幾步,忽然有個人喊住了我:於水兄弟留步。
    我轉過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是江羽幻化的黑無常。
    他的手上,捧著一個東西。
    我有點喜出望外:江羽前輩,你……
    「不用喊我江羽前輩,我受之有愧,你的心智、計謀和手段,都在我之上。」江羽說:這次多虧你了,也讓我過了一把頭鬼的癮——我帶來這兩件東西,希望你用得上。
    「什麼東西?」
    江羽直接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我:時間無多,江家絕後了,我也得去投胎了,下輩子有緣,我們再見!
    說完,他在我接過東西之後,整個人,瞬間消失了。
    我再仔細看那手上的東西,發現這兩件東西,一件就是我戀戀不捨的百鬼夜行圖!
    估計江羽在江小司死後,切下了他背後的紋身人皮,還給我來了。
    第二件……就是一個賬本,賬本很大,用的是麻繩線穿的,上面寫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名字旁邊,還有現在所在的位置。
    比如說一個叫董勝利的,現在住在日本銀座柴琦會宿管中心17號,好像聽江小司講——柴琦一郎的黑幫,就叫柴琦會。
    我翻看了幾張後,差不多明白了這是什麼東西了——這些玩意兒……都是江小司記錄下的勞工「花名冊」,原來每一個被販賣到日本的黑工,他自己都記錄下來了。
    這兩件東西,是好東西啊,江羽把東西送得很及時。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這份花名冊,連帶江小司的生平往事用紙張寫下,以匿名包裹的形式,用快遞,發給了公安局。
    江小司的事情解決完了,我們幾個人,啟程從上海回閩南。
    在到達上海機場的時候,我買了一份新鮮的報紙,報紙記載——富豪別墅,一夜之間,被鬼樹包裹,別墅內,一共發現了四十三名屍體,全部成為乾屍,警方正在深入調查。
    而在兩三個月後,我看電視新聞,新聞上,上海公安廳獲得有力線索,在日本,營救了四千名被騙到日本的黑工,據被騙最久的黑工敘述,有不少黑工,直接死在了日本,屍骨無存。
    新聞裡,還有黑工坐著專機回到了國內,抱著迎接自己的親人,喜極而泣!他們歷經了多年的日本黑工生涯的黑暗後,終於重見光明。
    我看到這兒,心裡也是無比感動——這次上海之行,雖然我差點丟掉了性命,但是……我覺得值——能夠將四千多個處於黑暗地窖裡面的人,拉到地平面上,哥兒們就感覺這輩子,沒有白活,也是幹過大事的人。
    除此之外,在這次搞定了上海事情之後,我、馮春生和咪咪、陳詞四個人,做火車回閩南的路上,遇到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
    從上海返程的火車上,我們車廂有個孕婦,忽然臨盆,一時間,驚慌失措。
    我們身邊的陳詞,雖然也是醫生,可她是一個「心理醫生」。
    不過,陳詞自告奮勇,說她沒問題,因為她母親,就是一個很出名的接產醫生,她小時候,也學過幾手。
    果然,也不知道是陳詞的技藝精湛,還是那位母親的胎位很正,在經過長達五十分鐘的努力後,小孩呱呱落地。
    乘務員用早就準備好了的小盆子,給小嬰兒擦乾淨了身子。
    說來也怪,這小孩,長得略微有點凶,眉毛很濃。
    一般嬰兒,剛出生是張不開眼睛的,他的眼睛,滴溜溜的圓,盯著我們,還多少有點熟悉的眼神。
    我和馮春生、陳詞、咪咪四個人,幾乎是同時瞧出了這個小嬰兒像誰?像那個投胎去的江羽。
    機緣巧合,江羽的鬼魂,投胎到了這趟火車上了麼?
    緣分!
    真的是緣分。
    在我們幾個到了閩南,要下火車的時候,乘務員還喊住了我們幾個:幾位先生,等一等。
    我回過頭,看向了乘務員,問她怎麼了。
    乘務員說:那位在火車上臨盆的女士,現在還在火車上休息,等候救護車送往醫院,她有個心願,就是希望你們幾個幫忙接生小孩的人,給她小孩取個名字。
    我問乘務員:那人姓什麼?
    「姓江。」
    這還真是巧了。
    我說,就叫江羽吧。
    馮春生說:再給一個可供挑選的名字,叫——江莫問。
    「哦,哦!」乘務員感謝了我們一陣後,回了火車上。
    我問馮春生:這姓江,又是江羽的轉世,天大的緣分,為啥用江莫問這個名字?
    「江羽生前是個劊子手,死後,痛改前非,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馮春生說:所以,我希望名字給他一個寓意吧——莫問前世有愧,但求今生無悔!
    我給馮春生豎起了大拇指,要說還是我們這兒學問最好的,是狠啊。
    陳詞也覺得這個名字,起得實在是好。
    這次的上海之行結束了,江小司的殘忍,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怎麼還要專門做販賣黑工生意的人,也讓我想起了江小司的老師——那個日本神風敢死隊的成員,松本福元。
    現在看,日本人不一定凶,中國人不一定善,每一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怎麼成長,還在本心,是善是惡,歸根本源。
    百鬼夜行——希望以後,再也不行。
    ……
    因為在上海這一趟,太累了,我們到達閩南,也是晚上了。
    這天晚上,我直接請大家去泡溫泉了,泡泡溫泉,睡睡覺,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無比愜意。
    至於百鬼夜行圖,我在上海的時候,就托咪咪找熟人,幫我直接送到店裡面去了,不然在火車上,提著一塊紋身人皮,這要是被扣下來了,那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我們幾人泡完溫泉後,各開了一個房間,愜意的睡著了。
    我一睡,就進入了夢鄉。
    但是,這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十分怪異的夢——我給夢去了一個名字,叫——人臉地獄!
    從來沒有一個夢,讓我醒過來的時候,後脊骨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