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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7章 大凶之兆

  這個中年男人的眉毛,又粗又硬,像是鐵刷子一樣,而且眉心極其窄。兩道眉毛幾乎要連到一起了。
  相書上說:眉如焦炭,非災即難,是大凶之兆。而且民間有一句俗語,叫做眉連眉。短命賊。意思就是說,眉毛連在一起的人,壽命都很短。
  不但如此,這人最讓我震驚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上佈滿了紅絲,卻不是熬夜熬出來的那種紅絲,那種紅絲,是眼白上面的紋路,而他眼中的紅絲,卻不是那種的,而是如鳥巢一樣,密密麻麻包繞的。
  這個叫做赤脈侵睛,是相書上所說的絕頂兇兆。有這種面相表徵的人,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都會不得好死。
  可能是看我死死的盯著他,中年男人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關心的問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我渾身一震,剛才他的手掌在我的眼前掠過,我隱約的看到,他的地紋,也就是生命線,差不多已經全斷了!
  我盯著他,有滿肚子的話想跟他說,可是偏偏我的嗓子就是不能發出聲音,急的我想用頭撞牆。
  我用手比劃,要他給我找來紙筆,偏偏這人還不太靈透,好一會才明白了我的意思,衝著外面喊了一句。
  「妮子,拿個紙筆進來!」
  門外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沒過一會,剛才那個餵我的粗辮子女孩,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走了進來。
  她偷偷瞥了我一眼,臉紅紅的,卻沒有出去,就靠著牆根站著,好奇的看著我。
  我看了她一眼,腦子裡轟了一聲。
  這女孩長得不能說漂亮,卻挺耐看的,有一種小家碧玉的味道。再加上她穿的挺鄉土的,又愛害羞。給人一種挺新鮮的感覺。
  可是她的印堂,籠罩著一層黑氣,這說明她有大難即將臨頭。
  我再看看她爹,兩人都是凶兆,我心裡歎息,飛快的在紙上寫出問題。
  我告訴他們,我能聽清,就是現在說不出話來,我問他們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到底是哪裡?他們又是什麼人。
  她爹告訴我,這裡叫陳家鎮,屬於靠近朝國的一個邊塞鎮子,他叫陳平,在鎮上開了一家飯店,今天去江邊買魚的時候,他看到有人從河裡把我撈上來,那人把我扔到岸邊就不管了,因為這裡靠近朝國,那邊比較貧窮,好多的人都往這邊跑。
  這些偷渡的人,叫做脫北者,被抓回去後,都活不了,所以鎮子上的人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願意去管脫北者的死活。
  不過陳平這人比較心軟,他看我實在淒慘,就把我弄回了家,看我傷口挺多的,就用家裡秘傳的魚膘藥給我塗上了。
  我發了兩天燒,這是剛醒過來。
  聽了他的話,我急忙寫出兩個粗粗的字:謝謝!
  陳平擺擺手,說你也別裝了,朝國話我也能聽懂。你放心,我肯定不跟人告發你,你傷好了就自己走吧,你記住,往內陸走,出了東三省就安全了。
  我刷刷寫道,你見過脫北者能寫這麼流利的中國字嗎?
  陳平啞然失笑,說比這寫的還好看的我都見過。
  我無奈的看著他,覺得我這脫北者的身份是掰扯不清了。然後我想到我的錢包,裡面可是有身份證的,於是我告訴他幫我找找,結果他說,我身上啥也沒有。
  我頹然歎了口氣,錢包應該是掉了,我現在沒了身份證,沒有了錢……
  心裡,也沒有了希望!
  我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意義和目的……
  可能是看到我的悲哀,陳平拍拍我的肩膀,說讓我想開點,中國的水土養人,等我身體好了,逃到中國內陸,一定能重新開始生活的。
  我無奈的看著他,他一拍腦袋,說不聊了,要去飯店準備了。
  說完他和妮子轉身出了房間,我一個人躺著,盯著佈滿塵埃的屋頂,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我現在最恨的,就是莫北樓,我想把他千刀萬剮,可是我也知道,恐怕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殺了他。他太厲害了!
  除非,我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天煞,可是誰能保證天煞就會真的幫我去報仇?
  而且那樣的話,只怕死的人就不是莫北樓一個了!應該是血流成河了!
  忽然,我激靈了一下,我想到很久以前,我和小誰大師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說自己的天眼看到,我站在鮮血與無數殘肢之中,宛如一尊浴血的修羅……
  當時我還笑話他,說他看錯了,可是剛才我忽然想到,如果我答應了天煞,會不會小誰大師的天眼所看到的,就會成為現實呢?
  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然後我忽然聽到一陣辟里啪啦的嘈雜聲音,像是有人在摔盤子碗之類的東西。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是身體卻不聽我的指揮,我折騰的滿頭大汗,最後也只能無力的放棄了。
  好一會,我看到妮子出現在院子中,她不停的伸手摸眼睛,可能是在哭泣,她快步走過來,不一會掀開門簾子進來,看了我一眼,來到床前面,從褥子下面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打開後,把裡面一疊錢拿出來,又匆匆的走了出去。
  我疑惑的看著她穿過庭院,走進了前面的一排房子。
  雖然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事情,可是我能看出來,她臉上的流年已經差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反正窗外的日頭移動了好大一截,妮子端著一碗魚湯回來了,紅著臉,一點一點的餵給我吃。
  魚湯很鮮美,妮子也很美,她那種含羞帶怯的樣子,能給她本來一般的相貌,加上不少的分。
  我喝完一碗魚湯,妮子端著碗出去了,我看到她在院子裡面劈柴,打掃,刮魚鱗,忙碌個不停。
  我覺得她很像是一種植物,含羞草,雖然挺內向的,可是性格裡面卻有一種堅韌的東西。
  時間飛快的流逝,轉眼到了晚上,外面漫天繁星的時候,妮子和陳平才回到屋子裡面。
  陳平燙了一壺老酒,在燈下就著花生米慢慢喝著,妮子端著一碗白米粥,仔細的餵給我吃,我忽然體驗到一種久違的溫馨感覺。
  回想起來,上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大概還是在八歲以前吧!
  那個時候,爹也是端著一杯酒慢慢喝著,娘在床頭修補衣服,我會騎著爹給我做的小竹馬,嘎達嘎達的亂跑……
  想到那個情景,我的眼眶濕潤了,淚水辟里啪啦的掉進白粥裡面。
  妮子輕輕啊了一聲,問我是不是哪有又疼了。我閉上眼睛,有些疼,是沒辦法和別人說的。
  過了好一會,他們可能以為我已經睡著了,妮子和陳平開始商量起來,我也漸漸聽明白了。
  原來白天的喧鬧,是有人來收保護費了。
  他們這個鎮子,平時主要的經濟來源是旅遊業,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朝國的形勢有點緊張,來這裡旅遊的人也相應的減少了,所以陳平的飯店,也就是勉強維持。
  然而收保護費的可不管這個,要的錢一分不少,陳平和他們爭執了幾句,那些人就把飯店砸了好多東西。
  妮子急忙把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才算把那些魂淡打發走。
  今天晚上陳平喝了點酒,又開始破口大罵,說自己不開飯店了,掙點錢還不夠給那些網吧蛋的呢!
  妮子急忙安慰陳平,說不干就不幹,她去大城市打工,掙錢給爹爹花。
  陳平連連搖頭,說大城市的人太狡猾,妮子這麼老實,又這麼漂亮,去了肯定會被人騙,只要他活著,就不會讓妮子離開這祖祖輩輩生活的小鎮子。
  妮子歎了口氣,我也聽出來了,她其實挺嚮往外面的世界的。
  兩人嘮叨了一會,也沒啥結果,就各自休息去了。
  我默默的開始修煉雲笈練氣術,這才發現,自己體內的經脈受損的不輕,只怕恢復還要好一段時間。
  之所以造成這種情況,是因為天煞的力量實在太霸道了,他借用了我的身體一會,殺死了那些出馬仙,我的身體也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要想恢復,只能是依靠修煉慢慢恢復了。
  第二天,陳平依然早早的起來,去江邊買魚買菜,看來他所說的不幹了,只是一句氣話而已。
  妮子也起的挺早的,拿了一個毛巾,細細的把我的臉和手擦拭乾淨,羞紅著臉離開了。
  他們在飯店忙碌,妮子中午和晚上回來給我餵飯,這樣過了兩天,我終於能夠自己活動了。
  我掙扎著爬下床,扶著床邊和牆壁,溜躂了幾步,正好看到灶旁邊豎著一根捅火棍,我拿起來當了個枴杖,拄著一步一挪的走除了屋子。
  久違的陽光曬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抬起頭,秋高氣爽的天空萬里無雲,呈現一種深邃高遠的藍色,讓人的心胸憑空的開闊起來。
  我撐著燒火棍,走到了院子的最前面,我現在已經知道,那就是他們家的飯店。
  我掀起後門簾子,走進去,發現自己走入了後廚,陳平正在忙碌,而在外面,穿著圍裙的妮子拿著菜單,走向一桌獐頭鼠目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