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雪兒身份

    「蠶叢氏在西蜀建立青衣羌國，乃至於其後的古蜀國，雖然極盡輝煌，但是對於中原來說，這蠻荒之地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引不起那些大人物的注意。按照原來的軌跡，這洛書本應隨著蠶叢氏一起進入墳墓，從此永遠消失。然而卻不知道什麼原因，蠶叢氏雖死，這東西卻被當做遺物流傳了下來，一直掌握在大祭司一脈的手中。」
    我目光一動，隱約猜到了一點真相，因為蠶叢氏並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活埋進了棺材，他也沒有機會將這東西的秘密告訴自己的子嗣，導致最後洛書被當做青衣神的遺物，傳承下去。而若初當時是古蜀國的大祭司，也就是保管洛書的人。但又剛好遇到鱉靈所引發的叛亂，廢了她這一脈。估計鱉靈也沒有在意這洛書中的東西，結果後來青衣羌人叛亂奪回若初的同時，順帶將這東西也一起搶回了雅州。
    而事情也果然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陳勝之說道：「之後羌漢戰爭，青衣羌人一戰亡國，留在後山羌寨中的族人一部分逃離，剩餘的則是選擇在聖地自裁的。那頭白蛇也就是當初青衣羌所豢養的靈蛇後代，蛇性最靈，它從羌寨中找到洛書，雖然它並不知道這東西的意義，但也明白這是一件難得的寶物。所以在我即將把它斬殺的時候，提出用這東西交換。」
    「我雖然心中極想殺它，但還是被它口中寶物的奇異處所吸引。所以我嘗試著發下道誓，若是這寶物的價值能夠達到一定地步，就放過它的性命，並從此不再找它復仇。原本這也只是我隨意發下的誓言，結果當我見到這洛書的時候，就一眼將它認了出來的。道家至寶，河圖洛書，乃是八卦五行的源頭，裡面蘊含的秘密數之不清。最終迫於道誓的緣故，雖然心中在不願，我也只能將那白蛇放過。」
    陳勝之說道這裡，臉上還是有些不甘，不過又接著說道：「之後我一邊探尋著洛書的秘密，一邊從後山的羌寨中發現了古蜀和青衣羌的遺密。在後來的偶然中，我體內的帝族血脈開始覺醒，又遇到雪兒，和她一起探查到雲家、舜帝和上古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了這洛書中的秘密。所以……」
    「所以你就通過特殊的方法，把你的帝族血脈傳給你了後代，並且用我的身體和神的面具讓這孩子繼承古蜀國的氣運，最終算計他接觸到古蜀王的屍體，從而覺醒血脈，代替你接受舜帝傳承。而你則是算到饕餮之亂後會出現巨大的能量衝擊，能夠被洛書所用，開啟那道封閉數千年的大門。」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遠方傳來，聲音冷冽無比，其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怒意。
    我一愣，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身著金色鳳鳥長袍的少女正緩步走來，柔順的秀髮披散雙肩，一張臉頰精緻而秀麗，她的手中正握著一把青色長劍，上面閃著森森寒光。
    「雪兒？不對，是若初。」我脫口而出，剛才她的話語中所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特別是她說陳勝之的目的就是打開那道被封印的天門，這種事讓我有些驚駭。
    我回頭，死死的看著陳勝之，怒聲道：「她說的是真的嗎？你早就算到了一切，包括我身上的變化，饕餮的出現，政府會釋放核彈攻擊它產生巨大的能量！這一切你早就算到了是嗎？你不僅沒有阻止，枉顧數百萬人的性命，那些只是為了那最後的能量用來開啟洛書！這就是你的目的，你把天門打開，到底是為了什麼，讓那些該死的、被驅逐的仙神重新降臨，奴役人間嗎？」
    我越說越氣，到後面直接大吼出來，聲若雷霆。
    然而陳勝之卻是平靜無比，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走來的雪兒，竟反問我道：「饕餮出世，九州大陣破裂，不僅是天地間的靈氣開始恢復。當年被用來組成陣法鎮壓下來的無數巨獸妖魔都會重新出現在世間，甚至在無數年前被驅逐的蠻荒異族也會重新回來，你認為現在人族能夠抵擋嗎？」
    我怔了怔，一下就沉默了起來。正如陳勝之話中所說，雖然政府用核彈幹掉了饕餮，但這只是開始罷了，比饕餮更加凶悍的三隻凶魔也會相繼出來，其餘被封印的無數巨獸也會陸續出世，這些巨獸都是被上古帝王所封印，對於人族自然抱著滔天的仇恨，一旦出世，絕不會有什麼緩和的痕跡，必定是一場生死大戰。而反觀現在的人類，大部分的修行者在九嶷山中被一網打盡，剩餘的普通人，哪怕是軍隊拼憑著槍彈之類，在巨獸面前也不過是玩偶罷了。除了核彈，但是……
    「那種毀滅饕餮的武器叫做核彈是吧？威力確實巨大，足以毀滅一切，但是人族能使用多少，恐怕沒有將那些巨獸消滅光，就會先徹底毀掉這個世界。所以上古的帝王一開始就錯了，他們驅逐蠻荒異族，封印上古仙神，將所有的巨獸鎮壓，甚至讓天地靈氣衰減，這一切都是想讓人族的發展再沒有危險，能夠成為這片天地的主宰者。但是圈養的鳥兒永遠也成不了雄鷹，這幾千年來的修行界日益衰落，九嶷山裡的那些所謂的修行者，在巨獸眼中不過就是一群螻蟻罷了，不要說是四凶，就是你懷裡的小龍也能輕易將他們殺個乾淨，你難道還指望這些東西來抵擋巨獸嗎？」
    陳勝之聲音嚴厲，絲毫不松氣的說道：「你繼承了舜帝的傳承，但現在面對饕餮也同樣是不堪一擊。哪怕之後靈氣恢復到上古時代的模樣，你也成長到帝王的程度，你就能對付得了其餘三凶和無數巨獸了嗎？當初上古時代，自顓頊帝末期到大禹，用了整整五代人數百年的時間，調用整個人族的力量才將它們鎮壓下來，如今它們重新出世，你可以嗎？恐怕要不了半月，整個人族都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我臉色直髮白，心口一顫一顫的，但卻是無法反駁，因為陳勝之話中所說的就是事實。
    「所以，你就想到了借用上古仙神的力量？」旁邊的雪兒冷笑道。
    我看了一眼雪兒，不知道此刻說話的意識到底是若初還是雪兒。轉頭對陳勝之說道：「你打開天門的目的是這樣的嗎？」
    我心裡有些恍然，若真是這樣，那我可就真的有些錯怪陳勝之了。畢竟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打開天門，放出上古仙神，未嘗不是一個解決困境的好辦法。
    陳勝之淡淡一笑：「他們雖然自封為仙神，擁有超脫凡俗的能量。但是畢竟出生於人族，都是從人類微末中成長起來，與那些巨獸更是生死敵人。天門一開，他們降臨世間，絕對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種族滅亡。」
    「但是他們曾和凡人大戰，是被上古帝王所封印的！」我低聲說道。
    「封印他們的人都已逝去。」
    陳勝之抬頭看著天空，那雙眸子似乎想要看到遙遠的另一個世界。他喃喃道：「放棄可以永恆的生命，甘願天地隔離來為人族開出未來，這些帝王還真是偉大，只可惜，這後世的發展與他們所想的並不一樣。恐怕他們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們的後代會親手打開他們用血與淚鎖上的大門，請求曾經的敵人幫助。」
    這時候，旁邊的雪兒突然冷冷的說道：「這樣你還可以順勢羽化飛昇，去天界求得長生。呵呵，上古之後，修行者哪怕修為達到那個臨近點，若是無法飛昇找到延緩肉身衰老的法子，壽命也最多就幾百年。你沉睡了這麼多年，雖然減緩了壽元的消耗，但若是無法打開天門，進入上面，早晚也會被時間的力量所侵蝕，所以這也是你的目的吧？」
    陳勝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瞬間恍然。正如雪兒所說，修行者雖然比普通人活得長久一些，但肉身也早晚會逝去。就像當初戈基人的那個男人，雖然借助白棺和白石的力量苟活了兩千年，但是一離開白棺，他的肉身就迅速被時間的力量毀掉，這種過程根本無法躲避。而李用平雖然依靠龜息功存活三百多年，但是壽命依舊有限，時間一到也會自動潰散。所以陳勝之若想在大限到來後依舊存活下去，只能寄希望于飛升到能使人長生的天界之中，這恐怕也是他打開天門的目的之一。
    雖然如此，但經過一番交流後，我對於他打開天門的放出上古仙神的事情也就不再那麼的牴觸，畢竟這對於整個人族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我沉默了一下，問道：「那些仙神什麼時候會降臨人間？還有那些被封印的三凶和其他巨獸什麼時候會徹底出世？」
    陳勝之卻是搖搖頭，輕聲道：「這天門的打開也是天下間頭一遭，具體時間誰也不清楚，不過當初封印的力量太過恐怖，想要消散的話，估計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至於巨獸，他們的實力有強有弱，出世時間自然都不會固定，會有前有後，這也是一個好事，被封印了幾千年後出來，正是他們最衰弱的時間，也是消滅他們的最佳時機。對了，當初蒙頂山下的長右和玉龍雪山下的白龍也是其中的兩隻，只是白龍受傷過重，中途隕落，要不是被人發現煉製成屍，恐怕會永遠的埋在雪山之中。而剩下的三凶，你倒是暫時不用擔心，四凶陣法每一個都有一具帝王屍身鎮壓，若是不出意外，還是可以堅持一段時間的。這也是給人族留下的準備時間。」
    我點點頭，心中大概有了印象。這次的災難關係到天下蒼生，等這裡事情了結，我恐怕要去一次北京，和這個國家的當權者們好好談談。至於之前在四川犯下的事情，在這種關係到種族滅亡的大事上，恐怕算不了什麼。
    就在這時，我懷中的小白一聲**，聲音痛苦不堪。
    我這才想起此刻小白還處於重傷狀態，剛才因為和陳勝之所談的事情太過驚人，一下就給忘了。此刻被驚醒，立馬緊張萬分。我連忙回頭對陳勝之說道：「我先送小白去治療，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我抱著小白便飛天而起，向著遠方的城市飛去。只是剛飛上天空，我就想起還有幾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問，比如雪兒的身份，尹霜的事情，不過現在這情況也只能等下次了。
    而在看著我的身影消失在天宇之後，雪兒收回目光，冷漠的看著陳勝之，說道：「你之前用我身體做的事情也就不和你計較，但是當初你答應會為我弄清我的身份，幫我找回之前的記憶。」
    雖然若初和雪兒都在這個身體之中，但此刻問話的無疑就是雪兒了，因為只有她的身份，才是神秘而不可知。
    陳勝之定定的看著雪兒，突然笑了，他輕聲道：「你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能用自己的血液打開舜帝陵，證明你的身體是上古帝王的後代，還是血統最純正的一脈。我在赤水之北的一座古墓中發現你，從一具古屍徹底蛻變成真正的活人，而不是像鱉靈那種劣質的存在。這一切無不證明著你的身份，雖然你沒有了之前的記憶，但你自己也應該清楚。」
    「傳說中在涿鹿之戰幫助黃帝戰勝蚩尤的那位天女，因為在戰場身死化作殭屍，之後被父親放逐到赤水之北。為了重新復活為人，而創造出殭屍蛻皮之法的存在，黃帝之女……女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