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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萬物皆有魂,只等鏡中人

  我帶著大金牙,開車出門。
  車上,大金牙還在抱怨,說以前在哈爾濱,什麼屁事都沒有,天天家裡躺著看電視,多麼舒服,現在跟著我之後,怎麼這麼多毛病呢?
  我真是恨得牙癢癢,也不知道是誰賺不到錢,連黑文物交易的活都去幹,最後差點吃牢房了。
  現在天天都有活給你幹,你還不樂意?看我真是要找個機會,扣一扣大金牙的工錢,讓他知道知道這錢也來之不易。
  我聽大金牙這麼抱怨,都懶得搭理他。
  開車開到半路,風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已經買好了北京來廣州的火車票,今天中午出發,明天早上才到。
  我說你的火車怎麼那麼慢?現在高鐵都只要四個小時。
  風影呵呵一笑,說這做人啊,千萬不要著急,要有風度,順境要有順境的風度,逆境要有逆境的風骨。
  我聽了心裡暗自好笑,這風影真是愛面子,估計是口袋裡沒錢買高鐵票,只買得起最慢的綠皮火車票,畢竟風影雖然本事很大,可是很少接活,錢賺的真的很少。
  但我也不點破,奉承風影一句:還是老風有風度。
  「那必須的嘛。」風影說完要掛電話。
  我問他要不要損一頓大金牙,剛才大金牙正跟我得瑟呢。
  聽到我又要把電話給設置成免提,大金牙真心怕了,連忙擺手,說被風影損一頓,車都開不好了。
  我笑笑,其實風影早就掛了電話,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著急,這損人也得看心情,等我明天到了廣州,當著他的面損死那孫子。
  「你要不好好幹活,我就讓老風天天跟你打電話。」我笑著對大金牙說。
  大金牙縮了縮脖子,一時間都不敢說話。
  大概開了一個半小時,我和大金牙到了「巡禮立交橋」下,看到立交橋下有一輛車頭都凹進去了的車,像是被人立著踩癟了的易拉罐似的。
  王天來正坐在車邊,被一交通警察詢問著,他的模樣,看上去心不在焉,老是扭著煞白的臉孔,四處張望。
  在我快走到王天來身邊的時候,王天來看見我了,瘋狂的撲上來了:「小李,小李,這兒呢。」
  「看見了。」我和大金牙叼著煙,快步走了過去。
  王天來小跑著迎了過來,打著哭腔:小李啊,我這幾天都心神不寧,今天還真出事了,你看看我的車,都成易拉罐了。
  我讓王天來不要著急,慢慢跟我說。
  這時候交通警察不耐煩了,問王天來還錄不錄口供了,還做不做定損報告了。
  王天來一抬手,跟交警說:您別問了,我全責,事故現場我來處理就行了。
  交警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騎著摩托車離開了現場,他還巴不得這樣的肇事車主多一些呢,事實上,交警處理交通案件的時候,大多數都會問一句「是不是私了」。
  等交警一走,王天來就跟我講了一個半小時以前的驚魂一幕。
  原來這兩天要拍一場主角回老家的戲,所以昨天王天來開著車到處去採景了,現場考察一下景點合適不合適拍戲,今天早上六七點,王天來又起床,開著車子回來,打算去橫濱片場拍戲。
  結果在開到「巡禮立交橋」的橋上時候,突然,一輛大貨車逆行,速度極快的衝著王天來的車撞了過來。
  當時王天來本能的打著方向盤,車子猛的穿過了馬路中央的路障,一下撞壞了剎車,他的車子便一往無前的撞向了另外一邊馬路的欄杆,直接從立交橋上飛了下來。
  聽到王天來講這個,我抬頭看了一眼立交橋,立交橋離地有個十來米的樣子,有一處還有一截欄杆破碎了,想來王天來的車子,是從那個地方衝下來的。
  看完立交橋,我有點納悶了,我對王天來說:這大貨車怎麼逆行的呢?那立交橋的中間,是架設了一段欄杆的,不像馬路上可以隨便逆行,也不能超車。
  「哎喲,我當時車子衝下來的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那大貨車,估計是一輛鬼車吧?」王天來說他也問了交警,說見過一輛大貨車。
  可是交警指了指一根限高桿,說這立交橋有限高,兩米以上的車子,是上不了橋的,也就是說,壓根不存在王天來見過的一輛「大貨車」。
  我點點頭,又問王天來:對了,你說你差點被自己給殺了,又是什麼事情呢?
  「哦,是這樣。」王天來說:我當時車子不是撞出立交橋了嗎?立交橋離地差不多有十來米的高度,當時我的車子是車頭朝下,立著掉下去的,所以我還生的希望,基本都在安全氣囊上了。
  他想了想,又說:可是,在車子下落了個幾米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一股奇大的力量,把我從座椅上扯了起來,安全帶都扯斷了,他把我頂在車前玻璃上。
  「車前玻璃根本就是安全氣囊照顧不到的地方,我被按在這裡,絕對必死無疑啊,不摔成肉醬都不太可能。」王天來說到這兒,臉抽抽了一下,接著說:我當時扭頭看了後面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把我從座位上面扯起來了。
  他點了根煙,顫抖的說:我回頭一看,嚇死老子了,把我扯起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王天來他自己要害他自己?
  「對?真的是我自己,後面是一個人把我抓起來,可那個人看長相看個頭,都是我自己。」王天來扯住了我的衣服袖子,說:小李,你是這一行的專家,得救救我啊,我自己怎麼會殺我自己呢?
  「怎麼不會?你犯了豆萁劫唄?」大金牙在一邊說。
  王天來問大金牙:什麼是豆萁劫?
  我給王天來解釋,說這人有一個陰面和一個陽面,意思就是在這個世界裡,總有一個人和你一模一樣,個頭,身高,在成年之後都差不多,當然,年紀可能會差一些,比如一個才一歲,另外一個已經一百歲了。
  這兩個人,都是你自己,同屬一個靈魂,分享兩個身體,這個人可能一輩子都不和你見面,但事實上,這個人就是存在的。
  新聞報道上,不經常有兩個國度的人,上網聊天,突然發現對面和自己一模一樣麼,這就是一個人的陰陽面,也可以說是鏡像,咱們中國人以前的「人」字,其實是現在的「從」字,兩個人合在一起,才是一個真正的人,說的也就是這本體和鏡像。
  那豆萁劫是什麼意思?就是那個鏡像人變成了鬼,要找你的麻煩。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鏡像人和本人,本來同根同源,現在卻相恨相殺,相煎何急,這就是豆萁劫。
  「啊?這怎麼辦?」王天來嚇得六神無主,慌忙說:對了,我還忘記了,我的車子再快要掉在地上的時候,鬼牌突然碎了,然後另外一股力量,直接把我抬到了車的後面,緊緊按在了後座上,這樣我才逃過了一命。
  「哦!鬼牌被你買走了?」大金牙突然質問王天來:妹的,上次我就想買鬼牌來著,結果沒錢,等有錢的時候,馬立三說賣掉了,原來是被你買了。
  王天來連忙抱拳:是的,是的,兄弟,你也別怪我,我這次要是沒鬼牌,在劫難逃!
  「鬼牌保得了你一次,保不了你第二次,你的豆萁劫,依然還會過來的,這次你得請我招一次陰了吧?」我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天來。
  如果上次王天來就請我招陰,哪有現在這麼多事?
  都跟他說了活人禁忌,活人禁忌,他還偏不信,當有很多人同時說你氣色不好的時候,你真得上心,要不然還指不定發生點什麼事情呢。
  王天來哭笑不得,讓我不要再捉弄他了,他以後有事就找我招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要破這豆萁劫,得找一個陰人才行?
  「豆萁劫也能破?」這次大金牙也驚呆了。
  其實剛才有句話我沒跟王天來說,這豆萁劫,在陰人行裡屬於必死的一個劫——殺你的人,和你同根同源,這就意味著,通過你的生辰八字、還是一些找尋方式,包括請神,最終只能找到你自己,不能找到那個害你的鏡像人,它就在暗處,等著害你。
  不有句話麼?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這豆萁劫,就是標標準准的自作孽——自己殺自己。
  「能破,前段時間有個叫段廣義的人聯繫過我,來我這裡註冊成為新陰人,他就能破這豆萁劫。」我跟大金牙說。
  「他有什麼辦法,能破豆萁劫?不是吹牛逼吧?」大金牙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這人不屬於陰人世家,但他有一項能力,真的是陰人裡根本見不著的能力,我也現場見識過,的確很厲害。
  「他有什麼能力?」大金牙問我。
  「他自己有三生的記憶,同時能看破人三世的過往,前世、今世和來生。」我跟大金牙說。
  大金牙驚得下巴都快掉了,這個叫段……什麼廣義的,有這種能力?
  「他的能力很模糊,需要通過夢境來找尋對方三世的過往,當然,也不是說能找到所有的過往,但是能找到一些比較強烈的過往,我想,他能找到王導的豆萁劫的來源,然後咱們對陣下藥,化解劫數,就可以救王導一命了。」
  豆萁劫最難破的地方,是你根本不知道那個要害你的人到底是誰,一旦找到了豆萁劫的本源,也就是那個人為什麼要害王天來導演,事情就好辦了。
  大金牙依然不肯信,說這人不會是孟婆的親戚吧?三輩子沒喝過孟婆湯?竟然擁有三生記憶?
  「好奇嗎?想見見嗎?」我問大金牙。
  大金牙說想。
  我說你掏兩萬塊錢來,帶你去長見識,總不能讓你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