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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涅槃

  我走進「開」字形木頭架子之後,一股熱浪朝我席捲而來,這時候我才知道,房子燃燒的時候,和我們放的野火有著本質的區別,這滔天的火焰不僅熱,而且還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跟著黃三一路走到了長街盡頭的廟宇前,只見一個一頭白色羽毛的老婆婆奄奄一息的躺在廟宇的大門前,從穿著和外形來看,正是那個雀婆婆。
  黃三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穿著黃色短衫的年青人,不過還是一副黃鼠狼臉。
  黃三走到雀婆婆身邊,將雀婆婆慢慢扶了起來。
  此時,雀婆婆雙眼緊閉,氣若游絲,一身的傷勢,更是讓人不忍觀看。
  黃三一揮手,一縷白湮沒入到雀婆婆的鼻孔內,很快,雀婆婆便緩緩甦醒了過來。
  「黃三爺,你……你咋來了?」雀婆婆很是虛弱,但聽得出來,雀婆婆此時很驚訝。
  「那些貓妖圖謀甚大,我不得不來,只是我實力不濟,剛才不能幫你了,不要怪我,不過你放心,百靈已經逃走了。」黃三面帶歉意道。
  雀婆婆笑著搖了搖頭,虛弱說道:「黃三爺為我們清水一帶的妖做得夠多了,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又咋會怪你呢?」
  「往事就不要再提了,來,我帶你去療傷。」
  黃三苦笑了一聲,準備抱起雀婆婆,沒想到雀婆婆卻擺了擺手道:
  「不必了,我妖丹已碎,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雷碑』已開,你們快去其他的部落,我知道黃三爺您這一次一定有所準備,這一次,清水的妖類,全靠你們了!!」
  雀婆婆這些話剛說完,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從遠處跑來。
  「奶奶,你咋了?」小雀妖一來到雀婆婆的身邊,就哽咽問道。
  「傻丫頭,你咋還不走呢,回來幹啥?」雀婆婆憐愛道。
  「奶奶,我不走,我要陪著你,永遠陪著你。」小雀妖哭道。
  「傻丫頭,說啥胡話呢,你的路還長著呢,奶奶馬上就要走了,去見你父母去了,你以後要獨自生活了,記住,千萬別接觸人類。」雀婆婆虛弱苦笑道。
  只是最後那句叮囑,讓我有些感歎,無論是妖還是人,對後代,永遠是最好的。
  「嗯,我記住了,奶奶。」小雀妖點頭哽咽道。
  「好了,好了,別哭了,奶奶累了,馬上要睡了,在睡之前,奶奶想看看你笑的樣子,百靈,奶奶想看著你笑的樣子走。」雀婆婆輕聲道。
  小雀妖點了點頭,咯咯的笑了起來,只是,那臉上卻是掛著淚水。
  我被這一幕給弄得心情有些壓抑,黃三隻是靜靜的看著,從他的表情來看,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有的,只是平靜。
  隨著小雀妖笑出聲後,雀婆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在那一刻,雀婆婆的身體,化為點點星光,往不知名的空間飄去。
  最後,雀婆婆的身體,變成一隻跟小雀妖差不多的百靈鳥,只是全身已經僵硬,徹徹底底的死去了。
  「奶奶……」
  小雀妖用手捧著雀婆婆的屍體,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淚如泉湧,噴薄而出。
  「百靈,妖死不能復生,讓你奶奶走吧。」黃三歎道。
  小雀妖點了點頭,依依不捨的將雀婆婆的屍體扔到了不遠處、正在燃燒著的房子中,火焰,瞬間將雀婆婆吞噬。
  「從風中來,往火中去,願能涅槃,前往極樂。」黃三低聲念道。
  念完這些,黃三轉過身對那小雀妖說道:「你奶奶去世了,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如果實在沒處去,就去西山吧,如今,清水城已經不太平了。」
  小雀妖點了點頭,留戀的看了一眼剛才投入火焰的雀婆婆後,就獨自朝著部落外面走去了。
  轟隆!
  小雀妖走後不久,一道炸響突然從廟宇上空傳來,並且出現一個旋轉的空洞,從洞內,傳出一聲聲雷霆之音,彷彿在看不見的某處,正有無數雷霆在那裡奔騰。
  「雷碑已開,這部落馬上就要崩塌了,我們走吧。」
  說完,黃三開始向部落外面踱步而去,我自然也不怠慢,跟著黃三,只是這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顫抖,再加上那兩旁街道的火焰呼呼的風聲,就像是這個部落有了生命一般,只不過,這個生命已經走向了末路,正在哀嚎,正在掙扎。
  當我們出了部落不久,那「開」字形的木頭架子開始無火自燃起來,熊熊的火焰,迅速將整個木頭架子吞沒。
  燒到最後,那木頭架子刻著字的部分,變成了一塊石碑,冒著金光,懸浮在空中。
  小雀妖此時已經變成了百靈鳥,只是,那只百靈鳥不像剛才那樣留戀,而是頭也不回的竄入了雲中,發出一陣讓人心醉的鳥鳴聲,彷彿空谷幽蘭,在這寂靜的夜裡,讓人不覺間更加憂傷了幾分。
  「還有七處,我們跟上去。」黃三看我一眼,說道。
  我點了點頭,看到了妖類部落的慘狀,我突然有些擔心起苟七那個部落,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黃三帶著我去往了一個我從來沒去過的妖類部落,只是這一次,我們還沒見到那些貓妖,就看到了已經懸浮在半空中的石碑,而本來該有的東西,如今都變成了灰燼。
  黃三隻是歎了一口氣,便繼續往下追去,像這樣的石碑,我和黃三一共看到了七塊,除了雀婆婆那裡我去過之外,其他六個地方我從來沒來過,但有一個相似點就是,這幾個地方,都是圍繞著望鄉縣城分佈的。
  來過這七個地方,剩下的最後一個,便是苟七那個妖類部落了。
  我和黃三來到那片熟悉的樹林,此時,月亮已落到了東方,天空中,傳來一陣陣不知道是什麼鳥的叫聲,劃過天際的時候,讓人感覺一陣寂寥。
  周圍,很是平靜,空氣中,散佈著一股淡淡的貓腥味。
  就在我以為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時候,一陣狂風,從樹林中向外刮來,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量,將樹林中的落葉捲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