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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河底鬼轎

  現在祁濤跟我說,我才想起來,他可是跟「長江鎮屍人」學過手藝的!
  長江鎮屍人,這是長江一帶頗具俠名的陰人,逆江而上,陰魂皆為之避退。
  「濤子,哥沒想到你還有這手。」
  「那必須的。」祁濤說:我划船,你給我喊號子……你的號子喊得亮。
  我問祁濤,這「號子」是啥?
  祁濤說長江鎮屍人開船的過程中,專門有一聲號子,這叫「行江號子」,類似於大金牙出陰時候的「喊魂詞」是一樣的。
  我說喊號子,我擅長,沒問題。
  「行!」祁濤拉著我,說:咱們現在去流溪河……距離這個酒吧,最近的,就算流溪河那條大河了!
  「你確定?」我問祁濤。
  祁濤說,水鬼和其他的鬼魂不一樣,他白天在人間遊走,晚上必然要回水裡。
  距離火花酒吧最近的就是流溪河了,開車出郊區,到人和,就能進入進流溪河,四十分鐘就能到,這阿七水鬼,必然會在那條河裡面棲息!
  「事不宜遲,咱們速戰速決。」我連忙拉著祁濤,去了流溪河。
  等我們到了流溪河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天是最黑的時候,河面上,暗潮湧起,在水面上方,還有一層薄薄的水霧,看上去,陰森可怕。
  祁濤到了旁邊漁村的一家門口,那門口上,掛著一根頎長的柳枝,他輕輕的叩門:水裡的東西吃人,借條船,抓了就走……不叨擾主人一刻。
  他說的明顯是行話。
  不多會兒,那家的男人輕輕的說了一句:吃魚該罰,吃人該抓,小船停在流溪河旁邊的那顆梨形柳樹上,高人請去,用完了,掛回柳樹就好,至於門上的柳枝,拿去用吧,明天,我弄一根新的。
  「鎮屍不鎮人,楊家祁濤,謝過。」祁濤的鎮屍人師父姓楊,叫楊華,祁濤跟楊華學藝,所以他自稱「楊家祁濤」。
  他剛剛說完,那家人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光著上半身,上半身也很雄壯的男人,走了出來,問祁濤:你家裡人可是楊華楊老哥?
  「是。」祁濤點頭。
  那男人直接跪在地上,給祁濤磕頭:當年承蒙楊華楊老哥大恩,從珠江裡面撿了一條命,今天再次遇見楊家人,受我一拜!
  祁濤連忙扶起了男人。
  男人拍著胸脯:既然是恩人到了,那無話可說,我為你們撐船!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撐就好。」祁濤對男人笑了笑。
  「那……。」
  「沒事的,放心把,鎮屍人的船,都是自己撐。」祁濤又對男人說。
  男人這才沒話說,祁濤去門上,取了那根頎長的柳枝,帶著我,離開了。
  「恩人,小心一些,吃人的東西,不好抓。」那男人吼了一句。
  祁濤伸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在我們去流溪河的路上,祁濤跟我講,說長江鎮屍人,鎮的可不只是長江,有時候會去別的河流大江,有時候,也會出海,一般被鎮屍人救下來的人,都會遵循一個規矩,在門的上面,掛上一根柳枝……柳枝是長江鎮屍人行江時候,帶的帽子和手環,家門口擺上柳枝,是對鎮屍人救命之恩的惦記。
  只要在漁村,看到有一家人的門口上掛著一根柳枝,那就是被鎮屍人救起來的人家,任何一名鎮屍人都能去那兒借船。
  「哦!你們鎮屍人還挺多規矩的?」我看向了祁濤。
  祁濤嗤笑了一聲:切,搞得東北的陰人規矩不多一樣。
  這倒是,陰人行當裡面,就是規矩越多越不怪。
  我們兩人在河邊的柳樹上,解下了一隻小漁船,祁濤和我兩人上了船。
  在船上,祁濤單膝跪地,掏出了剛才那漁家人送他的柳枝。
  他把柳枝,切成了四段,第一段,綁在了額頭上,當做行江的帽子。
  第二段和第三段,全部綁在了左右手大臂上面,當做行江用的手環。
  第四段柳枝,也是最長的一段,祁濤直接用這段柳枝,捆住了自己的手杖,背在了背上。
  「可以行江了嗎?」我見祁濤出門收拾了一頓自己的行頭,問他。
  「可以了。」祁濤喊了一句:出船!水子,行江號子,喊起來!
  我在開車和祁濤一起來流溪河的時候,背了好多遍「行江號子」。
  那「行江號子」,類似山歌。
  我吆喝了起來:竹船上江,波濤難捱,海裡住著的龍王爺哦,莫要下那狠手,吞了我的一條小命,行江子,靠江靠海吃飯,實在不容易。
  我吼了這句「行江號子」之後,祁濤點亮了船燈,然後直接用竹篙,捅在了岸上,把船,穩穩的推到了流溪河裡。
  祁濤接著又撐了幾下竹篙,把船推到了河中央後,直接取下了右手的柳枝手環,用柳枝,在自己的手背一劃,喊道:一根竹篙撐船,難過汪洋大海,今日長江鎮屍人,送一份血禮……請水裡面的諸位,幫小的一個忙,找出叫阿七的水鬼來!
  說完,他一揚手,那手背上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到了流溪河水的裡面。
  流溪河水下面,想起了一陣辟辟啪啪的聲音。
  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吃這祁濤滴下去的血水。
  祁濤一隻手握住了竹篙,抱拳,說道:靠各位幫忙了……找出了水鬼阿七……我祁濤,給各位道一聲謝謝!
  說完,我就看見前方水面,拱起了幾十道波紋,順著前方飛快的游著。
  祁濤接著又開始撐船了。
  他這會兒撐船,不像剛才,那種直接把竹篙往水裡面伸,而是把竹篙,平臥在手裡,竹篙的兩頭,輕輕的拍打在水面上。
  打出了一陣陣水花。
  啪啪啪!
  啪啪啪!
  接著,我們的船,飛快的在流溪河裡面往前游。
  祁濤說,這是水裡面的冤魂野鬼在幫忙推船。
  我給祁濤豎了個大拇指,一個陰人,會兩門陰術,估計只有祁濤獨有了!
  船在水裡,飛快的前進。
  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忽然,船停住了。
  再也不動。
  河面還在搖晃,我們兩人的船,竟然如同打了個暗樁在水裡面一眼,絲毫不動。
  我連忙站起來看。
  可是周圍都是水霧,我們的船燈,也不能照得特別的遠,所以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立馬,我們什麼都能夠看得見了。
  因為,水霧,自動渙散了。
  不但水霧自動散了。
  那流溪河的水,開始變得特別的透明,透明得和一塊玻璃一樣。
  水底的一切,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們往水下一瞧。
  瞧見,水下,竟然有八隻穿著白衣服的水鬼,扛著一頂黃色的轎子。
  「河底鬼轎」?
  祁濤立馬歪了身子,對我說:可能我們遇上道行很高的水鬼了。
  「那咋辦?」我問祁濤。
  祁濤說沒事,他和那水鬼會會。
  祁濤一隻手,抓住了竹篙,直接平直的伸了起來,在河面上,不停的拍打著。
  一連拍了八下後,說道:長江鎮屍人祁濤……先給下面那位爺,打八個響禮,算是給下面爺一份面子……請下面那位爺,讓開水路,我們繼續去找水鬼阿七!
  「如果不讓呢!」
  在河底抬轎子的水鬼,對著我們,吆喝了一聲。
  「不讓?那就不要怪祁濤不給下面那位爺臉面了。」祁濤頓時板著臉,呵斥著水下的水鬼。
  「放肆!這流溪河,誰不給我家龍爺一個面子……水底之龍,也是你敢叫囂的?識相的,現在給我們龍爺滾,退到岸上去,什麼阿七阿八的,沒你們幾個什麼事!滾!」那抬轎子最前面的水鬼,再次嚷嚷了一聲。
  祁濤冷笑道:下面的水鬼,休在祁爺的面前胡說八道……還水底之龍,這是河,不是海……河底無龍,當祁爺不知道?那轎子裡的爺……你充其量,就是一隻蛟!蛟和龍,天地之別!
  「我們龍爺,一個機會,便能乘風化龍!你這種凡人,怎麼清楚得了?」水底的水鬼,似乎已經按耐不住了,喊道:哥兒們幾個,把那水上不知道死活的東西,給拉下來!讓他們知道我們幾個的厲害。
  說完,那幾人,真的順著水上來了。
  祁濤嘿嘿冷笑:蛟就是蛟,不是龍,還龍爺?真是雞腳神戴眼鏡,假充正神!
  說完,祁濤拿起了竹篙,再次對著水面拍了幾下:長江鎮屍……水龍,起!
  說完,祁濤閉上了眼睛,竹篙在水裡面胡亂拍打,那水裡面,突然扭動了幾十個漩渦。
  那漩渦,衝著抬轎子的八隻水鬼,游了過去。
  那水鬼本來氣勢洶洶的,結果,看到了那漩渦,連忙回過頭,往回跑著。
  可是他們跑得沒有那漩渦快。
  那漩渦,一到了水鬼的面前,直接變成了一把鎖,直接把水鬼的手和腳全部捆了起來。
  那八隻水鬼,瞬間動彈不得。
  祁濤直接把竹篙伸到了水鬼旁邊,發了一點「內勁」,讓那竹篙的頭,彎曲著抽打著那些水鬼。
  打的那些水鬼,嗷嗷慘叫。
  這時候,那水裡面的鬼轎,傳出了一聲沉喝:鎮屍人,住手……阿七的事情,我們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