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0章 獨步古今,一語道破

    大家立刻動手，幫著葉知秋準備法壇。
    因為條件所限，法壇也很簡單。
    葉知秋就在灘涂北側的高地上，把法器擺了出來，點上香燭，準備給那些葬身火海的飛蛾招魂。
    這有些不講道理，要放火燒死這些飛蛾，又要給人招魂。
    飛蛾無辜，做了犧牲品。
    看見葉知秋佈置好了法壇，夭桃和幼藍便穿過灘涂的草叢，在上風口點起了火。
    火借風勢，立刻蔓延起來。
    葉知秋開始念《度亡咒》，吸引那些飛蛾之魂過來。
    “四生眷屬，萬種形骸。羽毛鱗甲之不同，飛走沉潛之各異。或胎生、或卵生，莫非換形；若濕生、若化生，亦皆有命。君不見，生居魚鳥獸蟲中，儘是當初孽所重。好向今宵回覺悟，不生不滅總虛空！”
    咒語聲聲，火光沖天。
    在葉知秋的身後，也懸掛著一塊三尺見方的白布，和百鬼幡一樣，用了收魂的。
    飛蛾只有七日之魂，魂魄很弱，即便葉知秋開了陰陽眼，也只能看見若有若無的點點虛影飛來，撲在百鬼幡上。
    半個小時以後，灘涂上的枯草被燒光，但是葉知秋依舊在唸咒。
    直到兩個小時以後，葉知秋才停止，撤了法壇。
    然後，葉知秋把千眼鬼王喚了出來，說道：“千眼，你看看這個百鬼幡上，大約有多少濕生之魂？”
    飛蛾之魂的具體數量，葉知秋看不到，只好讓千眼鬼王來看。
    千眼鬼王又賣弄神通，看了一番，回道：“老大，這裡也有數萬之多了，甚至有幾十萬。我看見百鬼幡裡密密麻麻的都是，好比蟻巢一般。”
    葉知秋點點頭，又問：“我們再去那個深淵，這些濕生之魂，夠用了嗎？”
    “差不多吧，這個我可不知道。”千眼鬼王說道。
    葉知秋借助須彌芥子陣，將百鬼幡縮小，然後帶著大家返回霍拉山的那個山溝。
    對於令人頭痛的弱水，葉知秋也只能慢慢試驗。
    回到霍拉山，已經是天亮時分。
    而且很邪門，那條山溝裡再一次被積雪覆蓋，積雪下面又出現了冰層！
    三頭鬼王自報奮勇，說道：“老大，等我們放出鬼兵，把這裡的積雪捲走。”
    葉知秋搖搖頭：“不用了，大白天的，不適合鬼兵大規模行動。你們和鬼童子，就在深淵上方鑽個洞吧，可以容人進入就行。”
    兩個鬼王點頭，和鬼童子開始幹活。
    折騰到中午十二點，六個老鬼終於在地面上開了一個洞，井口大小。
    葉知秋帶著大家，第三次進入霍拉山的地下。
    這回下來，和前兩次的光景不一樣了。
    葉知秋等人下來的時候，深淵下面不是黑色的人形怪物，而是正在上湧的弱水。
    “茅山法橋，上天入地！”葉知秋急忙祭出法橋，將身形定在空中，仔細觀察。
    千眼鬼王更是飄了下去，貼在水面上窺探。
    幼藍說道：“師公，為什麼這下面變幻不定，有時候是人形怪物，有時候又是弱水？”
    “我也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規律。”葉知秋忽然想起了以前遇到的潛水馬車，說道：“弱水的流動，和怪物的形成，應該是有週期的。他們交替形成，應該是一種佈置。這種佈置，就是一種機關，防止外人深入吧。”
    三頭鬼王立刻附和：“一定是這樣的，老大好見解，獨步古今，一語道破！”
    “再拍這種噁心的馬屁，我就一腳把你踹到弱水裡。我就是做個常規的推斷，就獨步古今了？”葉知秋忍不住一笑。
    “對不起啊老大，我們在冥界當差，這樣阿諛奉承，養成習慣了。”三頭鬼王訕笑。
    幼藍也笑，問道：“冥界的秦廣王，很喜歡被人怕馬屁嗎？”
    “那還用說？他放個屁，陰天子殿上，都是一片奉承，大家都搜腸刮肚地想著台詞，誇獎秦廣王的屁氣味芬芳與眾不同……”三頭鬼王說道。
    “行了，越說越噁心。”葉知秋喝止了三頭鬼王。
    千眼鬼王還在下面看，俯下身子，懸浮在弱水上空，一動不動。
    好幾分鐘以後，千眼鬼王這才飄起來，回到葉知秋的法橋前，說道：“老大，弱水已經開始凝結了，我看的清楚，就是那些濕生之魂在裡面排隊，所以弱水才會凝結。”
    “濕生之魂還知道排隊？怎麼排隊的？”葉知秋更是一愣。
    千眼鬼王比比劃劃：“它們在弱水裡，排成一個個方陣，然後弱水就凝結起來。”
    “排成方陣，又怎麼會形成人形？”幼藍問道。
    “那是因為，裡面還有人類的怨靈。濕生之魂和人類的怨靈結合在一起，弱水凝結以後，就變成了人形怪物。”千眼鬼王說道。
    “原來如此，我竟然沒發現裡面還有人類怨靈。”葉知秋微微點頭。
    沒發現也很正常，因為怨靈是破碎的魂魄，是三魂七魄拆散以後的再次破碎，不像魂魄那麼顯眼。
    說話間，腳下的弱水果然起了變化。
    原本面平如鏡的弱水，開始拱動起來，水面上出現了凹凸高低。
    彷彿水面之下藏著怪物，正要鑽出來一般。
    而且，弱水也漸漸凝固，變成了膠水的性質，厚重粘稠起來。
    葉知秋也不著急，帶著大家慢慢地看著。
    弱水的變化很慢，一炷香以後，才有人形怪物漸漸形成。
    千眼鬼王建議：“老大，我們把剛才收來的飛蛾之魂打下去，肯定會加快若水的凝結！”
    “好，我們試試看。”葉知秋點點頭，取出那張百鬼幡，用力一抖，將飛蛾之魂全部放了出來。
    四個鬼童子躍到葉知秋的上空，封鎖了通道，不讓這些飛蛾之魂外逃。
    兩個鬼王也連連弄起陰風，捲著這些飛蛾之魂撲向弱水。
    飛蛾之魂無處可去，只能聽天由命。
    很奇怪，腳下的弱水果然變化迅速，頃刻間，無數人形怪物現形出來，弱水無影無蹤！
    夭桃很是欣喜，叫道：“成功了葉郎，我們可以知道這裡的終極秘密了。”
    葉知秋帶著大家落下，笑道：“不要得意太早，這些怪物會不會再次化水，還不知道。”
    “試試就知道了！”夭桃掄起寶劍，向著身邊的一個怪物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