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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林武海的報應

  我說幫忙可以,你得給我說說為什麼要幫忙吧?不然我知道怎麼幫啊。
  林武海說現在過來找我,問我是不是還在蘇河的家裡。
  我說是,他就掛了電話。
  「小李爺,起床了,走,回廣州,也不知道風影那傢伙有沒有被餓死,我還有點放心不下呢,生怕那傢伙沒被餓死。」我剛收了電話,大金牙就摸了進來。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塗鴉。
  塗鴉推了大金牙一把,說這麼著急走幹啥?咱們中午喝一場再走。
  我攤開手,對他們兩人說:別,今天可能走不了了,林武海找我有事!
  「林武海找你有事?有啥事?」大金牙聽到林武海找我,臉色煞白。
  昨天林武海那殘酷的手段,我們幾個是都見著了,這樣的人,盡量不要和他發生任何關係才好。
  我說誰知道呢,他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幫他一個忙!
  「這麼快就要找你幫忙了?」大金牙看上去不爽。
  「等等唄,誰知道這個老棒子找我幹啥呢。」我十分不齒林武海的行為,總覺這人心腸太狠了一些。
  你說殺個張垚殺就殺唄,費那麼多手段幹什麼?
  我們仨就林武海為什麼找我,聊了起來。
  聊了半個小時,還沒有聊出個頭緒來,蘇河倒是上來了,他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說這裡面有一百二十萬,是這次招陰的工錢。
  蘇河這人倒是不錯,錢方面很好說話,我也喜歡這樣的僱主。
  我收了銀行卡,給塗鴉轉了二十萬。
  「你們真給我二十萬啊?」塗鴉有點不相信,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大一筆錢。
  我拍拍他肩膀,說我們可是良心包工頭,從來不拖欠別人工資。
  「好說,好說。」塗鴉興奮得舌頭都開始打轉了。
  我們幾人又等了一個多鐘頭,這回林武海真來了。
  我讓大金牙和塗鴉、蘇河別跟著我,我一個人去跟林武海談。
  這老頭,心腸狠辣,萬一要對我不利,我盡量少拖累別人,我跟大金牙說,一旦我有事,或者被林武海纏上了,你一個人回廣州,不用管我。
  我對林武海是百般防著,可是見了林武海之後,我才徹底放下心來,他是真遇上事了。
  昨天晚上的林武海,囂張得不成樣子,今天的他,精神很疲倦,那雙迸射凶光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不堪。
  林武海見了我,一招手:小李,來,我有件事求你。
  「什麼事?」我問林武海。
  林武海說:我侄孫子林江死了。
  林江就是和張垚搞在一起的男炮友,他說是林武海的侄孫子,其實張垚昨天已經說了,林江壓根就是林武海的親孫子!
  林武海年輕的時候,肯定跟他大嫂搞上了。
  「怎麼死的?」我問林武海。
  「死得特別淒慘,淒慘到我都不忍心去看他。」林武海說。
  「嗯?」我抬了抬眉毛,看著林武海。
  林武海又說:被人把身體撕碎了,身體裡的心臟、腎臟、肝臟、眼睛、耳朵,都被吃掉了,我去現場的時候,就看到地上一地的血跡,真是驚悚啊……驚悚!
  他的右手,有氣無力的拍在了沙發扶手上。
  驚悚?你昨天殺張垚的時候,難道不驚悚嗎?現在人家殺了你的孫子,你才知道什麼叫……驚悚?我看你這叫活該!
  當然,我不會把這話拿到明面上來說。
  我抱了抱拳,說:林老爺子,你孫子死了,我想你肯定有實力找到殺你孫子的兇手,你找我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有人殺了林江,我想按照林武海的勢力,動用福清幫的一切資源,哪怕把福州的地界翻一個遍,也能夠把兇手搜出來吧,找我……我只是個招陰人啊,可不是什麼破案神探。
  林武海掏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個視頻,遞給我:小李,你看看吧,我孫子的家門口,裝了一個攝像頭,在昨天凌晨五點的時候,有一個人,從我孫子的家裡出來,這個人,一定是兇手,你先看看兇手是誰。
  我接過了手機,才看了一眼,立馬控制不住話頭,直接嚷嚷道:張垚!
  視頻畫面裡,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從門裡走了出來,這個人,即使化成灰,我也認識,就是張垚。
  「是,張垚,昨天被我殺了的張垚。」林武海的身體,猛的窩在了沙發裡面,此時的他,不再是窮凶極惡的福清幫龍虎堂的門主,而是一個失去了孫子的爺爺。
  我抬頭問林武海:張垚昨天凌晨兩點鐘的時候,只怕就死掉了吧?
  就算張垚命大,被割喉了都沒死,那他的屍體,也在福州的警察局裡面,怎麼也不會出去殺人吧?
  唯一可以解釋的,那就是張垚化作厲鬼了。
  可化作厲鬼,他也應該是去殺林武海吧?拿林江撒哪門子的氣?
  這時候,我又想起了張垚的話:如果我不殺那些我愛過的人,和愛過我的人,他們一樣要死。
  那現在……林江已經死了,是不是應了張垚那句話?
  「你是招陰人,這件事情很古怪,你幫我弄死張垚的鬼魂,算是幫了我一個忙,我們之間的賬,一筆勾銷。」林武海說:「他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啊,衝我侄孫子幹什麼?」
  「哼!」我冷笑道:林老爺子,我也說句不該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按照江湖規矩,你先虐殺張垚在前,張垚化作厲鬼殺你孫子在後。
  「侄孫子。」林武海說。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我會幫你查,如果是張垚的厲鬼所殺,那我無能為力,這是因果報應,我最多把他帶到黃泉路,讓他轉世投胎,如果不是張垚的厲鬼所殺,那我會把真兇幫你揪出來。」我對林武海說。
  林武海瞪了我一眼:你說什麼?你這是偏著張垚?
  「我不偏任何人,我偏的是理,我們東北招陰人,講理!」我對林武海說。
  林武海默然看了我幾分鐘,猛的站起身,一拍沙發扶手,轉身離開:好一個講理啊,好一個講理,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我也希望,殺我侄孫子的人,不是張垚!
  說完,他緩緩離開了。
  他最後那句話「我也希望,殺我侄孫子的人,不是張垚」,幾乎算是威脅了。
  潛意思是:如果不是張垚化作的厲鬼殺了他的孫子,那大家皆大歡喜,如果是張垚化作的厲鬼殺了他的孫子,而我又堅守我的原則……只把張垚帶到黃泉路的話,那他肯定要找我的麻煩。
  我不想惹林武海,但說實在的,我也不怕林武海,到時候他找我麻煩,大可來找就是了,無非是拚個魚死網破。
  送走了林武海,我也沒上樓,我直接出門了。
  「到底是張垚化作厲鬼殺了林江呢?還是另有其人,用張垚的身份,殺了林江?」我到車上,拿出電話給韓莉打了一個:喂!莉啊。
  「怎麼了?」
  「我問問你,昨天張垚的屍體不是被你們收走了嗎?我問問你,那屍體還在不?」
  「在呢!」韓莉說:我們這裡的人正在給他做屍檢呢。
  「那昨天殺了張垚的那個阿胖,還活著在嗎?」
  「活得倍精神,這小子是個慣犯,天天蹲大獄,進了監獄,比外面活著還舒服,不少犯人給他倒茶遞煙的。」韓莉恨得牙齒癢。
  我說那就行了,先掛電話了。
  我現在肯定,張垚化作厲鬼殺了林武海孫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如果真成了厲鬼,為啥不殺割他喉的阿胖,為啥不殺唆使虐殺的林武海,為什麼找林江下手,其中必有隱情。
  我決定,先去「青木堂」紋身館。
  那天張垚跟我說他在紋身室的地面,藏了一卷錄像帶,裡面有我想知道的東西。
  我現在得去找找,畢竟張垚的事情,又開始延伸了,林江被殺,就算不是張垚殺的,也和他有關係。
  我開車到了紋身館,下了車後,我直奔侯小帥的辦公室。
  推開她辦公室的門,侯小帥低著頭,畫著圖案。
  「侯老闆,好久不見了。」我跟侯小帥拱手打了個招呼。
  候小帥頭也不抬,伸手沖桌上拿起了一包煙,抽出一根煙,點著了,吸了一口,問:怎麼又來了?
  「張垚讓我給你帶個話。」我對候小帥說。
  候小帥身體停滯了一秒,緩緩問:他說什麼。
  「他說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四男兩女裡面,唯獨真的愛你。」我說。
  候小帥扔掉了筆,兩隻手托著下巴,獨自出神。
  大概過了五分鐘,侯小帥即沒有哭泣,也沒有高興,依然冷冷的問我:他昨天死前受苦了吧?
  「沒有?張垚趁林武海的人不注意,一頭撞死在碼頭上,自殺了。」我對侯小帥撒了一個謊,沒有告訴她張垚被虐殺的真相。
  「謝謝。」侯小帥揮了揮手,說:李先生,謝謝你幫張垚帶話,也謝謝你給我的消息,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站起身,伸出滿是紋身的右手,和我握了握手。
  我瞧得出來,候小帥的眼眶,還是隱隱有些泛紅。
  「對了,侯老闆,我想問問你,張垚的紋身室是哪一間,我想在他的房間裡,找一個東西。」我問侯小帥。
  侯小帥指了指門外:你去找前台,她會帶你去的。
  「謝謝。」我轉身出門。
  我剛剛走到門口,侯小帥又問我:張垚死前真的沒受苦?
  「真的,千真萬確,我發誓。」我給了侯小帥一個還算溫暖的眼神。
  「謝謝。」侯小帥衝我鞠了一躬。
  我卻很心酸,幫侯小帥,掛上了她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