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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詭異同行人

  「桂村?」聽聞老婆婆這句話,我不由心中猛地一驚,桂村不是早就沒人了嗎,怎麼她卻說自己住在桂村呢?
  是的,我雖然從沒去過桂村,這條小路也是第一次走,但是從小在當地長大,關於桂村全村死絕,如今是個荒村的事,我聽很多人說起過,但從沒聽說過那荒村裡現今還會有人住的。所以,我對眼前這老婆婆的話,有點不敢相信。
  老太婆見我露出不信的表情,就說:「我沒騙你,我就住在前面的桂村,不過因為我們村裡之前住了許多患了麻風病的人,所以外面的人都害怕,少有人進來,而我們也不想把麻風病帶出去傳染給別人,所以也不經常外出,其實村裡住著許多人哩。」
  「哦,竟有此事?」聽到這話,我不由恍然大悟,如果真如老婆婆所說的那樣,倒也確實合乎情理。因為在以前,麻風病這種傳染病是沒法治癒的,被人們當成了瘟疫,人們談及此病皆談虎色變,毛骨悚然,估計為了不讓年少無知的小孩進入此村子傳染上疫病,編造一個「鬼村」的謊言,也實屬正常。
  看來,這世上其實並無鬼怪,所謂的鬼,都是人們自己編織出來嚇自己的,皆是人心在作怪。
  也就是說,這個村子其實是有人住著的,這不,眼前這個老太婆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到這裡,我心裡也鬆了口氣,於是就問她,如今村子裡的人可還有麻風病?
  雖說如今的醫療水平已經能治癒麻風病了,但是如果她們村子裡還有麻風病在傳染,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不去為好。
  老太婆笑了笑,說:「麻風病那都是解放前的事了,如今村子裡太平著哩。」
  聽到這話,我最後的擔心也消散了,於是就準備繼續趕路。這時,那個老太婆就喊住我,道:「年輕人,我受傷了,我家就在前邊,你能不能背我一段路。」
  「你受傷了?」我一愣。
  老太婆把額前的頭髮撩了起來,果真見到她的額頭都流血了,而且她的腿也受了傷。
  老婆婆告訴我,就在不久前被一個老頭的馬給撞了,結果那老頭撞了人就跑了,她受了傷走不了路,所以就只能坐在路邊。
  說到最後,傷心的抹起了眼淚。
  一聽這話,我哪會不明白呀,撞老婆婆的肯定就是先前我遇到的那個老頭。沒想到那老頭也太不缺德了,撞了人就跑了,這還是人嗎。
  因為看到對方確實很虛弱,此時又是深更半夜的,所以當時我也沒多想,反正順路,就點頭答應了。
  而之前那個騎馬的老頭叮囑我的,說什麼此路不淨,若遇同行人,切莫交談同行,這話我一直沒當作一回事,早被拋到腦後去了。
  把老太婆背起來一邊走一邊說話聊天,剛開始沒什麼異常,但是越往前走,我發現背上的老太婆越來越重,而且老太婆的話也越來越少,開始我也沒太在意,走了好久,只不過,一路走來,我發現始終沒有見到人們口中所說的孤墳野塚。
  我記得村裡的老人們曾講過,說這條小路走到一半,就到了亂墳崗,能看到滿山遍野的墳瑩野塚,埋得全是當初患麻風病死去的人。
  又走了大概有半袋煙的功夫吧,我覺得背上的老太婆真的好重,都快要背不動了。這時老太婆就指著前方說:「年輕人,快到了,前面不遠就是我家了。」
  我抬頭一看,果然如她所說,前面的夜霧之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村子。只見這個村子還蠻大的,打眼望去,少說也有上百戶人家,此時整個村子燈火通明,村子裡人來人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看到這幅景象,我心中著實的震驚,因為誰會想得到,這個被外界傳得沸沸洋洋的鬼村、荒村、無人村,竟然會住著這麼多人呀?估計這個消息今天晚上我帶出去,肯定能轟動全鎮的人吧!
  不過我心裡也很奇怪,一般在農村,是沒有夜生活的,基本上到了晚上八九點,大家都已經開始上床睡覺了,整個村子也差不多淒黑一片,沒有幾家還會亮著燈的。可是如今都到半夜了,眼前這個村子裡卻依舊還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這不得不讓我感到奇怪。
  進入村子,按照老太婆的指引,來到了她的家門口,這是一棟土坯房,土坯房很低矮,只比人高一些,乍一看像個土包子似的。
  就在我準備背著她進屋的時候,突然夜空中傳來一聲馬嘶聲,只見有個人騎著一匹白馬衝了過來,我急忙的抬頭一看,這個人我竟然認識,可不就是之前在半道上遇見的那位老人麼?
  老頭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劍,對著我背上就一劍劈了過來!
  我當時就嚇壞了,沒想到這老頭不僅無恥,撞了人不管,現在竟然還跑回來要殺人。
  很快,只聽到背上傳來老太婆一聲慘叫,我直接就嚇尿了,老太婆肯定被他給殺了。
  當時我就心膽懼寒,沒想到遇上了個殺人狂魔,兩腿都嚇得打顫發軟,想跑都沒力氣跑,只得跪了下來,求道:「大爺,饒命呀,咱無怨無仇,你不要殺我啊。」
  老頭殺完老太婆後,停在我面前,並沒有繼續對我動手,而是對我說:「你回頭看看,你背的是個什麼東西!」
  我心想,這老頭眼瞎嗎,我背的是一個老婆婆難道也認不出來?
  心中雖然這麼想著,但我還是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老太婆。
  結果這不看還好,一看可把哥們兒我嚇了一跳,只見摔到地上的這哪裡是個人,這分明是一塊石碑,藉著老頭手中燈籠的亮光,我看到石碑上還刻著一行字「某某,卒於某年」。
  我擦!
  頓時我便嚇得魂不附體,三魂七魄都快嚇跑了,汗毛一下就立了起來,這玩意不是墳地裡才有的墓碑麼?而且在這塊墓碑上還留著一道劍痕,顯然剛才老頭用劍劈向我背上,劈的就是這塊墓碑。
  難道我背著的不是老太婆,而是一直在背著一塊墓碑?
  想到這裡,頓時感到一陣脊背發涼。怪不得剛才背著老太婆,越背越重,竟是如此。
  此時的我,心中感到一片駭然,知道自己這是他媽的撞到鬼了。
  我的臉白得如蠟,驚恐後怕的問老人,怎麼會這樣?
  老頭就說:「你誤闖了鬼市還不自知,這個村子裡的人早就死絕了,你見到的全是鬼。若不是我來得及時,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一聽這話,我大驚。趕緊揉了揉眼睛,接著整個人都傻了眼,只見自己就站在一個墳包前,這個墳包長滿了雜草,顯然就是剛才那老太婆的墳頭。
  再朝四週一看,身後哪裡還有什麼村子、民房呀,之前還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那些景象全都不見了,這裡就是一處荒廢的不能再荒廢了的荒村野嶺。
  月光下,只見這個地方雜草叢生,到處都是殘牆斷壁,而在那些殘牆斷壁的周圍,則是一片孤墳野塚,一個個的小土包,長滿了雜草,鬼火點點,全是無主之墳,一眼望不到邊,也不知道有多少死人埋在了這裡。
  這時,老人就指著眼前的鬼村說:「解放前這個村住的全是麻風病人,現在墳瑩壘壘,你說這裡還可能會有人住麼?」
  是啊,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別說來這裡住了,就是往這兒路過,都能把人嚇個半死。看來我確實是遇見鬼無疑了。
  想到這裡,頓時我嚇得冷汗一下子就打濕了後背,山風吹來,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接著,老頭就責斥我,說當初早有叮囑過我,莫與路人交談同行,而我卻偏偏不聽,這才會著了鬼的道。
  此時我也是心中大感後悔當初沒聽老人的話,於是對老頭的斥責連連點頭稱是。
  老頭數落了我幾句之後,就送我出了鬼村,讓我安心回家。
  因為我知道今天多虧了這位老頭救我,於是我就問他姓名,好來日報答。老頭就告訴我,他姓陳,回去跟我爺爺說,自然會知道他是誰了。
  就這樣,老頭說完這話,轉身打馬離去,一轉眼就消失的不見蹤影了。而我見老頭走了,也不敢再多有停留,趕緊順著前方就往家裡跑。
  當我回到史家灣時,已經半夜一點了,還沒進村,我就見到爺爺早已站在村口在等著我,看他那樣子等得甚是著急。
  見到我終於回來了,他這才大鬆了口氣,問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把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事無具細的全都對爺爺講了一遍,爺爺也嚇了一跳。不過聽完我的描述之後,也猜出那位老先生是誰了,原來他是爺爺的至交好友,叫陳國棟,也是陰陽行當裡的人。
  爺爺之前說今晚要見客人,這位客人其實就是那位叫陳國棟的老先生,怪不得那位老先生會對我說,只要我告訴爺爺他姓陳,爺爺就會知道他是誰,感情竟是如此。
  按照爺爺的猜測,那位陳老先生告別我爺爺後,也沒走大路,抄得是近路,也就是小路,所以才會和我相遇。之所以會救我一命,那是因為老先生是從鬼村那邊過來的,知道那個地方凶險,所以當遇到我這個愣頭青往前趕路時,自然能算到我經過鬼村會遇到麻煩,所以才會折回來救我的。
  得知原由之後,我心裡也直叫幸哉,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