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東北招陰人 > 第二十九章 卸嶺力士 >

第二十九章 卸嶺力士

  我連忙跑了出去。
  這出去一瞧,還真是,大金牙確實被逮住了,正在跟兩個警察耍貧嘴呢。
  那警察一臉的不耐煩,理了理帽子,指著大金牙吼:你給我老實點,小心我揍你。
  「老金,你怎麼來這兒了?」我肯定不能問「老金,讓你別去搞黑文物交易,你偏去,這下被逮住了吧?」,要當著警察的面這麼說,老金還不立馬得交代。
  要知道犯下文物倒賣的罪名,那牢都是往二十年以上蹲,搞得不好還要槍斃,這次老金的麻煩可大了。
  我連忙上去給羈押老金的警察遞煙,詢問老金怎麼了。
  老金看到我在這兒,很驚訝,問我怎麼在這兒?
  「跟你說不著。」我瞪了老金一眼,跟警察陪著笑。
  警察沒有接我的煙,直接給擋了回來,並且問我:你又是誰啊?
  「哦,哦,我是他的朋友,我這哥們犯事了?」我尷尬的自己點著了煙。
  警察瞪了老金一眼,冷笑著,他說老金交易文物,人贓俱獲,還警告我最好離這種人遠點,老金就不是個好東西。
  我心裡真著急了。
  人贓俱獲,老金這能跑?
  我都開始尋思找誰能把老金給撈出來,可我的生意和人脈其實最多的還是北京和上海那邊,廣州這邊雖然有些關係,但都不太經用,一時半會還想不到誰幫忙。
  找我小姨媽韓莉?她也就是個重案組的刑警,管的都不是這一片,撈不了人。
  「以後跟這種人絕交吧,不然你也快了。」警察拉著老金走之前,還警告我一句。
  我茫然的點著頭。
  這時老金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小李爺,小李爺,你不能不管我啊,我這次是上了別人的套了,我壓根沒違法啊,我給人害了。
  我被老金都叫得無語了,再看看這傢伙憋屈的表情,確實有些於心不忍,只能先去找韓莉,讓她給這兩位羈押警官說說好話,先讓我和老金單獨說幾句話,至少讓我安慰安慰老金,告訴他我不會丟下他不管的。
  想到這兒,我讓兩個警察先等等,然後迅速衝進了審訊室。
  我把外面的事情都跟韓莉說了,讓她去跟警察說說好話,讓我和老金單獨待上十五分鐘。
  韓莉開始不願意,她是個挺公正的人,不願意徇私枉法,後來我求得她心軟了,她才幫忙。
  她出門跟那幾個警察說了幾句好話之後,並且亮出了「刑警證」後,那兩名羈押警察才讓我去另外一間審訊室單獨和老金說說話。
  進了屋,我就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扭頭就數落大金牙:老金啊老金,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我早上怎麼勸你的?不聽,不聽這報應就來了吧?
  老金倒是沉著,一伸手,找我要煙。
  我沒好氣的把煙拍在他的手上。
  他自顧自的拿了一根,點著後,眼睛也紅了,聲音哀傷了很多。
  「小李爺,如果這次我真是因為交易文物被抓了,我老金認栽,可我沒違法啊,我是真被人算計了。」大金牙吐了個煙圈,說:而且還是給咱東北老鄉算計了,我要真因為這個被判刑了,我他媽de憋屈。
  大金牙的臉都成了醬紫色,看來裡面真有隱情?
  我皺了皺眉頭,問老金:有隱情?有什麼隱情?
  老金說:「卸嶺力士來廣州了。」
  「什麼?卸嶺力士來廣州了?他們不一直都窩在長白山嗎?」我聽到「卸嶺力士」這四個字,有些犯暈。
  照理說,走偏門的都有規矩,各自有各自的地盤,卸嶺力士這夥人,多少年都沒來過南方了,這會兒怎麼出現在南方?
  「我他媽也不知道啊。」老金把這次去「文物交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
  原來,昨天晚上在馬國軍家的時候,老金的手機扣扣來了消息,問他願不願意去參加明天的一個文物交易,給二十萬讓他去當掌眼。
  大金牙是個貪財的人,見到錢都走不動道,當即就說「可以去」,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老金又問了那人「靠的什麼窯」。
  「靠的什麼窯」是黑話,意思就問對方的後台是誰。
  那人只給大金牙傳了一張圖,是一副銀色的「鎖子甲」,鎖子甲上刻了個「力」字。
  看到了這個鎖子甲,大金牙就知道這是誰了,這分明是「卸嶺力士」的穿山甲啊。
  以前我也說過,東北那邊管盜墓的叫「穿山甲」。
  這個外號一來是說長白山卸嶺力士鑽土刨墳和穿山甲一樣犀利,二來這也是「卸嶺力士」的掘墓挖墳的仰仗--穿山甲。
  現在咱們中國盜墓的分成四派--摸金校尉、發丘天官、搬山道人、卸嶺力士。
  還有句話,叫「摸金有符,發丘有印,搬山有術,卸嶺有甲」
  摸金狼牙符、發丘中郎印、搬山御鬼術、卸嶺穿山甲這都是身份的象徵。
  見到了穿山甲,大金牙心裡就有數了,和那卸嶺力士嘮了幾句家鄉磕,答應了當掌眼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大金牙就去了交易地點。
  交易方一共出手十五件文物,件件都是精品,聽大金牙說,連景泰藍的飛鶴香爐都有,是沒刻上牛毛漿、品相極其好的物件。
  如果這個香爐是真的,價值上億。
  大金牙作為掌眼,一個人去裡屋進行鑒定。
  他一鑒定,發現問題出現了,這十五件東西,沒有一件是真的。
  這事就蹊蹺了,大金牙在猶豫待會出去了,到底說不說實話。
  這麼大金額的文物交易,但凡說錯了話,別說拿不到錢了,丟了命都有可能呢。
  所以他不敢出門,一直在房間裡嘀咕,來回踱著步子。
  他還在想待會出去跟人怎麼說話呢,突然來了一堆警察,直接把大金牙跟摁住了,說他涉嫌販賣國家文物,即刻批捕。
  然後大金牙就來到警察局了。
  我問大金牙其餘的人呢。
  大金牙一拍大腿:奶奶的,我也是路上才知道,這次就抓了我一個啊,你說這不是別人做套坑我嗎?
  十幾個人的文物交易會,最後就抓了大金牙一個,這擺明是人下了套,專門坑大金牙一個啊。
  我聽得都有些心慌,問大金牙到底得罪誰了。
  大金牙都快瘋了,他說他敢得罪誰?說他就是個屁,平常人家怎麼擺弄他,他就自個兒蜷成什麼個姿勢,還敢得罪人?那不是開玩笑嗎?
  大金牙沒得罪人卻被人陷害得這麼慘?
  我捏緊了拳頭,問大金牙那個卸嶺力士叫什麼?
  「叫阿銀。」大金牙說完,立馬又低頭沮喪著,這可能是人家的假名,怎麼查啊?
  我讓大金牙先別急,我回家找找「卸嶺力士」的聯繫方式,找到了,我就去問問,實在不行,我托托關係,看能不能先把你保釋出來。
  「成,謝謝小李爺,這次的事要是能過,我大金牙給你當牛做馬。」
  「滾犢子,不扯那蛋,你先老老實實的呆著,別吵,別鬧,安心在公安局等著,我去給你問問情況。」我告誡了大金牙一番,出去了。
  到了走廊,我跟韓莉說筆錄下次再做,另外如果從那群導演哪兒拷問到狐狸石棺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記得通知我。
  韓莉答應了。
  出了公安局,我開著麵包車回了家。
  到家裡,我找出了羊皮本。
  羊皮本子上面,記載的是所有東北陰人的聯繫方式,卸嶺力士雖然上百年都沒和我們招陰人打過交道了,但說起來他們依然是陰人,依然要尊重陰人的規矩。
  我打開羊皮本,開始翻找著「卸嶺力士」的聯繫方式。
  雖然卸嶺力士已經上百年都沒和我們招陰人合作過買賣了,可是他們的後人,依然會找到我們招陰人更新聯繫方式。
  我在羊皮本上找了幾圈,還真找到了。
  卸嶺力士裡面,有一個叫「石銀」的人,大金牙說那個卸嶺力士叫「阿銀」,想來就是這人了。
  我給石銀去了個電話。
  那人剛接電話,還沒容我通報姓名,他就已經開口了:「招陰人是吧?你找我找得挺快啊,為了大金牙的事吧?百匯街的寂寞茶館,106包間,我等著你。」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咦?
  這人竟然知道我要給大金牙出頭?
  我心裡打起鼓了,莫非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害了大金牙,就是逼我出來?
  「得了,為了大金牙,不管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走一趟。」
  我閉了羊皮本,出門去了。
  雖然我膽子小,但我知道什麼時候該膽子大。
  只是在路上,我突然冒出了一個挺詭異的念頭,這個念頭一出來,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是這麼想的:狐狸鬼棺出現在廣州,卸嶺力士也出現在廣州,現在廣州可以說是風雲際會啊,會不會這兩件事,有關聯?會不會狐狸鬼棺就是卸嶺力士挖出來的?殺了狐仙小翠一家七口的,也是卸嶺力士?
  才想到這兒,我搖了搖頭,不至於吧,卸嶺力士說白了就是挖墳盜墓的一把好手,對付狐仙小翠他們那種精怪,卸嶺力士還真不拿手。
  雖然我推翻了卸嶺力士殺了狐仙一家七口的事,但我仍然覺得--可能有點特別大的事情要發生。
  這個想法,在我見到卸嶺力士的時候,得到了一定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