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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血手印

    馮春生說鬼年,鬼月,鬼日的意思是沒有人知道的,這是他們鬼差自己定下的日子。
    也許是一個月後,也許是今天。
    好傢伙,這新店昨天才開張,今天就遇到了這事?
    奇怪!
    我搖搖頭,讓大夥兒先進店裡面。
    接著,我問馮春生:春哥,你說這事挺巧啊!
    「怎麼巧?」馮春生問我。
    我說,昨天,黃千萬才找我們做陰陽繡紋身,結果呢?結果咱們沒做成,今天早上,這兒就出了這樣的事了,你說巧不巧?
    「巧。」
    馮春生問我:你懷疑,這是黃千萬做的局?
    「我是這麼想的。」我說。
    馮春生搖搖頭,說不太可能,勾牒這東西,早就失傳了,真認識的,都沒幾個人,更加不用說——會寫的了。
    他說這勾牒,寫得十分周正,分毫不差,不像是一般的外行人玩的局。
    他搖了搖頭,準備進屋。
    他剛剛走到門檻那兒,扭過頭對我說:對了,有人能幫忙把把脈。
    「誰啊?」我問。
    「你見過的!」馮春生說:九指惡道人和嬰娘……他們懂。
    這兩位,就是前些天認識的鄭會東和程俊蘭了。
    這對夫妻,是陰山道士,見面就說「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的那兩人。
    他們似乎對鬼神之說,尤其擅長。
    馮春生說:勾牒的寫法,一共有一千三百種,其中,絕大部分都失傳了,幾十年前,是鄭會東和陳俊蘭的師父——陰山道士趙長風,重新找到古籍資料,重新發掘,最後又定出了六百種勾牒的寫法,流傳在幾個朋友之間,互相鑒別,我也是一次偶爾的聚會,看到了這六百種勾牒,所以我能認得出來,但是細節的問題,我也不太明白了。
    鄭會東和陳俊蘭,是趙長風的高徒,自然對勾牒,不是很陌生了,請他們來把把脈,沒問題的。
    我心下有些高興,這兩位,都是高人。
    前幾天,我和鄭會東和程俊蘭分手的時候,他們給了我一面「牌子」,說只要我把這牌子,掛在牌匾上,他們自然就會過來,這牌子,正面是一個「正」字,反面是一個「邪」字,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了那一面牌子,掛在了牌匾上面。
    等著程俊蘭和鄭會東這對「陰山道士」夫妻。
    接著,我們進了大廳裡面。
    上午,倉鼠問我開不開張,我說暫時不開張。
    倉鼠說:水子,你得振作啊,不能因為勾牒的事,就不開張啊。
    我說不是因為勾牒的是,是因為我的牌匾,還沒定做好,等牌匾定做好了,我就開張。
    本來牌匾,我一共是四塊,但昨天秋末來了,我又連夜加了一塊,一共是五塊。
    牌匾一到,我就正式開張了。
    至於勾牒的事,我就得等等鄭會東和陳俊蘭了。
    九點多的時候,秋末來上班了。
    他一進來,就高高興興的對我說:哎,水哥,你什麼時候給我做那「鸞鳳和鳴」的陰陽繡啊?昨天我問六叔了,六叔跟我說——只要我紋了你的陰陽繡,從此愛情必然誠摯,他是高人,我覺得你這陰陽繡,鐵定有道行。
    我嘿嘿一笑,說:定在晚上吧,咱們這兒的員工,免費享受陰陽繡,這是福利,說了做,那就一定做。
    昨天我答應要給秋末三十萬,但是生意沒做成,沒錢給,我找劉老六借了三十萬,算是周轉給秋末先用著。
    「哎!哎,謝謝水哥。」秋末說完,已經做到一遍去忙活了,擦拭紋針,清理紋身的檯面,還有一些儀器之類的,以前這活兒都是我做,現在,終於有人做了。
    我們接著等,等到十一點多的時候,陰山夫婦,終於來了。
    鄭會東和陳俊蘭夫婦,兩人大袖飄飄,邁著大步子,攜手進了我們紋身店。
    兩人見了我們,一拱手: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
    「幸會,幸會。」我也拱手,說:鄭老哥,程妹子,又見面了。
    鄭會東說道:水子,我知道你找我們來幹什麼,你這門上,可是有三個勾牒啊。
    我撓了撓頭,有些認栽似的說:是啊!這勾牒忽然出現在我家門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鄭會東回頭看了一眼,說:這勾牒,不是人寫的,應該是凶鬼寫的——你們仔細看著這三塊勾牒,什麼時候,這勾牒上,多出了三個血色巴掌印,就代表來勾你們小鬼的人,快來了。
    「三個巴掌印?為什麼?」我問鄭會東。
    鄭會東哈哈一笑,說:這也是有講的,這勾牒,就好像地府裡抓人的「海捕文書」,得三個人簽字,簽完了,就抓人,巴掌印就是「簽字」,一個是十殿閻羅秦廣王,一個是牛頭,一個是白無常,三人簽完了字,黑白無常就拿著勾牒,來拿你們店裡的人了。
    我皺著眉頭,問鄭會東:東哥,這地府,真有?
    「有沒有,誰也不知道,知道的,也說不出來。」鄭會東說:這都是我師父教我們的,真實性,我們也不太清楚,對了,這三張勾牒,擦不掉吧?
    我說擦不掉啊。
    鄭會東笑了笑,說:擦不掉就對了,這勾牒,還不能擦,擦了,你們立馬就得死!不擦,還能活一段時間,找點人想想辦法。
    程俊蘭則踢了鄭會東一腳,罵道:死漢子,天天就知道嚇唬別人。
    她對我說道:我告訴你,這勾牒啊,其實咱們現在也沒研究明白,是不是地府的人發出來的海捕文書,也不確定,這樣,這三幅圖,我先拓下來,發我師父趙長風,讓他老人家斟酌斟酌,至於那三個巴掌印的事,確實需要上點心,只要出現了第一個巴掌印,立馬通知我們。
    「那謝過程妹子了。」我連忙拱手。
    「好說好說。」鄭會東嘿嘿一笑。
    程俊蘭瞪了鄭會東一眼,罵道:死漢子,人家沒感謝你,你湊什麼熱鬧?
    「賊婆娘,我們兩人,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還分你我?」鄭會東壞笑著說。
    程俊蘭氣得轉身就走。
    鄭會東倒是沒有忘掉禮數,對我們做了個揖:兄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記住我賊婆娘說的話!
    我當然記住了,就是這三章勾牒,不能擦,能擦也不能擦,何況擦不掉。
    第二個,就是一旦這三張勾牒的下面,出現了血紅色的巴掌印,那就得通知他們了。
    好在有鄭會東和程俊蘭夫婦啊。
    他們一走,我回過頭,說道:這血色勾牒,真是冤枉我們了,我們幾個,哪個長得像人魈?
    「你於水長得像人魈。」
    我正跟兄弟們要說點開玩笑的話,活躍活躍氣氛呢,沒成想,門外頭,一句蒼老的聲音,駁掉了我的面子,我回頭一瞧,發現外面的人是「老官頭」。
    專門打棺材的老官頭。
    我的牌匾,都是老官頭那兒定做的。
    我連忙把老官頭給喊了進來:官叔來了?
    「來了,看看匾,滿意不滿意。」
    老官頭帶著幾個徒弟,一掀開匾,五塊牌匾上面的字,那叫一個龍飛鳳舞。
    首先是我要掛在門口的兩塊牌匾。
    「陰陽繡,生死富貴」
    「繡陰陽,出入平安」,第二塊匾的旁邊,寫著一些蠅頭小篆——陰陽繡傳人,於水。
    第三塊匾寫的是「一見發財」,第四塊匾寫的是「天下太平」,同樣,也加了一些蠅頭小篆——鎮鬼人,倉鼠。
    第五塊牌匾,是一塊方匾,我給秋末做的,寫的是「紋藝」,蠅頭小篆寫的是——彩畫師,秋末。
    三個人,我們店裡的三塊招牌,也是我們往後的三個主要業務。
    秋末還看見我給他題匾了,頓時熱淚盈眶,喊道:從來沒有人這麼欣賞我……水哥,你真的是頭一個。
    馮春生拍著秋末的肩膀,說:秋老弟,這是於水把你當搖錢樹呢,你還感謝他?缺心眼不?
    這下子,大家都樂了。
    我則揚起了手,喊道:升牌匾,開張!
    ……
    下午,我們總算是把牌匾升起來了,可是,沒有一個人來我這裡詢問陰陽繡的,這下子有點奇怪了,生意再不濟,也不至於這麼慘吧?
    三四點的時候,總算來了幾個人,可是那幾個人,都是來退掉昨天在我這裡辦的「vip」卡的。
    我甚至說免費讓秋末給他們做個紋身,他們也愛答不理,直接離開了。
    這就尷尬了。
    倉鼠自告奮勇的說出去打聽打聽,咱們店生意差,肯定是有理由的,畢竟昨天開業典禮做得那麼火!
    果不其然。
    倉鼠真的打聽到了一些東西了。
    她神神秘秘的告訴我:咱們店生意差,有兩個原因。
    我問哪兩個。
    倉鼠說:第一個,就是昨天黃千萬,找我們做陰陽繡,他不是沒做嗎?去找了別人,今兒個,真恢復了,還帶了個妹子,滿街溜躂。
    我說:黃千萬不做我陰陽繡,做別的「術」,弄好了他的性無能,那也不能代表我這邊的手藝不行啊!
    倉鼠又說:那黃千萬是個大嘴巴子,到處跟人說,說我們沒啥本事,別人有本事,還說我們這兒的紋身,特別陰邪,一搞要玩命的,邪的很,再加上咱們店門口的三張勾牒,這邊上的顧客,都信以為真了,真以為我們是邪門歪道呢。
    我猛地一拍桌子,說這個黃千萬真不是個東西,不做陰陽繡就算了,我鑽石也退給你了,你這麼信口雌黃,不是壞了我們家的生意嗎?怪不得一下午沒人敢來呢。
    「要不要去揍那黃千萬一頓?」倉鼠問我。
    我搖搖頭,說:不去!揍他?那不側面說明,他說的都是真的?等!酒香不怕巷子深。
    這天下午,我們這邊很明顯,沒有任何生意。
    不過第二天,又出事了——不過出事的不是我了,而是黃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