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厲魂纏身苦雨

    發現兩女鬼接近到身邊一米遠了，但我沒有呵斥她們，知道她們很畏懼『苦雨』。
    抬頭去看，果然，苦雨不會落到我身上，距離頭頂兩米就會改變方向，自然也不會傷到女鬼們。
    算她們運氣，至於我？就算是練膽子了。
    別說方士就不害怕的鬼話，舉世無雙的方道華筒子，就是我那仙遊而去的師傅，要是冷不丁的遇到這樣兩隻形象超恐怖的女鬼，估計，也保持不了鎮定的。
    又是黑雨！只是，雨點體積太大了，且好像很重，落到石板上能砸出孔洞來，要麼石板豆腐做的，要麼就是真的很有破壞力。
    我發現兩隻女鬼看著這些黑雨點，嚇的顫慄不停。
    「不要更接近了，就在那裡。」我尖叫一聲，因為，那捧頭女鬼似乎太害怕了，手鬆開了，看樣子想要抱住我，問題是，她這動作的後果太恐怖了。
    噗！
    那顆頭髮老長的鬼腦袋就從脖頸之上滾落了，偏偏有一根『筋兒』連著，腦袋忽悠一下子落到女鬼的肚子部位，來回的擺著，像是古老鐘錶下面的鐘錘，她的鬼臉上都是驚恐之意……。
    這樣的一隻鬼要撲到身邊來，這將我給嚇的，好懸用桃木劍給她一下，急急喊著不讓她過來。
    「呃……？」
    女鬼這才發現此時的形象過於猙獰，馬上停住動作，不好意思的對我擠出笑意，然後，將腦袋捧上去放在脖頸上，用一隻鬼爪扶著。
    尼瑪！
    我看著這一出，很想讓其滾遠些，但已經答應人家避難了，人無信不立，怎能出爾反爾呢？得，將就著吧。
    「你要是再讓腦袋掉下來，我就不管你了。」頭皮一直在發炸，急忙威脅一句，免得女鬼再嚇到我。
    忽然，身後一涼，脊樑骨上毫毛都豎立起來，扭頭就看見『爬地女鬼』正伸手要握我的腳踝。
    「搞毛線？」大吃一驚，我一下子彈出去老遠，桃木劍持著，正對女鬼。
    「啊啊啊……。」
    冷不丁的距離我太遠了，黑雨點直接砸在她倆的身上，慘叫聲太響、太瘆人了。
    「你是不是想要汲取我的陽氣？說。」我瞇著眼，用劍指著爬地女鬼。
    「大人，救命啊，……我不敢了，剛才，是受不住吸引，控制不住的伸手，……救命啊，我真的不敢了！」
    頭髮擋在臉前的爬地女鬼，淒慘的在雨水中翻滾，每一顆黑雨點砸在身上，都冒起一股黑煙，不會致命，但疼痛是跑不掉的。
    扶著腦袋的女鬼一邊慘叫，一邊腳尖一點一點的飄到了我身旁一米五的位置，她沒有襲擊，所以，我沒管她的行動。
    「好痛……。」扶頭女鬼悲催的吼著，還不敢大聲，深恐我棄她而去。
    我看著在雨水中翻滾嚎叫的爬地女鬼，深寒的說：「你恩將仇報，我不會對你這樣的鬼物施加憐憫了，反正你也死不掉，就自己承受吧，算是懲罰。」
    她想襲擊我汲取陽氣，雖然我在鬼物眼中是美味大餐，但她這種行為太不地道了，我不會原諒。
    「大人，求你……。」
    女鬼在『苦雨』中不斷的哀求。
    我沉聲說：「你不要跟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揮動一下桃木劍，嚇的女鬼不敢爬來，旁邊的『扶頭女鬼』渾身一震，顯然，也害怕桃木劍。
    淒風苦雨越來越大了，我扔下爬地女鬼，一手拎著瓦罐，一手持著桃木劍大踏步離去，身旁跟著搖搖晃晃、餓的似乎隨時會摔倒的扶頭女鬼。
    看到我這樣堅決的扔下了爬地鬼，扶頭女鬼下意識的保持著一米五的距離，深恐我誤會她要汲取陽氣。
    就這樣走過了幾條街，我猛然停住身形。
    前方，一隻缺了半邊臉的男鬼，正一邊慘叫一邊伸出鬼爪的走來，同時在求助。
    這男鬼比兩隻女鬼還要慘，他的臉只剩下一半了，白森森的骨頭露在外頭，渾濁的血不停的流，身上的紅衣髒破的，發青的鬼軀上都是翻捲的大傷口，幾根斷茬肋骨刺透衣衫露在外頭，只剩下一隻的鬼眼中，除了痛苦就是猙獰。
    我只看這鬼一眼，就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桃木劍正對著他吼：「死開！」
    不是我不慈悲，實在是，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不是地藏王菩薩，能救助一隻、兩隻，或者更多只冤鬼，但是，這死城之內如同扶頭女鬼一般可憐的不知有多少，這是救不過來的。
    難道，我能將它們都收留到黑石屋之內去嗎？
    還有一點是必須考慮的，我身上的陽氣對鬼物而言太有吸引力了，一旦讓它們得到接近的機會，保不齊會發生什麼。
    是，它們不能殺死活人，也不能相互殘殺，這是此城的規矩，但一擁而上數百隻厲鬼，我的陽氣會被吞噬一空，到那時候，雖不會死，但絕對活不了多久了，有食物也不成。
    這是最恐怖的一點了，哪怕這些鬼物都發誓說不傷害我，也不敢冒險。
    一旦事態失控，後果不堪設想，我還有要保護的人呢。
    楚念瑤唯一的依仗就是我了，要是我真的出事了，這姑娘只剩下慘死的命運，這是我不想看到的。
    所以，必須狠下心腸。收留樊老鬼和扶著腦袋女鬼就夠了，其他的鬼物一概拒絕。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實力大降的狀況下，我幫不了枉死城中數之不盡的怨鬼們，這本就是地藏王那樣的大能才需要憂心的事兒，我的這點道行保命都不夠，哪有餘力做這些？
    「方大人，你就可憐可憐小的……，我可以發誓對你忠心。」
    半邊臉男鬼在苦雨中哀求著。
    「抱歉，我沒有能力管你們的事兒了，好自為之吧，以後，多完成工作就是了。」
    我只能這樣說了，用桃木劍指著男鬼，帶著女鬼在他旁邊快速走過。
    「生人，你見死不救，不要落到我的手中！」
    男鬼忽然怒吼起來，雨中伸出鬼爪陰森的指著我，半張鬼臉上都是怨毒之意，果然不是良善之輩，看到不能達到目的，就立馬翻臉了！
    「哦，是嗎，有種你現在就動手。」
    我冷笑一聲，紅光一閃，紅符被掏了出來。
    「休要得意，總有你哭的時候。」男鬼恨恨罵著，在雨中一邊慘叫一邊急速逃走。
    「你敢出手，我就滅了你，不信你就試試！」
    我揚聲喊著，轉首看眼用手扶著腦袋的女鬼，忽然覺著這廝比較順眼了，相比恩將仇報的爬地女鬼和這只買賣不成仁義跟著不在的半邊臉男鬼，這個腦袋隨時會從脖子上滾落下來的女鬼，還算是不錯的。
    「你叫什麼，我總不能喊你捧頭鬼或扶頭鬼吧？」
    我溫和的問了一聲。
    「啟稟大人，我在陽間的時候名為顧瑛，大人喊我小瑛好了。」女鬼幽幽的說著。
    「還小瑛？你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拜託，比我大了好多吧？」
    心中嘀咕著，保持淡定的點頭。
    「那以後就喊你小瑛了，相比這兩個玩意，你還算是不錯的，你要是發誓不傷害我和楚念瑤，就允許你暫居在黑石屋之內。樊老鬼也跟著我的，你應該知道這事，而且，從你之後，不再收留任何陰魂了。」
    「謝大人。」
    顧瑛大喜，就要跪拜。
    「你有這心就成，千萬別跪，要是腦袋骨碌下來，真的太驚悚了。」我急忙阻止。
    「謹遵大人諭令，顧瑛發誓……。」
    女鬼深恐我改變主意，急忙發誓。
    身邊收留的鬼雖然都是厲鬼，但發過誓後，我還是有把握鎮住場面的。
    即便她和樊老鬼聯合作妖，我也能迅速反擊，所以才敢收留，但要是再多，真就控制不住了，所以，不會繼續收留其他的陰魂了。
    顧瑛發誓之後，繼續跟著我向回走。
    一路走來，遇到七八隻『求助』的紅袍厲鬼，其中有一隻在旁邊的土屋牆壁上爬來爬去的，那形態真是嚇死活人了。
    它們大多肢體殘缺、傷痕纍纍，帶著死前的恐怖傷勢，這場面，淒慘的像是人間地獄。
    但我只能硬著頭皮視而不見。
    有多大碗吃多大飯，深知自己幾斤幾兩，且一直計劃著逃跑，這絕不是大發善心的時機，所以，拒絕了所有陰魂的求助。
    這也惹得不少紅衣厲鬼對我怨恨，如半邊臉男鬼那樣出言威脅的也有好幾隻，我都毫不客氣的反向恐嚇一番，只說這個，誰怕誰啊？
    淒風苦雨中，帶著顧瑛走回了黑石屋。
    樊老鬼和楚念謠迎上前來，同時，好奇的看向扶著腦袋的女鬼顧瑛。
    「大哥，你回來了，這些都是能喝的水嗎？太好了，這位姐姐是……？」
    楚念謠懂事的接過瓦罐，同時詢問一聲。
    「這是顧瑛，我看她可憐，就收留進來躲避淒風苦雨，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們沒有能力幫助所有的陰魂。」我緩緩說著。
    楚念瑤點點頭，對著顧瑛笑一笑表示歡迎。
    顧瑛忙回笑，不過，謹記著我的吩咐，死死扶著腦袋，不讓那『玩意兒』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