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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春蟲不過夏

    書生說,他要下地府找閻王。
    老頭說 , 閻王爺換人了 , 你去了也找不到。
    書生掙扎要去,老頭說什麼不放 , 兩個人推搡的時候我來了 , 沒敢表明身份而是裝作過路的道士 , 聲稱夜觀天象發現有災難 , 特來此消災解難 , 書生聽後連忙與我講明 , 接著 , 我說我有辦法,他則主動帶我過了山東到了邳州山 , 為的就是阻止蝗神入境。
    於是 , 我們四人組就誕生了 , 但能來到邳州山外的蘇北大平原還是比較麻煩的 , 首先第一是沒車,第二、別看槐神被叫做神,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成了精妖怪 , 因為樹腳下有根兒 , 不能離地,所以槐神比起西鳳來說可差遠了。
    抬頭看了看天,時間上已經差不多了 , 可茫茫大平原哪裡有人的影子啊 , 我提議去葛仙洞瞧瞧。
    槐神說:“道長大人 , 真不行啊 , 萬一蝗神已經下了山現在別的地方就麻煩了,咱們這個位置是必經之路,只要他在蘇北進入山東,肯定會走這條路。”
    遊方說:“槐德說的對 , 蝗神神位雖高,可不是正神 , 所以不能走大道 , 咱們老老實實在這兒等著 , 聽書生的話絕對沒錯。”
    我蹲在了一邊,大平原上也沒有遮擋的樹木,迎著陽光隨手又在兜裡拿出一支煙點燃,靜靜的等著大肚婆的到來。入了申時 , 突然 , 遠處塵土飛揚 , 當我掐滅了煙頭以為蝗神來的時候 , 一輛紅皮的長途汽車出現在視線之內,大車歪歪扭扭行駛在小路上,車體已經很破舊了,車頂上還堆放了許許多多的行禮,就好似隨時都能掉下來似的。
    我們幾個打起了精神,遊方說:“會不會在車上?”
    “極有可能,未時已到,還沒見到蝗神的影子,我的消息不會錯的。”
    “那等什麼,攔下來!”
    誰知道遊方竟然隨手抄出了一把菜刀,我挺意外 , 問他幹什麼?遊方很淡定的告訴我,他打算劫車 , 如果蝗神在車上 , 那麼他就挾持司機直接殺向黃海邊上。
    “你那招行不通,萬一人家跳車跑了怎麼辦?而且 , 光靠一把刀,你制的了蝗神麼?”
    “我這是可是殺生刃 , 屠夫手裡借來的 , 她蝗神待產中 , 與那普通婦女差不多 , 我一把刀撂在這兒 , 不信她不怕。”
    遊方很自信 , 我和書生的態度一致,接著書生說:“刀有殺氣 , 容易動了胎氣 , 蝗神如果受到驚嚇早產了 , 那受災的會是邳州山以南持續推移 , 我們必須要穩住對方才行啊,快快,你快把刀收起來。”
    連續勸了好幾句 , 遊方這才悻悻的收起了刀。
    長途汽車緩緩的停在我們面前 , 我低聲對書生交代,讓他一定攔住車,至於夏玲瓏別亂跑就行了 , 剩下由我和遊方共同上車 , 車內的人很多 , 32個座位的大客車內坐的密密麻麻 , 中間的過道上也蹲著許多衣著簡陋的務工百姓。售票員則是位中年婦女,她喊著問們去哪?我和遊方不語,她又罵我們有病,接著 , 售票員語氣不善:“買不買票?不買票下車。”
    主要車裡的乘客實在太多,找了一圈沒發現懷了孕的女人 , 售票員嗓門很高 , 很快 , 司機師傅也轉過身,罵罵咧咧的就奔過來,要我看,主要因為我長得太斯文 , 遊方長得太乾瘦 , 如果換做大膽 , 對方說話的態度一定會客氣很多。
    我倒沒和人家動手 , 當他手剛我的時候,我喊了一聲:“遊方,照相,打電話給交警隊,車牌子一會兒也照下,超載了這麼多的人,罰不死他。老槐,給你老舅打電話,說咱們又逮著偷偷繞收費站超載的車。”
    書生沒反應過來我話裡的意思 , 可遊方是老江湖了,拿出電話‘卡卡’的拍了幾個 , 囂張的說:“告訴你們 , 前面就是縣交警大隊,你動手打我下試試 , 訛的你連褲衩子都穿不上。大寶 , 電話我打吧 , 估計車裡吵他也沒聽見。”
    話一出口 , 司機和售票員都愣了 , 紛紛的求情。其實 , 常跑長途的人都知道 , 有些國家二級公路是要收費的,但某些不良的部門會偷偷的卡在路口等待 , 趁機要錢 , 很簡單 , 山溝裡面又沒有監控器,你去哪找證據?
    我和遊方一唱一和的把大巴車糊弄住了 , 主要因為我倆都是算命行當出身,善於拿捏人的心理以及自己情感的把控,知道怎麼樣能獲得人的信任。
    老百姓不幹了 , 有人著急回家 , 也有人著急有事兒要做,有的老爺們甚至開始罵罵咧咧的動了火氣,我仔細觀察著每個人 , 就在汽車最裡端左邊的位置坐著一名臉色蠟黃 , 頭上綁著綠頭巾 , 穿著黃格子的外套的婦女 , 她的一隻手還不住的摸著肚子。
    我回頭與遊方對視一眼,知道這回算是找到人了!
    一瞬間,我腦子裡想到很多種想法,以禹步抓她?但如果動了胎氣,人家容易把蝗蟲生出來怎麼辦?就算不動胎氣 , 可入了山東早晚也會生,蘇北平原距離黃海少說也有150公里左右 , 後窗戶還是打開的 , 劫掠司機開車去海邊的話 , 萬一蝗神半路跳車,生在路上就麻煩了。
    當務之急需要引起婦女的注意,於是,我清了清嗓子 , 笑著說:“好 , 讓我饒了你們也行 , 不過我有個條件,要不然咱們猜個腦筋急轉彎怎麼樣!”
    其實 , 在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頭皮也是硬的發麻,這不是演“落葉歸根”范偉搶劫那一段,是因為必須要獲取蝗神的注意而不得已想出的辦法,當務之急就是要把她騙下車,想辦法帶她遠離人群,去看看大海。
    司機愣了半晌,售票員倒是在一旁催促我快點說,遊方與我眼神對視 , 他同樣也很迷茫,為此 , 我故作深沉 , 嚴肅的說:“我就一個問題,各位答的上來 , 我馬上就走。”
    “什麼問題!快點說 , 別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欠揍了?”
    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黃格子的農村婦女 , 嘴上卻故弄玄虛的說:“你們有誰知道,一年到底有幾個季節?”
    人群一下子就亂了 , “怎麼這麼弱智的問題,一年有幾個?當然是四個了?”
    “不對不對 , 咱們這兒冬天冷夏天熱 , 從來也見過什麼春暖花開啊 , 應該是兩季。”
    議論紛紛,我繼續說:“不對 , 大家繼續猜 , 這樣吧 , 玩個遊戲 , 我這兒有一百塊錢,誰猜中了我給誰。”遊方站在我身側一個勁兒的擠眉弄眼,倒是沒理他 , 繼續說:“大家快猜 , 放心吧,我的賭約有效,猜中了就給錢。”
    “你這個人一看就是閒的沒事兒 , 趕緊滾下車 , 上了車又說拍照又要錢的 , 結果又玩上猜謎語 , 要我看你腦瓜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我們這些人都是要回家務農的,耽誤了我們幹活,爺們真跟你急眼。”
    三兩個壯漢站了起來 , 我繼續說:“一個謎語而已,我又沒有胡說八道 , 猜出來我就走。” , 僵持了足足有半分鐘 , 黃格子婦女終於站了起來,她聲音柔和道:“一年有三季,對不對?”
    “對了,大嫂你猜對了,100塊錢給你吧。”我主動要去送錢 , 站在車內過道內的男男女女被我擠過去了一條路 , 偶爾間還聽見售票員特別疑惑的自言自語 , 大體意思是根本沒見過這位孕婦上車。
    從她說出一年有三個季節 , 我明白自己沒有找錯了人,俗話說,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指的就是春蟲不過夏,他們的生命從春天降生到了冬至之前結束,一生從未經歷過冬天,一年有三個季節的問題,只有蝗神能夠答得出來。
    “這他媽叫做哪門子答案,小伙子你給解釋解釋!”周圍人開始起哄 , 顯得很不滿。
    但我到了身邊,把錢塞到了她手中 , 笑著說:“恭喜你答對了。一年之中有春、夏、秋 , 但是大嫂,你長這麼大有看過雪麼?”蝗神搖了搖頭 , 我緊接著繼續試探問:“那我帶你去看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