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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7章 前世今生酥油茶

  我的願望!
  我的願望有很多,可是我最大的願望,還是擺脫體內的天煞,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去爭取,用我的血我的肉我的肝膽去拼!什麼都可以,百死亦無悔!
  只有這個從小被種在身上的天煞,讓我不敢去愛不敢去恨。不敢去看父母!
  若是沒有了它,我可以挺起胸膛,用自己的雙手去拼去搏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所有的努力,都只能化為一聲歎息!
  巴桑既然是上一代的班禪,實力和見識肯定厲害,也許他真的可以幫到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的身體裡面,有天煞孤星,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擺脫它!」
  「哦?」巴桑詫異的看著我:「天煞孤星?那是什麼東西?」
  我的心一涼,這才想起這是中原道教的稱呼,他遠在西藏,很可能連聽都沒聽說過……
  可是卜筮的結果,命運的指引,明明是讓我來到這裡啊!
  巴桑略一沉吟,低聲道:「這事以後我們好好討論一下,現在……」
  他轉頭向貢達:「你可知道,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嗎?」
  貢達盯著他,默然不語,但是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畏懼之色。
  「我還有三天的生命,這次,我不會像上次一樣轉世了!」巴桑一字字說道:「這次,我會肉身成虹!」
  肉身成虹?我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巴桑。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那個叫做虹化,據說,修煉大圓滿到很高境界的高僧在圓寂時,其肉身會化作一道彩虹而去,進入佛教所說的空行淨土的無量宮中。
  這絕對不是傳說,據說蓮花生大師將佛教密宗從佛陀的故鄉。越過喜馬拉雅山脈帶到雪域藏地,一千多年來,藏地成就虹身者不計其數。
  十年之前,我還在莫北樓家裡,一位叫做阿宗白洛仁波切的高僧,在海口虹化,當時看到新聞後,我還好奇的問莫北樓,這是真的假的。
  莫北樓告訴我,這是真的,其實所謂的虹化,是經過長年的修煉,修行者的身體內聚集了巨大的能量,當他面對死亡之際,就將這能量把肉|體轉化為最初組成身體的光質,色身溶化在光中,然後完全消失。
  在道教,這叫羽化,在佛教,這叫虹化,本質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但不管怎麼說,能夠虹化的高僧,必定是修煉到了極致,佛心堅定的人。那樣的話,這位巴桑班禪,真的是不世出的高僧了!
  想到當年,我的心變得有點波動難平。
  周圍的喇嘛,聽到巴桑的話,一起念起了梵唱,嗡嗡嗡的聲音,卻讓我的心境變得平和下來。
  巴桑手舉舍利子,大聲說著我聽不懂的話,那些僧人們停止了梵唱,魚貫來到巴桑的周圍,把他包圍起來,一個個臉上都是那種崇拜的神色。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應該是不用打架了。
  從巴桑開始說話,貢達的臉色就變得如土一樣,巴桑伸手一指他,貢達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幾個粗壯的喇嘛越眾而出,架起了貢達,巴桑伸手在貢達額頭上拍了一下,貢達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他被喇嘛們抬走,巴桑叫了一聲伯仁切,一個中年喇嘛從眾人中走出。
  巴桑對他吩咐了幾句,伯仁切臉上露出堅毅之色,緩緩點了點頭。
  巴桑這才轉向我們,笑吟吟的邀請我們進寺。
  在一間簡陋禪房之中,巴桑來回踱步久久流連,臉上寫滿了懷念,他說,這就是他前世修行的地方。
  喝著嗆喉嚨的酥油茶,我好奇的問巴桑,轉世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畢竟,輪迴轉世這生與死之間的玄奧,是所有才智超卓之人,夢中都想堪破的奧妙。
  巴桑略一沉思,提起面前的酥油茶壺,緩緩注滿面前的茶杯,然後在旁邊擺上了一個空杯,把第一杯酥油茶,轉而倒在空杯裡面,目視著我,笑而不語。
  我感覺他的意思好像是……酥油茶注滿杯子的過程,就是人的生命歷程,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找到一個空杯,重新倒滿的過程,就是另外一段人生。
  這樣的話,茶還是原來的酥油茶,只是換了一個杯具而已。
  我和他對視,開口道:「我想問的,是倒茶的那雙手!」
  那雙把酥油茶從一個杯子倒到另外一個杯子的手,就是他們轉世的奧妙,是怎麼逆轉冥冥中不可抗的天意,讓人生重來一次精彩的。
  巴桑想了想,問我道:「你多大會用筷子的?」
  我搖搖頭,表示想不起來。
  巴桑笑道:「必然是經過很多次的練習,才能從笨拙到熟練,那雙手倒茶,也是這樣一個過程!」
  我被他越說越迷糊了,不過也明白了,他其實是不願多說這方面的事情的。
  巴桑看我不再詢問這方面的問題,立刻轉移了話題。說起了他自己的事情。
  據他所說,班禪和達|賴是黃教最重要的兩名精神領袖,最早的班|禪和達|賴,都是黃教創始人宗客巴的親傳弟子,轉世靈童之說,也是從他們開始的。
  一直以來。班禪達}賴應該是互為師徒關係,簡單說,班禪達}賴都是轉世靈童擔任,現任去世,有下一任,哪一位轉世早,哪位就是師傅,另一位就是徒弟,雙方的關係非常好。
  可是在百多年前,列強入侵華夏的時候,當時的英軍,已經將西藏一牆之隔的印度變成了殖民地,他們又瞄上了西藏這塊肥肉。
  為了兵不血刃的佔領西藏,他們派出間諜,開始離間班禪與達}賴的關係,最後竟然真的成功了,兩位活佛變得水火不容,險些葬送了整個西藏。
  這仇恨,就一代一代的延綿了下去。
  然後到了現代,眾所周知,達{賴背叛了國家,班禪堅定的站在了國家大義這邊,雙方更是變成了死仇。
  那時候的班禪,就是巴桑的上一世,那時候的達}賴,還是現在這個達}賴。
  巴桑察覺到自己大限即將到來的時候,為了防止達}賴趁機搞鬼,他將師弟貢達指認為了臨時的班禪,並且留下了自己轉世的信息。
  誰知道貢達不知怎麼,居然和達{賴勾搭上了,派人前往他轉世的地方,想要趁他還沒恢復神通,把他扼殺在搖籃之中。
  巴桑這一世的父母被殺,隔壁的鄰居夫婦是虔誠的信徒,冒死帶著他闖出重圍,到了西藏與蒙古交界的荒原之中生活。
  那一對夫婦,也就成了巴桑的養父母。
  可是達{賴和貢達,並沒有死心,始終沒有放棄,派人四下尋找,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蹤跡。
  巴桑的養父母被殺死,巴桑被一位隱居的上師所救,那位上師捨棄自己的生命,為巴桑坐床灌頂,終於讓他恢復了以往的神通。
  巴桑帶著上師留給他的鷹獒,開始了復仇之路,就在這條路上,他遇到了我們,讓這條原本艱辛的路,變得輕鬆了不少。
  剛才,巴桑廢掉了貢達的修為,並且指認了下一世的班禪,也就是那個叫做仁波切的喇嘛。
  明天,班禪將會為仁波切灌頂,將自己的閱歷和感悟傳授給他,任命他為第十二世班禪,而他自己,因為提前覺醒,稚嫩的身體承受不了活佛那龐大的能量,將會化虹消失。
  聽到這裡,我有點惋惜,可是巴桑卻面容恬靜,並沒有半點異常。
  我明白了,像他這種修為和閱歷,應該已經把死和生看的很淡吧。
  「說說你的願望吧!天煞孤星,到底是什麼!」
  巴桑誠摯的看著我,我也沒有瞞他,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講完我跌宕起伏的經歷,已經是天心月圓,萬籟俱寂了。
  巴桑嘖嘖歎息,說莫北樓果然是絕頂的天才,居然有這種匪夷所思的胸襟和氣魄。
  巴桑伸出手,撫}摸上了我的頭頂,一股平和之意,從他的手掌沐浴到我的全身,我感覺自己好像脫光了躺在沙灘上曬太陽,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良久,巴桑鬆開了我,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睜開眼,目光灼灼如同實質。
  「剛才,我進入了你的世界!我有一種極度的心緒不寧的感覺,即便是當初被貢達背叛,我也沒有這麼強烈的不安!這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
  「難道……」他沉吟道:「這其中有什麼我捉摸不透的關竅?可是我已經到了無礙境界,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應該看淡才對……」
  他皺眉搖了搖頭:「且不去管它,佛法普照,總有陰霾,終究擋不住朗朗晴空!我來告訴你……你的願望!」
  他拉動屋子裡懸掛的銅鈴,一個小喇嘛走進來,巴桑用藏語對他吩咐了幾句,小喇嘛領命而去。
  不一會,那個叫做伯仁切的下一代班禪,匆匆走了進來,對巴桑行了個大禮,從懷中取出一面斑駁古樸的銅鏡,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巴桑。
  巴桑拿過銅鏡,指著我們對伯仁切說道:「這三位漢人朋友,是我永遠的朋友!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伯仁切恭謹的點點頭。
  「無論以後遭遇了什麼,永遠不可以為難他們!」巴桑拿出一張薄絹,在上面寫下了彎彎曲曲的藏文,蓋上法印,遞給了伯仁切。
  伯仁切看完薄絹,低頭轉身離開。
  巴桑把銅鏡遞到我的面前:「這銅鏡,或者可以幫助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