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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真陰神

  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成妍身上狐仙勾來的陰魂--附身在黃馨身上的那個老太太。
  哎喲喂!
  我小心肝顫了一下,拉著黃馨說:你說晦氣,嘿,別的不說,你現在就得去給那靈堂的主人上一炷香。
  黃馨和成妍有精神潔癖,或者她們這幾天被鬼鬼怪怪的事情嚇唬壞了,說什麼也不去上香。
  沒辦法,我只能趴在黃馨耳邊,把昨天那老太太附她身的事情,說給了她聽。
  黃馨是個明事理的人,聽我說完,哪怕心裡再不情願,也跟著我去了靈堂那邊。
  昨天陰魂附身,今兒個撞見了,上柱香,算打個招呼嘛。
  好在靈堂裡人不少,我們過去的時候,靈堂裡的人也沒管我們是誰。
  我給包了一個「二百塊錢」的白包,黃馨去上香。
  她捏著三根香,走到了靈堂前,一跪不起。
  我還在想為什麼黃馨這麼虔誠呢,結果我一瞧她上的香,不對勁了。
  通常燒三根香,三根香是一模一樣長的,但黃馨這三根香,兩短一長。
  人怕三長兩短,香怕兩短一長。
  看著「香相」,怕是有問題啊。
  我連忙走到黃馨身邊,此時黃馨剛剛跪拜了起來。
  我瞧見她淚眼婆娑。
  看黃馨開頭不情願進來的情景,她跟這死去的老奶奶,估計不認識。
  但現在她流著眼淚,我猜只有一種可能,黃馨又被老奶奶上身了,而這老奶奶的死,有蹊蹺!
  要知道,咱們國家,紅白喜事,結婚是喜事,葬禮也是喜事,人正常的死,絕對是喜,畢竟活了這麼大的歲數,終於不要承擔人生中種種痛苦了。
  可這老太太,流著眼淚,這又明顯是悲了。
  她的死,是冤死。
  我輕輕握住了黃馨的手,趴在她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老奶奶,你有冤,我知道了,只是我現在要出去辦事,等我辦完事回來,我還你一個公道。
  聽了我這句話,黃馨的淚眼總算止住了,她不解的看著我:你怎麼拉我手啊。
  我笑笑,沒說話,拉著她離開了這個靈堂。
  至於我答應老奶奶的,我一定會做到的。
  等去找了「東北狐王」,回來我就幫老奶奶查清楚她的死因,這是緣,修行人最惹不起的緣。
  我是個招陰人,沒什麼抓鬼的本事,但我依然害怕緣。
  遇緣不報,會有因果的。
  路上,黃馨問起剛才靈堂的事,我沒多說什麼,含糊了兩句,糊弄了事。
  上了火車之後,成妍的心情才有些好轉,在我旁邊的欄杆上,壓起了腿。
  她們嫩模的腿,真長啊,白晃晃的,看得我直流口水。
  不過我可沒心思多看,我現在還得辦事呢。
  我從包裡掏出一本記錄本。
  記錄本的封面是老羊皮做的,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老貨。
  我打開本子,裡面全是人的姓名和聯繫方式。
  成妍看了有點吃驚,問我為什麼這些聯繫方式不記錄在手機上。
  我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她懂什麼,這都是招陰人的規矩。
  規矩幾百年前就定下來了,不能隨便更改。
  成妍聽了,來了興趣,坐在我身邊,讓我給她講講招陰行的規矩。
  黃馨這時候也不看她的《時間簡史》了,抬起臉孔,想聽我說道說道。
  要說就說唄,反正旅途比較無聊,我合上了本子,問他們:你們知道努爾哈赤嗎?
  成妍連忙點頭,說知道知道,她說前一陣子,看了那個《大玉兒》,裡面就講過努爾哈赤,說是清朝的開國之君。
  我笑著點頭,不都說沒知識要有常識,沒常識要多看電視麼,一點都沒錯啊。
  要是不看電視,這倆姑娘可能真不知道誰是努爾哈赤。
  我又問:知道為什麼當時清兵八旗軍人口稀少,舉兵入關,問鼎中原嗎?
  我估計她倆不知道,沒成想,真知道,黃馨很果斷的就回答我:第一,當時後金八旗軍的戰鬥力非常強,在很久之前,遼國皇帝耶律太保就說過,金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後金的戰士和金人同出一脈,戰鬥力超強。
  第二,當時大明朝廷腐敗,戰鬥力非常低下。
  第三,大明官員內外勾結,吳三桂為了陳圓圓,衝冠一怒,放清兵入關。
  這真是看《時間簡史》的嫩模啊,知識底蘊非常不錯,竟然知道清朝當時建立的時候叫「後金」。
  成妍也托著腮幫子,誇黃馨厲害。
  我咳嗽了一聲,說的確是這樣的。
  但是……還有很有重要的一點。
  當年努爾哈赤帶兵入關的時候,找齊了東北無數「陰人」,激活了關外九條龍脈。
  龍氣旺盛,眾望所歸,從此努爾哈赤揮兵南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還有這事呢?九條龍脈?」成妍掰著手指在算。
  我說我話裡的重點,不是這九條龍脈到底為努爾哈赤的南征起了多大的作用,而是說,我們招陰人祖上,就是那時候形成的。
  當時努爾哈赤在女真部落裡,建立了一個「陰神」的組織。
  「陰神」的建立,就是為了聯繫當時東北無數陰人。
  這算是招陰人最輝煌的時候了。
  我祖先當時擔當「陰神」祭司,整個東北陰人,都是他的部下。
  一直到後來康熙時期,康熙大帝更偏重漢族最重視的佛教,對東北陰人和「陰神」都有些不夠重視了。
  當時我祖上知道「陰神」大勢已去,清朝已經不需要「陰神」了,所以他主動向康熙請辭,告老還鄉。
  從此「招陰人」變成了民間的組織,與宮廷無緣。
  「哦,你祖上還是朝廷的人啊?」成妍看我的眼神裡,多了一份膜拜。
  我擺擺手,示意成妍低調,然後告訴他,那些陰人都是我祖上的部下的後代或者傳人,所以對我,很尊重,他們自願把聯繫方式交給我,只要我有一些「祛除」髒東西的活計,找他們就可以。
  為了照顧我的生意,陰人裡又立了一個規矩,只有陰人周圍鄉鎮的人找他們辦陰事,他們才會去,至於別的地方的「陰事」,必須通過我的關係,他們才會去辦。
  「哦,他們這麼講義氣?」
  「當然了,咱們東北人,活著就為了一個義字。」我笑了笑,說。
  其實說句老實話,我這些年,名氣大了,一些南方的「陰人」,也托我給活兒干!
  我有時候會答應,但只要東北陰人能夠干的活,我還是會照顧東北陰人一些的,東北陰人實在處理不了的,我才會去南方找人。
  所以,現在其實不光是東北,咱們國家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幾乎所有的陰人,我都能夠聯繫上。
  不過說起來我挺牛逼的,實際上我也很按規矩辦事。
  我跟成妍說:你看我本子上這些聯繫人,他們如果不願意再為我辦事了,他們可以跟我說,我會無條件的把他們的名字勾掉,這也是當時「陰神」告老還鄉時候,定下的規矩,陰人不是我們的手下,而是我們的兄弟。
  「怪不得你拿的錢比你要找的人拿得少。」黃馨這才知道,為什麼剛才我開價,陰人拿五萬,我只要兩萬,原來是有規矩的。
  我歎了口氣:招陰人活的就是一個八面玲瓏,我既不會得罪我的僱主,也不會得罪那些陰人兄弟的。
  黃馨說是應該這樣,又誇我其實是一個好人,昨天她和成妍都暈過去了,我也沒去佔她們便宜,早上她們起床的時候,還發現我躺在地板上,她們兩人廢了好大的勁,才把我弄好沙發上的。
  好吧,也不說把我弄到舒服的床上去。
  一旁發呆的成妍突然問我:現在改革開放了,大家的心思都不那麼淳樸了,不是搞現代經濟麼,他們完全可以自謀生路去啊,為什麼一定要賴上你呢?
  我一拍大腿,說她這句話問得好,為什麼陰人兄弟們都不尋生路去,非要賴著我呢?為什麼甘心讓我分他們一份工錢呢?
  我告訴成妍,那是因為我們招陰人家族,有一套全國獨一無二的本事!
  成妍連忙問我這份本事是什麼,我閉口不言。
  黃馨和成妍又是給我按摩,又是給我遞煙遞水的,就想問問我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本事。
  嘿嘿!
  我就是不說。
  一直到下火車,我也沒說。
  兩女為這件事,還跟我鬧脾氣了,一路上也不理我。
  我們租了一輛的士,去北郊外。
  到了城市邊緣,司機說啥也不送了,他說晚上走這條路,不安全,也勸我們三人別去。
  我把的士錢給了,跟司機說了一聲謝謝,就帶著兩女去了大草地。
  齊齊哈爾源自達蓋爾語,意思是「天然牧場」,所以這片郊區,草原林區很多。
  我們三人,現在走的,就是一片林區。
  順著國道,一直往前走,兩邊是筆直的白楊木。
  黃馨深吸了一口氣,說這裡的空氣真清新,pm2.5在這兒,估計數值非常低。
  成妍也說這裡半夜的風景特別美,走一走心情都好很多。
  我笑笑,沒說話。
  這兩位姑娘,太單純了,根本不明白坐落在白雲黑水間的東三省,到底有多麼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