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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高山流水

    我跟他說:彩畫紋身師倒是可以,只是,你是專業學美術的,這和紋身,還是有點差距的。
    「我紋身也很厲害的,我父親就是紋身師,我從小也訓練過,今年撿起來了,刺得還可以。」秋末跟我說。
    我看向秋末,說:你有作品嗎?
    「有!有,我帶來了。」
    接著,秋末從背包裡面,掏出了一幅「長幅照片」,遞給我看:你過目。
    我打開了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luo nv〞。
    〞luo nv〞的咪咪上,紋了一座冰山,山峰的山頂,剛好是她的兩個「小頭」,然後冰山往下走,到了腹部,已經是半山腰了,青草翠綠,然後一直延伸到了私處,又紋出了一片小潭水的模樣,只要等到「情到深處」,自然流水汩汩。
    「高山流水!」
    這幅紋身的創意,很絕,對色彩的運用,反正我是使不出來的,這畢竟是專業級別的美術生。
    我對秋末很是欣賞,說:秋末啊——你是真人才啊,彩畫紋身師,我這開頭是沒打算招的,因為這樣的人才,實在找不到……有本事的,都去上海、廣東和北京了,閩南這樣的人才,幾乎沒有——不過你真的很牛,我會設立這個職位的,你我也要了,這樣,你給我試著紋一段,我看看你的功力,功力夠,我就拍板了。
    「沒問題。」
    秋末可能對這次求職十分重視,連忙從包裡,拿出了一張假人皮,我們紋身行當,當學徒的時候,都得從這些假人皮上先練手。
    秋末在人皮上,紮了幾十針,圖案的一角還沒刺出來,我立馬說道:手上的活兒真漂亮,行了,就你了,咱們談談薪資的問題唄。
    咱們都是混紋身行當很久的人了,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光從秋末那幾十針的手藝上,我就知道,這秋末,真的有想法,手藝也踏實,是個非常出色的人才,針腳紋得很緊致,也很美觀,所以,我敲定了這份合同。
    秋末聽說要談薪資了,似乎沒有什麼特別高興的地方。
    當然,我也明白,這樣優秀的人才,心裡有自信肯定是的,他估計就沒想過自己被退聘。
    我問秋末:你理想的工資預期是多少?
    「兩萬。」秋末說:每個月兩萬。
    每個月兩萬,老實說,對秋末這樣級別的紋身師來說,當真不貴,在閩南這地界上,這個價格,也是有價無市,因為秋末的紋身思維,代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紋身潮流,對於紋身顧客,幾乎是一種秒殺。
    畢竟現在的人,審美提高了,誰不希望自己身體當的畫板,上面呈現出的圖案,是藝術呢?
    這也是為什麼「讓紋身帶有很高深禪理思維」的日本紋身師——鬼孝言六,會成為許多明星的御用紋身師。
    我對秋末說:可以——這個要求我能滿足。
    我是第一次當老闆,但我在落魄的時候,我就告訴過我自己,對人才最大的尊重,就是盡量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秋末連忙點頭,說: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啊?
    還有附加條件啊?
    我心裡咯登一下,問。
    秋末說:這個月薪,不會改變,但是,我想要一筆預付金。
    「多少錢?」我問秋末。
    秋末說:三十萬!
    我甚至想都沒想,站起身,說:沒問題,過了今天晚上,我給你拿錢。
    然後我站起身,繼續去清洗紋針。
    秋末卻幾乎帶著哭腔的問我:水哥,你為什麼不問我,這三十萬我要來幹什麼?你為什麼一點疑義都沒有?你不怕我把你的錢,給卷跑了嗎?
    我回過頭,笑著說:很簡單,你值得這筆錢,你的月薪,加上這筆三十萬的預付金,不貴。既然我願意出這筆錢了,那你要拿著三十萬,想去幹什麼——那我為什麼要問?你憑本事賺的錢,我為什麼要問?
    我想起了曾經的長樂鎮——那個老闆娘,一時間,我又溫暖的笑了笑。
    秋末卻撲通一身,單膝跪地,抱住了我的大腿,哭喪道:我找到了,我找到知己了——水哥,你不知道,其實六叔讓我來你這家紋身店裡上班的時候,我是不想來的,這幾天,我找遍了全市那些最大的紋身店,他們都不願意用我,聽到我說月薪兩萬,給我的就是黑臉,好不容易有一家店,答應了我的薪水要求,但當他們聽到了我提出的三十萬的預付金,他們就罵我,說我想錢想瘋了。
    秋末繼續動情的說道:我不在乎錢,但我沒辦法,我的女朋友跟我三年了,今年,她也被逼得沒辦法了,她家裡說,讓我今年買上房子,而且還要拿出裝修款來,才會答應我和我女朋友的婚禮,實在沒辦法。
    「我畫也不畫了,我就練紋身的手藝,來轉行做紋身,期間,我聽到了太多的風言風語了,期間,我還去面試過許多紋身室,他們都把我給轟走了。」
    「我這一年裡面,嘗盡了冷暖,我本來以為,我提出來的薪資,原本就是天方夜譚!想不到,你竟然答應了。」
    我笑著把秋末給扶了起來,並且,對他說道:兄弟,往後別這麼激動了,別人那兒我不知道,但是在我這兒的,我都尊重他們的手藝,尊重他們的才華,你呢,先在這邊做著,往後等你在閩南的人脈圈起來了,你能力起來了,那你想去任何一個紋身室,想去一個大紋身室,我這兒絕對不會不放行的。
    我說完,秋末直接跪地不起,說道:知遇之恩,湧泉相報,我這一生,從來沒有賞識我的人,水哥你是第一個,從進來到現在,從來沒有不尊重我,哪怕我提出了非常荒謬的條件,你依然沒有任何反感。
    我笑了笑,對秋末說:行吧,明天過來上班,我們紋身室,只接大活兒,你要把心態放足了,都給接起來。
    「一定的,水哥!」秋末的眼裡,淚珠子在打轉。
    其實我做的,和很多年前,那夏對我師父做的事情,是一模一樣的,給人最大的尊重,這個社會上的人,其實最缺乏的,就是尊重。
    「行,先回去吧,明天早上過來拿錢。」我跟秋末笑了笑。
    「謝謝水哥。」
    「別這麼客氣,以後來了,就是一家人了。」我讓秋末先回家,明天再來。
    秋末轉身走了幾步。
    我忽然伸手喊道:哎!秋老弟,你回來一下。
    秋末猛地回過頭,眼珠子都瞪圓了,吼道:水哥,你開頭要答應我的條件,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我哈哈一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秋老弟,你別把我於水想歪了,我於水這個人——就是一點,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說了答應你的要求,就不會坑你,只是,我有點別的事,得跟你談談。
    「什麼事?」秋末問我。
    我對秋末說:你和你女朋友,相愛嗎?
    「愛!」
    「哪怕現在他們家裡人,逼你買房子、裝修,不買就分手,你也和以前一樣愛她嗎?」我問秋末。
    秋末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說:有一點間隙了——她跟我說,她家裡找了不少的有錢人跟她相親,我有一點隔閡,加上最近她父母逼得有點厲害,我們倆冷戰很久了,有四五天沒再說過話,所以,我今天才這麼激動,如果沒有你水哥,我回家了,面對我的,可能就是強硬的分手,但你給了我這份工作,算是保住了我的愛情。
    「那不一定。」我對秋末說:如果能夠用金錢來彌補的感情,就不算真感情——你和你女朋友,估計會越走越遠——雖然現在只是一道隔閡,但是……
    「那水哥你的意思是?」
    「放心,沒有勸分的意思,是這樣的,我這兒呢,剛弄了一幅——青鸞火鳳的陰陽繡,我想明天等你來或者你女朋友來了,我給你們紋上。」我對秋末說:青鸞火鳳主愛情,會讓你生活變得更好的。
    「那陰陽繡,真的管用嗎?」秋末明顯也聽過陰陽繡,只是不瞭解。
    我對秋末笑笑,說:你啊,美術畫畫的事,你是專家,但紋身——你才剛上路呢,以後跟我學一學,總是好的。
    「哎!」
    秋末老老實實的答應了,直接出門而去了。
    我心裡也高興,我感覺,秋末以後得是我們紋身室的一大主力啊。
    馮春生湊我面前,說道:秋末這傢伙,有做手藝的潛質……是個值得花錢的傢伙。
    「誰說不是呢?」我對馮春生說:其實我在秋末身上,看到了我前幾年的影子,那時候的我,空有一身手藝,我去了很多地方求職應聘紋身師,可總是被撇開了,甚至有人還說我的手藝,是一堆垃.圾……
    馮春生點頭,說這世界上,永遠都有被埋沒的天才,只有我這樣的人多了,才有會更多的天才湧現啊!
    高山流水遇知音!
    高山流水覓知音!
    ……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依然在紋身室裡,因為黃千萬要帶人過來,做「馬頭明王」的陰陽繡。
    我正翻著關於陰行的一些資料,這時候,黃千萬一個人進來了。
    「喲!黃老闆,怎麼你一個人過來了?」馮春生問黃千萬。
    黃千萬笑嘻嘻的說:我先來試試水,看你們這個紋身,管不管用。
    我說管用一定是管用的:來,黃老闆,你先到紋床上躺著,衣服褲子全部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