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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惡鬼離魂

  我又給馬國軍打了個電話過去,問他為什麼掛我的電話。
  馬國軍電話裡面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是騙子,讓我滾開之類的。
  我說你母親是冤死的,你這個當大兒子的,難道沒有察覺麼?
  「你怎麼知道我是我母親的大兒子?」馬國軍畢竟是個生意人,頭腦很清晰,立馬察覺出我話語的不對勁來。
  我不但知道你是你母親的大兒子呢,你們家裡人的事,我差不多都清楚。
  我本來打算跟馬國軍說說他們家裡的成員情況,但想想,即使說他有個二弟叫馬國華,有個小妹妹叫馬蘭芳,也依然無法洗刷我是騙子的罪名。
  得想一個能夠把馬國華震住的事來。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我想起那天晚上馬國華的母親馬丁香附身到黃馨身上的時候。
  當時馬丁香離我很近,我看到她的耳朵後稍稍偏上的位置,有一顆黑色的痣。
  唉,就說這個。
  我跟馬國軍說:老馬,我不但知道你是你母親的大兒子,我還知道你母親的耳朵後面稍稍往上的地方,有一顆黑色的痣。
  這下可把馬國軍震住了。
  要知道人耳朵後面長了一顆黑色的痣,這非得近距離觀察才能看見,而且一般人還留意不了呢。
  馬國華見我連這個都知道,立馬要約我見面,他說他也感覺母親的死,有些冤屈,可是說不出哪兒有冤屈。
  我沒有立刻答應馬國華的邀請,拿腔拿調的說:對了,剛才你是不是說我是騙子來著?
  咱是東北招陰人,代表招陰人的體面,在別人詆毀的時候,要用響亮的耳光抽回去,咱能是那麼好說話的嗎?
  馬國華立馬慫了,點頭哈腰的跟我認錯,說如果我能幫他母親把整件事情都給搞清楚了,事後給我封一個三萬的大紅包。
  對嘛!態度要端正。
  我這才答應和馬國華見面。
  掛了電話,我出了客廳,剛剛打開門,我就退回到屋子裡面了。
  好險啊!
  剛剛拉開門,一股奇臭無比的腳丫子味差點把我打倒,這大金牙除了呼嚕響,這腳丫子也這麼臭?
  奶奶的,外表看上去是個土豪,其實是個屌絲!
  我掏出電話,給大金牙打了個電話。
  大金牙接通了電話,直接跟我說:我要吃西紅柿炒雞蛋,少放蔥花,少放蒜,不然吃了嘴裡有味。
  敢情這傢伙以為我在外面吃飯,讓我給他帶外賣呢。
  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他。
  我對著電話破口大罵:「我呸你個大金牙,你就光管嘴裡有味沒味?你腳丫子呢?好傢伙,我出去差點中毒,人家的腳只是臭,你的腳那是辣眼睛,給我趕緊把你鞋穿上,我屋子裡沒蚊子,用不著你幫我熏。」
  打完電話我就坐下玩手機了,我可不想著急出去,怕因公殉職。
  過了十來分鐘後,大金牙才拍了拍我的房門,說可以出來了。
  我這才出門,雖然客廳裡還是一股奇特的豆豉味,但總體還能接受,不至於頭悶氣短。
  我跟大金牙說:金爺,我求你了,今天晚上你去外面開房睡好不好?
  「那怎麼行?出門在外,就要在朋友家裡住,不然沒有人情味啊,是不,小李爺?」大金牙給我遞了一根煙。
  我接過煙,真不知道怎麼反駁大金牙,只能晚上回家好好督促他洗腳。
  我和大金牙出了門,大金牙這孫子,依然打扮得和土豪一樣,我倒是像他經紀人,見了馬國軍的時候,馬國軍對大金牙一拱手:這位大哥,您就是那位高人吧?電話裡面多有得罪。
  大金牙是個老江湖了,完完全全的江湖老炮兒,特別懂場面,只見他把手一拱,用一種故意拖長的音調說:這位爺,只怕你是認錯人了,我……也就是一個小碎催,在北京潘家園那邊,也只能算小有名氣,有那麼幾個人給我一份薄面,喊我一聲金爺,您再看看我旁邊這位,正兒八經的東北招陰人!祖上可是清朝開國皇帝努爾哈赤的手下愛將。」
  有了大金牙這番近乎吹牛逼似的吹捧,馬國軍看我的眼神明顯多了一分虔誠,連忙雙手合十,跟我鞠躬,嘴裡連連說對不住,說電話裡得罪我一次,現在認錯人了,又得罪了一次。
  我說沒事,讓他坐下來談談。
  馬國軍坐在我對面,把兩個杯子畢恭畢敬的推到我們面前,說這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是這家店裡的招牌。
  大金牙端起來喝了一口,噗嗤一下,把茶水全部噴了出來。
  他也沒跟馬國軍說話,直接按了呼叫服務員的「呼叫器」。
  幾分鐘後,服務員過來。
  大金牙把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說你們這家店還開不開了?什麼破茶葉也敢拿出來賣?
  服務員一愣神,說這茶葉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
  「少來這一套,這是陳茶,放了三四年沒賣出去的破貨,去,把你們經理叫過來,我得跟你們說道說道。」
  這下子服務員慌神了,茶館的經理也來了,聽大金牙說這杯茶是陳茶,二話不說,立刻道歉,說對不住對不住,今天可能服務員太匆忙了,所以上了陳茶,現在就去換新茶。
  經過這事一鬧,馬國軍徹底正視我們了,不但跟我再三的道歉,說他照顧不周,怠慢了我們,而且還把事後封紅包的價格,提高到了五萬塊!
  要不說大金牙是個混社會的老炮兒呢,這老將出馬,都不用談錢,人家自動加工錢,這叫什麼?用大金牙那北京四九城老頑主的話說——玩的就是個氣場!
  價格也提高了,好茶也上了,我們得談點正兒八經的事情了。
  現在馬國軍徹底信任我們了,那我說話也開門見山。
  我跟馬國軍講了我去參加過他母親追悼會的事情,也說追悼會上的怪相,燒的香兩長一短。
  我說這人怕三長兩短,香怕兩短一長,追悼會上燒出了這樣的香,代表死者死不瞑目,是冤死的。
  馬國軍壓低了聲音,也說:大師,不是我排擠我弟弟,我也發現這事有點蹊蹺,實際上我老媽身體硬朗著呢,半年前還帶過去做了一次全身檢查,醫生說我老媽身體沒暗病,可就這短短半年時間,就心臟病猝死了,這讓我想不通啊。
  想了想,馬國軍又說:其實我上個月帶我母親出去逛街,她身體還好得很呢,一口氣逛五條街不費勁,這人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你有沒有跟你弟弟說這個事?」我問馬國軍。
  馬國軍搖了搖頭,說沒有。
  他說他生意比較繁忙,照顧母親照顧不過來,一直以來,母親都是跟著弟弟生活,如果他跟弟弟馬國華說母親的死有些蹊蹺,這不是打弟弟的臉嗎?面子上的確不好看。
  我點點頭,現在母親馬丁香的死到底是誰整出來的還不好說呢,胡亂懷疑的確會讓兄弟反目,確實不太好。
  我又問馬國軍:最近你們家發生過什麼怪事沒有?
  馬國軍想了想,說他倒是沒有遇上什麼怪事,但是他二弟馬國華家裡有怪事。
  我讓他把這個怪事講來聽聽。
  馬國軍訕笑一聲,說這些怪事也是聽三妹馬蘭芳說的,不好說是真是假。
  我說:但說無妨。
  馬國軍這才開始講,他說自母親死後,弟妹田思怡身體出了一些毛病,開頭是說胡話,後來就無緣無故發特別大的脾氣,別人說點什麼事情,她就發燥,一發燥還狂砸東西。
  我說你二弟妹很可疑啊。
  馬國軍連連擺手,說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二弟妹,他說田思怡和母親的關係特別親密,不知道底細的,還以為這是兩母女呢。
  「是嗎?」我又問還有別的怪事嗎。
  馬國軍說還有,他說馬國華家裡老是能夠聽見奇怪的聲音,像是敲門聲,可是打開門一個人沒有。
  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個怪事:二弟妹去醫院檢查,醫院檢查不出個好歹來,沒辦法,三妹馬蘭芳去找了一個道士,道士說馬國華家有厲鬼作祟,所以在門上貼了一道黃色的符紙,貼完之後,家裡深更半夜敲門的聲音更大了,但二弟妹田思怡的頭痛發燥症更加劇烈了。
  馬國軍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算是可以了,反正只是深更半夜有敲門聲,家裡人平平安安就好了。
  我對馬國軍的想法不發表意見,轉頭問大金牙:金爺,這事,你怎麼看?
  「我看,我看就是你母親過來索命來了。」大金牙指著馬國軍說。
  馬國軍聽見索命二字,人一楞,手一鬆,茶杯匡噹一聲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連忙起身,搖著手說:大師,可不敢這麼說啊,我們沒做什麼對不起老媽的事,他怎麼會索我的命呢?
  事情到這兒了,索性我知道什麼我就說什麼。
  我跟他們兩人承認,我曾經見過馬丁香老太太的鬼魂。
  但是老太太的鬼魂,非常善良,絲毫看不出有惡意,要說老太太索命,估計不太現實。
  大金牙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的磕著桌面,拖長了音調:小李爺,你可聽說過——惡鬼……離魂嗎?」
  哎喲,我的思路一下子被大金牙點醒了。
  我怎麼把「惡鬼離魂」這一茬給忘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