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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鎮鬼詞

  大金牙對著石銀一頓發飆。
  石銀連忙陪著笑臉,也不生氣,說:老金啊,你犯了規矩就犯了規矩唄,好好賠禮道歉,拿我出氣幹啥?再說了,我沒有證據,敢說這話嗎?我石銀有點混不吝,但不是搬弄是非的小人。
  在大金牙發脾氣,石銀道歉的時候,酒店裡客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們的身上。
  我壓低聲音,對諸位陰人兄弟說:走,換個地方說話,老金,這次,你得給我好好解釋解釋了。
  我們幾人,再次回到了剛才訂下的酒店包間裡面。
  關上門,趙長風跟我鞠了一躬,朗聲說道: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趙長風,見過招陰人,也見過這新來的兩位弟兄,陰陽鬼探。
  他估計是聽石銀介紹了陰陽鬼探,所以,也給這兩兄弟打了個招呼。
  秦殤和鄭子強抬手說道:好說,好說。
  大家打了一陣招呼,算都認識了,我就拉開簾子說亮話了:石銀,你說老金是知情不報,有啥證據沒有?
  「當然有了。」石銀對我說:小李爺,我石銀曾經是做什麼的營生,你也是知道的吧?
  「當然知道。」我點頭。
  石銀是卸嶺力士,祖傳的手藝,做的當然是摸金倒斗的活,賺的是地下刨坑的買賣。
  石銀拍拍胸脯:我石頭,天生對地下的東西,非常感興趣,前天晚上,黃馨大小姐的朋友出了事,我考慮小李爺在西藏,沒那麼快回來,所以,我單獨一個人,來酒店裡查一查,看看喵喵是怎麼死的,剛好……那天我是晚上來的,我進入一家有靈異事兒的建築,首先看的就是龍眼。
  風水把一棟建築當成一條地龍,房屋的承重梁叫龍骨,地基的正中心,叫龍眼,石銀雖然是北派的盜墓者,但南方風水的術語,也是時常掛在嘴邊。龍眼這個位置,風水最好,眾星拱月,很多大廈的這個位置,都是經理辦公室。
  我點頭,示意石銀繼續說。
  石銀說:我反正就覺得是這大廈鬧鬼嘛,鬧鬼的,都是龍眼遭到了陰氣的浸染,我要找這靈異事件的原因,首先就得去確定龍眼處的情況,於是,前天晚上,我潛入了酒店一層的龍眼位置——這個位置,是一個小房間,沒有人辦公,但我估計是酒店老闆休息的地方,裡面有紅酒架,一水兒的好酒,平常人消費不起。
  我當時摸到了龍眼處,踩了踩,頓時發現,龍眼處有暗室。
  「那暗室有一道指紋鎖,似乎保存了啥貴重東西,要說破機關都是我們卸嶺力士的基本功,我三下五除二的就打開了,鑽進了那暗室。」石銀的瞳孔突然放大:結果……我草他奶奶,老子差點被嚇了個半死。
  「咋了?」我連忙問。
  「小李爺可知道裡面是啥不?」石銀問我。
  我哪兒知道去?
  石銀說:那暗室,深兩米,寬兩米,長也是兩米,中間,有一個玻璃櫃檯,櫃檯的中間,托著一雙女孩的繡花鞋,比我巴掌還小一些,而且那繡花鞋上,不少的鮮血往下滴答著,那血液,只要一碰到展台,立馬消失了。
  「啥,啥,啥?立馬消失?」我問石銀。
  「那可不。」石銀說這些當時就把他快嚇尿了,他不怕殭屍,就怕鬼魂,他嚇得倉皇失措,掉頭就從豎直的梯子往上爬。
  他爬出了這個暗室,張手要把那個暗室的門板給磕上去。
  可他就在磕門板的時候,發現那門板的背後,貼了一張一米見方的黃陵紙。
  黃陵紙上,全是用雞血寫下的滿族文字,他一看,就發現這篇「滿族文字」是大金牙的手筆,純粹的東北薩滿巫師的手筆。
  不過他剛才下地下暗室的時候,光顧著注意暗室裡面的情況,沒注意到自己掀開的那面暗室門板。
  「放特麼的屁!」大金牙有些怒了,他質問石銀:你為什麼誣陷我?我分明沒有幹這件事?我壓根沒幹過。
  「沒幹過?兄弟,我冤枉你幹啥啊?」石銀從兜裡,掏出了一張黃陵紙,打開了,遞給大金牙:老金,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手筆?
  大金牙連忙搶過了那張黃陵紙,仔細掃了幾眼之後,頓時神情委頓下來:這……這的確是我的手筆,的確是我的手筆,可我怎麼不記得,我使過這門手筆啊?
  他軟弱無力的坐在了地面上,那張黃陵紙,散在了地上。
  我撿起了那張黃陵紙,看了一眼上面的雞血滿文,滿文寫得並不標準。
  雖然大金牙不認識滿文,會的滿語也不是太多,但話說回來,他們薩滿巫師的咒語,都是滿語寫成的,不懂滿文也得依葫蘆畫瓢啊。
  「這是薩滿巫師的符咒?」我問大金牙。
  大金牙點頭:是……薩滿巫師的鎮鬼詞。
  「落款也是你的吧。」我指著落款。
  整篇鎮鬼詞都是滿文,唯獨落款是漢語,落款寫的是:金牙先生於千禧年在宏明酒店落筆。
  大金牙的臉色,已經浮現了麻木的神情,說:沒錯,是我落的款,我年輕時候,比較喜歡裝,每次寫完了薩滿巫師咒語後,都喜歡落款,金牙先生,就是我了……可是……小李爺,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記得這事,我腦子裡,壓根就回憶不起來我啥時候寫過這篇鎮鬼詞……可這薩滿巫咒,確實又是我寫的。
  我提溜著鎮鬼詞,說:老金啊,事到如今了,你還在騙我嗎?東西是你寫的,有人看到你指點過這酒店大老闆鎮壓惡鬼,事情都干了,你為何不承認呢?
  「我不是不承認,我是真沒寫過。」大金牙已經急得眼神發綠了。
  這時候,趙長風走到我的面前,趴我耳朵邊說:小李爺,沒準老金真的是想不起來了。
  「嗯?你覺得這鎮鬼詞不是老金寫的,是有人模仿了他的筆法?」我問趙長風。
  趙長風搖頭,說:我可沒這麼說。
  「那你啥意思?」我問。
  趙長風看了一眼大金牙,又環視了一圈我們,說:這世界上,一個人做下了什麼事,不一定都記得的,有些時候,你就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事情。
  「什麼時候?」我問。
  「被洗腦,或者丟失了記憶的時候。」趙長風說。
  我一拍大腿,有道理啊,大金牙被洗腦,或者記憶丟失了?
  大金牙連忙站起來,抓住了趙長風的衣領,發狂的說道:老趙,老趙,我知道,你擅長攝魂,你能不能幫幫我,進我的腦子,查一查我的記憶,看看我大金牙,是不是真的,真的……寫下了這篇鎮魂詞?
  「廢什麼話。」趙長風瞪了大金牙一眼,說:老金,如果你只是為了求證你是不是寫下了這篇鎮魂詞,那還要給你攝魂嗎?這鎮魂詞,百分之二百是你寫的,落款,日期,名字,風格,全部都是你的,你洗都不洗不掉。
  我也同意趙長風的看法:老趙,你話裡的意思,我聽出來了,你是覺得大金牙丟失了這一段記憶,非常的可疑?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小李爺,你是懂我的人,幫酒店鎮鬼的人,丟失了鎮鬼的記憶,這老大的可疑了,我懷疑是有人做了手腳。」趙長風這人沒大毛病,就是不知道啥時候那「偽文藝青年綜合症」會犯病。
  他突然來這麼一句文縐縐的,我都想打人了。
  大金牙狠狠點頭:對,對……我就記得,千禧年那會兒,我住過院,是因為嫖.小姐得的腦溢血,而且我在醫院的時候,胸口的骨骼,也被人打斷了……當時醫生說我可能是因為泡了人家妹子,被人家打架打斷的,但是……我無論是嫖.小姐這事,還是我被人打了的事,我都記不住了,感覺那段記憶,也沒有了,老趙,你能用攝魂,把我的記憶,找到不?
  大金牙現在是極度心急,就想洗刷自己的污點。
  秦殤卻說:找不到……你要是只是單純的被洗腦,記憶或許還行,如果是因為記憶丟失,那只怕找不到了。
  「找得到。」趙長風回頭看了一眼秦殤,說:其實我找到過不少人的記憶,我發現了一個規律,一個人的記憶,無論如何是洗不掉的,一般說的洗腦或者記憶丟失,只是記憶被藏在了腦子的深處,我的攝魂,可以找出來,不過,老金……你想好了……這攝魂,有風險,如果你被攝魂成了個神經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趙長風說這話的時候,偷偷忘了一眼我。
  在趙長風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就對我用了攝魂,好在我運氣好,沒有變成神經病。
  我擺了擺手:老趙,你別看我,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這點心胸,還是有的。
  趙長風乾笑一聲,又看向大金牙。
  大金牙點頭,說:老趙,攝魂……我大金牙怕死,怕疼,但最怕的,就是丟了名聲,給我攝魂,把我丟掉的面子,幫我撿起來。
  「成!」趙長風再問了大金牙一句:真要攝魂?
  「攝魂!」大金牙狠狠的點頭。
  「那就給我閉上你的眼睛。」趙長風突然咆哮了一聲。
  大金牙被這一句話,直接給喊懵了。
  在懵了的一瞬間,趙長風一抬右手,袖口內.射出了一團黑色的氣,直接鑽入到了大金牙的眉心裡。
  這黑氣,是趙長風養的小鬼咒。
  小鬼咒飛天遁地、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還能攝到人的心智。
  在小鬼咒徹底進入了大金牙的眉心之後,趙長風開始用沒有感情的聲音,問起了大金牙:大金牙,大金牙……大金牙。
  「在這兒呢。」大金牙雙眼迷離,麻木的回答。
  「千禧年,你來上海,幹什麼來了?」趙長風緩緩問道。
  「我……我來上海……旅遊。」大金牙說。
  「你來上海,可來過宏明大酒店?」趙長風又緩緩的問大金牙。
  「沒!……有!……沒有……有!我忘記了。」大金牙繼續麻木的說。
  趙長風再次抬手,讓小鬼咒進入大金牙的眉心更深了一些:再好好……想想,你到底來過宏明大酒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