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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明王」將軍

  這群家兵搜了我們的行李後,表現得十分不高興,尤其是巴爾扎,逕自翻上了我們的車頂,翻找出了一對帶在腳上,用來防滑的鏈子。
  他把鏈子,扔到了我們面前:這是啥?
  「爬雪山的。」大金牙上去給巴爾扎發煙,他是個江湖神棍,強調打得那叫一個硬:那啥,不都聽說珠穆朗瑪峰是世界第一山峰嘛,我們就是有點閒錢,過來挑戰挑戰珠峰的,爬到珠峰上,在上頭插一面國旗,揚我國威嘛。
  巴爾扎手一揮,直接打掉了大金牙的煙,說道:你少給我來這一套——爬珠穆朗瑪峰?爬珠穆朗瑪峰的人,為什麼要一台這麼好的改裝車?你們是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那你倒是說說,我們不速在哪兒?」風影十分氣惱,指著巴爾扎說。
  巴爾扎冷笑:你們……鐵定是為了皮子而來的。
  「皮子?」我歪著頭,把耳朵貼著巴爾扎那邊,問:什麼皮子?
  「還裝蒜?你們就是偷獵的,過來打皮子的吧?哪兒來的,給我滾哪兒去,別讓你巴爾扎大爺發飆。」巴爾扎扭著手指,數落我們。
  聽他這話,我算明白了,搞了半天,他們是把我們當成偷獵藏羚羊的人了!
  在青藏高原腹地,西藏北部,有一片數萬平方公里的無人區,叫可可西裡,裡面活躍著大量的藏羚羊、野犛牛。
  藏羚羊的皮子十分昂貴,每年進山偷獵的人,數不勝數,那些偷獵者,可能在捕捉到大量藏羚羊的遷徙群後,會在一天以內,槍殺上千隻已經十分稀有的藏羚羊!
  每年可可西裡的護林隊,都要和偷獵者幹架,死傷也很慘重。
  不過最近幾年好了一些,因為整個西藏的老百姓,都已經意識到藏羚羊的重要性,也意識到生態環境的重要性,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骨子裡面恨透了偷獵者。
  這兩年偷獵者少了很多,有許多還沒進可可西裡,就被老百姓給舉報了。
  現在巴爾扎就懷疑我們是這樣的偷獵者。
  我站了出來,對巴爾扎說道:你搞錯了,我們可真不是打皮子的,我不賺這昧心錢?
  「不賺昧心錢?不賺昧心錢也給我滾?我們日碦則,不歡迎你們!」巴爾扎雙手高高揚起,他身後的那群家兵同時高呼:滾!滾!滾!
  這就有點不禮貌了,我正準備再說話呢,龍三站了出來,他對巴爾扎說道:巴爾扎兄弟,你實在搞錯了,我在西藏住那麼久,會帶一群打皮子的人進來嗎?怎麼會?
  「我不管你們是一群什麼人,總之,現在給我退出日碦則,不然,我會給點顏色讓你們瞧瞧。」巴爾扎的模樣,越來越凶。
  風影這下子忍不住了,他脾氣有點燥,捋起了袖子,要幹架。
  我給風影拉了回來:得了,老風,犯不上發脾氣,走!
  我打算原路返回,再通過其餘的方式進日碦則,沒必要和這群家兵發生衝突。
  我才準備走呢,突然,一個眼尖的家兵,喊了一聲:巴爾扎,那人的腳上,有血跡!
  巴爾扎聽了,上來就按住我的肩膀。
  好在胡七七在我身邊,她一抬袖子,直接打開了巴爾扎的手,罵道:哪兒來的短毛畜生,隨便動手動腳?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巴爾扎被打開,立馬吼道:這群人是硬手,兄弟們,圍起來。
  那一大群家兵,頓時把我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巴爾扎指著我,說:你的鞋底,有血跡,挖眼的事情,是不是你們幹的。
  「不是!」我很嚴肅的說,我也是日了哈士奇,我腳上的血跡,應該就是在那三個被人吸食了血液的傢伙的車上,踩到的,現在被人冤枉了一把,冤不冤?
  「那你腳上的血跡怎麼來的?」巴爾扎又問。
  其餘的家兵耐不住性子了。
  「巴爾扎,問什麼?綁起來,去見天通侍!」
  「不光是他的腳上有血跡,其餘的人,腳上也有血跡。」
  「放獒狗,聞一聞就知道了。」
  「馬克木,把你的獒狗帶過來。」
  眾人嚷嚷著,七八隻,長得像小獅子的藏獒,衝了過來。
  「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
  這些藏獒的犬吠聲,並不像一般的狼狗啊、貴賓啊什麼的,它們的叫聲,十分低沉,帶著強大的壓迫力。
  「嗷嗷嗷!」
  一隻脖子上纏著一圈鬃毛、四隻腳粗得像獅子的獅頭獒,衝我撲了過來。
  胡七七一把掐住了那獅頭獒的脖子,一下子提溜了起來:不講道理是不?上來就放狗是不?
  「放下我們的獒狗,不然我們就動手了。」巴爾扎吼了一聲。
  龍三趴我耳朵邊,說:藏獒在藏族人的心裡,地位很重,他們視作親朋好友,放下,不要讓衝突更加劇烈。
  我壓了壓手,讓胡七七放下。
  胡七七一鬆手,那獒狗頓時乖巧得像是小貓一樣,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胡七七是狐族,狐狸可是野獸,她身上散發的野獸氣息,讓獒狗不敢近身了。
  我拱了拱手:諸位兵爺,我李善水這次來西藏,絕對不會是為了皮子,也不會是挖眼的人,事實上,我們正是為被挖了眼睛的人,來報仇的。
  我指了指成妍:她的表弟,在日碦則附近,被挖了眼睛,我們過來,就是來找出那挖眼人,報仇的。
  「是的,我的表弟,被一個老喇嘛把眼睛挖了。」成妍的眼圈都紅了。
  巴爾扎冷笑道:你說你是來復仇的?我不信。
  「滾丫的,信不信關你屁事。」風影實在摟不住火了:給你們風爺讓開?再不讓,風爺就動手了。
  他這次真把袖子捋了起來。
  巴爾扎寸土不讓,他說:你們腳上有血跡,車裡有登上的裝備,我懷疑你們的路子不正,跟我回去見天通侍,天通侍讓你們走,我就讓你們走。
  「管你什麼天通侍,地通侍,我現在就要走,你們誰敢來,手底下見真章!」風影戳著自己的鼻樑骨,怒噴巴爾扎。
  「那就瞧瞧唄。」
  巴爾扎抬起了弓弩,對準了風影。
  風影反手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符紙,看來是要擺上風水陣了。
  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突然,道路兩邊的黃色山脈裡,傳來了一聲清晰無比的哨音!
  哨音十分明亮,驚得天空中盤旋的禿鷲,逕直飛走。
  「天通侍來了。」
  「天通侍過來了,你們這群人,是生是死,全看天通侍的!」
  「請天通侍!」
  家兵們,都單膝跪地。
  我往邊上一望,只見,大概一百來米的黃色山脈上,一位穿著黑色長袍的人,騎著高原馬,緩緩往下走著。
  沒三四分鐘的功夫,那黑色長袍人,離我們僅僅二三十米的距離,她拉住了馬匹,站在原地。
  我也看清楚了這個黑袍人,她是一個女人,儘管她的臉上,帶著一個銀色的「不動明王」鐵面具,面具凶神惡煞的,但是看身材,能看得出來是個女人。
  她的右邊肩膀上,探出了一把刀柄,左邊肩膀上,探出了幾十隻羽箭的尾巴。
  她的馬匹上,斜挎著一張勁弓。
  這位日碦則的天通侍,穿的衣服,也並不完全是黑袍,在她的肩膀上,搭著兩枚虎牙金屬護肩,腰上纏了一條銀色的金屬腰帶,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龍三對天通侍喊了一句:天通侍司徒將軍,我是龍三,你見過的。
  天通侍爆發出了一陣威嚴的女聲,一句話的所有詞,都十分精煉,每個詞念得很清晰,沒有尾音,乾淨利落。
  她抱拳說道:龍三爺,我以前敬你是個文化人,專程請你去天通海坐了一次,喝了青稞酒、酥油茶,找你也詢問了一些知識,但現在,你帶著外人進日碦則,這群外人身份不明,你龍三……莫非是為了錢!
  龍三笑道:哈哈,天通侍,我龍三是什麼人?我賤三爺能是見錢眼開的人嗎?我身邊的這些兄弟,那都是個頂個的好人,個頂個的江湖好漢,和你天通侍,絕對投緣!
  「我天通侍素來不見外人,也沒什麼投緣不投緣的。」天通侍指著我們進日碦則的路,說道:龍三,不管你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什麼,現在我司徒藝琳賣你一個面子,你帶著你的人,原路返回,我不管你們是挖眼人,還是去可可西裡打皮子的人,放你們一馬。
  「天通侍是嗎,在下東北招陰人。」我也站了出來,對天通侍拱手,說道:我們來日碦則,是為了給被挖眼的人報仇的,我和你天通侍是同一條戰線的人,不要那麼見外,日碦則那麼大,容得下我們幾個外人。
  天通侍發出了一陣陣的冷笑,說道:以前我阿爸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一隻狼,披上了羊皮,進了羊圈,說要為那些死去的羊兒報仇,結果那只披上羊皮的狼,在羊圈裡,吃掉了所有的羊,我阿爸說……看人就像看「披著羊皮的狼」,不是看那隻狼的外表怎麼樣,而是看本質。
  「看本質,我們也是好人。」大金牙拍了拍胸脯:你們不要氣死你大金牙,你把所有人的心臟掏出來看,就我們幾個是紅心的,其餘的都是黑心。
  「哼!」天通侍冷笑連連:花言巧語!退出日碦則,否則,就別怪我這個天通侍,不近人情了。
  她說著,繃緊了馬匹的韁繩。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天生陰媒」——鈴鐺妹紙又「羊癲瘋」發作了,她突然快速往天通侍的方向跑了七八步,猛的撲在地上,匍匐著往前爬了幾下後,猛的跳起來,對著天空砸了一拳,然後又指著身後的巴爾扎,用一種十分冰冷肅殺的語氣說:他……今天晚上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