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黃三

　　我對爺爺奶奶的關係是十分放心的，唯一好奇的地方，就是爺爺和奶奶口中的那個上仙究竟是什麼意思。
　　「奶奶，你說的那個上仙，是啥意思啊？「我好奇道。
　　「噓，不能對仙家不敬。等下你就知道了，猴急啥？「奶奶有些不悅道。
　　「哦！」被奶奶指責，我便打住了好奇心。
　　大約一個小時後，爺爺把飯菜做好了，一股濃厚的飯菜香味從門外飄了進來。
　　說實話，論起做飯的手藝來，爺爺在我們家自然是最好的，只不過是因為平時爺爺工作忙，所以做飯的擔子便落到了奶奶身上。
　　農家菜，我一般是吃不膩的，所以滿滿的塞了一大碗飯，說來也奇怪，我這人能吃，但就是長不胖，而且猴瘦，用奶奶的話說，我這些飯，都吃到心窟窿裡去，光長了些心眼。
　　吃完了飯，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這時候天已經慢慢撒黑。
　　爺爺收拾著碗筷，而奶奶，則開始沐浴焚香，說是要去見上仙。
　　我一想，剛才奶奶在姥姥村說得那位，肯定就是這個上仙無疑了，至於仙這個東西，我在西遊記倒是看過不少，但真要在現實裡面，說實話，我其實還是蠻期待的，在我的印象，仙家應該都是那種仙風道骨的老頭，鶴冠童顏，笑容和藹，再不濟，也得是巨靈神那樣長著大鬍子一樣的大傢伙吧。如果是仙家，看來這回真的是有救了。
　　在這種期待的心態中時間緩緩流逝，奶奶終於沐浴焚香完畢。
　　奶奶帶著我來到了一個小房間內，小房間裡黑漆漆的，如果不是奶奶點著了蠟燭，肯定是伸手不見五指。
　　這個小房間裡，只有一個神龕，一個蒲團，其他什麼都沒有。
　　我看了看神龕，上面放置著許多香燭和黃紙，還有一個香爐，香爐前，一隻插著筷子的燒雞放在盤子裡面。
　　神龕的中間，有一個沒蓋的木盒，木盒裡面，有一個神像。
　　因為木盒陰影的原因，所以我並沒有看清楚神像的面目，僅僅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奶奶點燃了一隻清香恭恭敬敬的拿香朝著神像拜了三拜，然後將清香插入了香爐。
　　「霍家第三十八代傳人敬請上仙顯靈。」
　　奶奶跪在蒲團上，大聲喊著，朝著神像就是一跪。
　　神像處，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靜悄悄的。
　　就在我以為這種狀況會持續下去的時候，那清香上的白煙，突然不向上飄，反而向神像那裡飄去，極其的詭異。
　　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這些白煙緩緩形成了一張臉，這張臉之怪異，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差點叫出來。
　　尖嘴，小眼，追風耳，一副奸猾的模樣。
　　這種樣貌，我好像在哪見過，最重要的是，這跟我心目中的仙家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哈切切，小妮子，好久都沒見你了，這一次請本上仙有什麼事？」
　　讓我吃驚的是，那張由白煙組成的臉竟然還說話了。不過，這傢伙說奶奶是小妮子，不由得讓我一陣惡寒，我奶都年過半百了好不。
　　見對方叫自己小妮子，奶奶也苦笑了一下，不過她並沒有反感。聽到對方這樣問，奶奶便把關於遇到那個髒東西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我能看到，隨著奶奶越說越多，那張由白煙形成的臉漸漸出現了情緒變化，有凝重，也有害怕，對，就是害怕，這種情緒雖然不明顯，但我一看就能看出來。
　　說完之後，奶奶請求道：「這一次請上仙，就是想請上仙出山降服那東西？「
　　奶奶話一出口，那張臉的尖嘴扯了扯嘴角，只見它露出了一副無奈臉道：「唉，小妮子，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上仙我實在無能為力，那東西存在的時間，可比我久多了，你閒著沒事，去惹那東西幹嘛？「
　　聽到這句話，奶奶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去。
　　「上仙的意思是，那東西，是千年厲鬼？「奶奶聲音有些發顫。
　　「哼哼，厲鬼算啥，要說千年，那東西倒的確存在了那麼久，不過，那東西可不是厲鬼，估計八成已經成了鬼靈了。「那張臉冷笑了一聲，說道。
　　這樣一說，奶奶剛恢復幾分的臉色又白了不少。
　　「壞蛋，不許欺負我奶奶。」
　　看到奶奶這副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倒是那張由白煙形成的臉，看起來哪裡有半點仙氣，八成是騙人的傢伙。
　　「劫子，不得無禮。」
　　看到我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奶奶嚇得連忙想拉我跪著。
　　「壞蛋？哈哈哈，已經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小子，你膽子可真大，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張臉看起來是生氣了。
　　「我管你是誰，就是不許欺負我奶奶。」我倔勁上來了，奶奶都沒拉住。
　　「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張臉看起來怒極了。
　　「上仙恕罪，他只是一個黃口小兒，童言無忌的。」奶奶雙手合十，異常惶恐。
　　「既然你沒辦法，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了，我可不怕你。」
　　這時候，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對這個尖嘴猴腮的「仙家」還真不太感冒。
　　聽到我這句話，那張臉愣了一下，隨後便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有趣，這小子的個性我喜歡。」
　　奶奶看上仙開懷大笑，一下蒙住了，對於這種喜怒無常的仙家，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
　　「小妮子，他叫你奶奶，那應該也是霍家的子孫吧？」那張臉突然問道。
　　「對對對，劫子是我孫子。」奶奶抹了一把汗，連忙賠笑道。
　　「霍家子孫，那就是第四十代，第四十代？！我懂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這張臉突然大笑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奶奶卻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
　　「還請上仙明示。」奶奶恭敬道。
　　「哈哈哈，冤死鬼轉世，這輪迴，可真是太有意思了。罷了罷了，既然我身為霍家家仙，受你霍家這麼多年供奉，自然不能輕易讓你霍家斷了血脈。不過這件事，還是我的太奶奶跟我說的。」這張臉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黃太奶奶？」奶奶驚駭問道。
　　「不錯，正是黃太奶奶。」這張臉又擺出了一副自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