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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庵禪

    『嘟嘟嘟……!』
    「什麼動靜?像是汽車喇叭響。」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冷不丁聽到這種聲音,很是不悅,因為,正睡得香甜呢,突然就被驚醒,換做誰人,估計都和我一樣不高興吧?
    算了,已經醒了,不睡了,虛空還沒有喊,應該還不到零點,這個和尚很有時間觀念,這點和薛裹很像。
    忽然想起薛裹,心頭不由一沉。
    剛認識沒多久的同伴就那樣死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小小報復他的神經病行為呢,怎麼人就沒了?
    唉,珍惜活著的日子吧,人啊,真就說不準。即便身家豪富,最終也抵擋不了死神的召喚,自古以來,不知多少英雄豪傑輝煌過,但都是過眼雲煙,死了就是死了,雖有輪迴之說,但喝過孟婆湯之後,就是新生的人了。
    從這個意義上講,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就是什麼都沒了,連當世的記憶都被清除,運氣好的,人生重新啟動……。
    腦中充溢著莫名悲觀的心緒,下意識的伸手臂向前抻著,然後,我愣怔在那。
    緩緩睜眼,一道陽光冷不防射來,感覺眼睛刺痛,慌忙閉上,過了數十秒,才驚震至極的睜開適應了強光的眼。
    我此時是躺著的,伸出兩手向前,眼神落到上方的兩隻手上。
    這是兩隻非常好看的手,皮膚細膩,手掌不大,指頭纖細,指甲圓滿,上塗紅指甲油,整齊的紅指甲刺痛了眼,因為,這不是我的手……!
    手太小了,只有大人的三分之一大。我將纖細手臂收回,緩緩依著身後坐起,低頭去看。
    轟隆!
    宛似雷鳴,更像是巨斧劈落,我睜大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腿,要不是陽光透過車窗落到腿上,看的清清楚楚,幾乎以為自己出現幻視了。
    光著腳丫,腿纖細又白淨,但這不是大人的腿,是一個小姑娘的腿。
    我看到自己身穿的粉紅公主裙了……。
    「怎麼回事?」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洶湧而來的記憶淹沒……。
    『全冷庵,今年六虛歲了,去年,父母因故雙亡,只有一個大自己十三歲的姐姐全冷禪……,此時,正隨著姐姐從大城市遷到偏遠的小鎮子去,因為,姐姐想換一個生活環境……。
    全冷庵的父母都是成功的企業家,大女兒全冷禪也隨了父母,很有經商頭腦,在小鎮子中有全家投資的一家工廠,名為『紅圖紙箱廠』,規模不大。類似於這樣的工廠,全家在各地有數百座。
    全冷禪喜歡這鎮子的氛圍,所以,帶著唯一的妹紙來此居住,紅圖紙箱廠自然要聽全冷禪的……。』
    全冷庵的歲數太小了,也只有這麼些記憶,送到心海,我霎間渾身都是冷汗。
    因為,意識到自己此時是什麼狀態了。
    以前有過一次,就是詛咒山莊的水牢中,我當時深入榮鳳遺留的記憶中,將自己當成她,經歷了一場畢生難忘的『水牢夢魘』。
    那刻骨銘心的恐怖,至今還在午夜夢迴時心驚膽戰,不想,又來一次?
    這次,莫名的深入全冷庵的遺留記憶了,但比較好的一方面是,我的意識還清楚,知道這是他人的記憶……。
    『卡……!』
    好像是腦中打下一道雷電,我的自主意念霎間就被打散,感覺茫茫然。
    半響後,眼睛一亮,我搖搖頭,自言自語一句:「咦,好像忘記了什麼……。」
    此時,我的自主意識被暫時打散了,所以,全冷庵的記憶佔據了上風,雖然很不甘心,但我此時就是認為自己是全冷庵。
    「庵庵,你怎麼了,是不是睡魘著了?」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我在汽車後排座位上哈著身子站起,看一眼外頭的田野,又看向駕駛座的女子,感覺眼前一亮。
    「姐姐,我沒事,你真美哈,庵庵最稀飯你了。」我很是自然的撲過去,摟住前方美麗的女子,『吧唧『香了一口,留下不少口水。
    「這孩子……,別鬧,姐開車呢,當心出事。」
    美女嗔怪的白了我一眼,我只能安分的鬆開姐姐的脖子,心裡想的是:「姐姐身上真好聞,晚上才不要自己睡呢,要姐姐抱著……。」想到這裡,美滋滋的,抱起旁邊的洋娃娃,自己玩兒了起來。
    「庵庵,別急啊,行完公路,前方就是漆朵水鎮了,那裡,有咱家的一所老院子,很大的哦,院子裡種滿花草,可漂亮了,庵庵一定喜歡。」
    我抬頭看眼專心開車的姐姐,忽然說:「那裡有小黑嗎?」
    小黑是我學前班的同學,喜歡抓蚯蚓嚇唬我,但我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我逮住的癩蛤蟆塞到了小黑的褲褲中,嚇得他哇哇大哭,老師還因此訓我了,說我對同學不夠友好,哼,他先嚇唬我的好不……?
    「庵庵,你在鎮上的學前班能認識其他的小盆友,一定要與他們和睦相處。」
    「好吧。」
    我不滿的撇撇嘴,專心的折騰洋娃娃,我想縫製一頂小紅帽給洋娃娃戴上,一定很漂亮……。
    「這條路好熟悉的說。」
    我偶爾抬頭看看車窗外向後而去的稻田,莫名的感覺這裡很熟悉,似乎,什麼時候來過。不過,小孩子嘛,轉眼間,我就被道邊飛舞的蜻蜓、蝴蝶之類的『小東西』吸引了注意力,吵鬧著要去抓蝴蝶。
    姐姐廢了大半天勁兒,才哄住我。
    「姐姐長的真好看呢,庵庵長大了要比姐姐還好看。」我這樣想著,又開始犯迷糊了……,記憶斷斷續續的。好像是進了鎮子,好多笑呵呵的人來迎接姐姐,我害怕的縮在姐姐身後看著這些人……。
    不知為何,我直覺的感到這裡的大人很可怕,小朋友們也不可耐,我想離開這裡,但我太累了,不知不覺的在姐姐懷裡睡著了。
    「小懶豬,還睡呢?開飯了。」
    姐姐熟悉的聲音喊來,我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身在陌生的房間裡,這裡佈置的很溫馨,我急忙向旁邊看,洋娃娃安靜的陪在一旁,我很高興,抱起洋娃娃衝出臥室,看見飯桌上的飯菜,食指大動,迫不及待的爬上椅子,才不管那許多,握住了勺子去舀蛋花湯。
    「庵庵,去洗手。」
    姐姐端著一盤魚從廚房出來,沒好氣的拍了我一下。
    我只能放下勺子,去洗了手,這才回來美美的吃了一頓,抬頭看看窗外,已經黑天了。
    院中很多燈,可亮了。
    我抱著洋娃娃跑出去,好奇的到處跑,這是個很大的院子,有花有草,空氣芬芳,我可喜歡了,將洋娃娃擺在院子石凳上,我在石桌子其上給她沏茶,然後,掏出小小的化妝盒,給洋娃娃化妝。
    這還是姐姐教的化妝方法呢,畫好了可漂亮了。
    只是,姐姐不讓我往自己臉上畫,說是不到十八歲不許,我只能塗塗指甲,高興了就給洋娃娃化妝,姐姐誇我的化妝技術越來越棒、很有天分,哼哼……。
    前幾天我剛過完五週歲生日,算是六虛歲了。
    姐姐說我奔著大姑娘長呢,以後越長越美,可招人稀罕了!哼,我才不要別人稀罕呢,姐姐稀罕我就行……。
    『嘩啦!』
    有動靜。我手一停,狐疑的向著左邊花園看去,燈光照到那裡就朦朦朧朧的了,有點兒看不清,但好像是看到有個小小的人影躲在花園中。
    「嘿,我可是捉迷藏的高手,稱霸幼兒園和學前班的說,這小朋友竟敢和我玩兒這個?看我將他拎出來,嚇他一大跳!哼哼。」
    想到就做,我裝著沒看到的收回目光,繼續給洋娃娃化妝,然後,故意說:「沒有口紅了。」就起身回屋取,其實,拐了一個彎,繞到花園之後,放低身子,小心翼翼向前,不發出動靜。
    很快,我就接近了目標所在的區域。
    透過花草的空隙,我隱約看到那裡藏著一個小女孩,穿著白白的小裙子,她的頭髮真長啊,都落到地面了。
    「我怎麼沒有這麼長這麼好的頭髮呢?」捋捋自家只到肩膀的頭髮,很是嫉妒的想著。「沒關係,姐姐說我最美了,頭髮沒這個小朋友的長,但我一定比她好看……。」
    想著這些,很得意的、不發出動靜的行到白裙子小姑娘身後,一下子被蹦出去,大喊一聲:「我逮到你了!」
    果然,她和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被嚇到了,『媽呀〞一聲就往前跑,好懸踩住自家的頭髮摔倒,我指著狼狽的小姑娘哈哈大笑。
    「你是個壞銀。」小姑娘站住了,扭頭看過來,很是不滿的說著,癟癟嘴,就『嗚嗚』的哭了。
    好像沒掉眼淚啊,和我一樣裝哭騙姐姐嗎……?
    「你不要哭啊,我們一起玩兒吧,我的洋娃娃,可以給你抱一會,但只能抱一會兒啊,不許帶走。」我看她比我矮小,自然就要擺出大姐姐的姿態來。
    真的嘛,你願意給我抱抱洋娃娃?」小丫頭抬頭,眼睛亮了,咦,好像,她的眼裡面都是黑的,和我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