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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拔屍毒

  被鐵牛把我們倆拉到一個『劉家莊』的地方,路上聽著鐵牛的訴說,我算是明白這個劉玉麟算的上是一個奇葩了 , 身為最後一個欽天監卻什麼都不會,到了他這一代,上輩子老祖宗留下的學問就都失傳了。
  在古代,欽天監相當於現在天文台台長、宗教管理所所長 , 負責觀察天象,推算節氣 , 制定曆法,還擁有左右宗教興衰的權利。追溯到秦朝時候就已經存在,不過那個時候叫『太常』 , 後來又叫『太史曹』,直到隋煬帝改名為監。
  等到了唐朝時期 , 袁天罡和李淳風就是欽天監,千古第一奇書推背圖便是二人所著,而且李世民在世的時候 , 李淳風就曾預言過武則天稱帝。
  所以,欽天監更像是一個風水家、天文家、預言家的三重身份,而且個人的學識絕非普通人能比擬了的 , 但我所說的絕不是劉玉麟這樣的半吊子。
  到了劉家莊我就發現了,這個村子主要種植大棗,村外到處都是掛滿了樹熟的棗樹,進了村裡以後,街道乾淨 , 老百姓家裡的籬笆院 , 小洋房也是十分的規整。
  劉玉麟家住在村子的西北角,距離老遠就看見瓦房的煙筒往外冒著炊煙 , 隨著靠近,一股子飯香味兒撲鼻而來。進了他們家規整的大院,三間瓦房 , 角落的位置還有儲藏糧食的倉房,農村百姓家裡的倉房絕不能空 , 因為民間傳統有句吉祥叫『滿倉滿倉』,這意味著越過越有,假如你家糧倉空了,那說明家窮的已經吃不上飯了。
  最顯眼還是他們家宅中古樸粗大的梧桐樹 , 樹下周圍擺放著些許實木雕刻的桌椅板凳 , 地面是紅磚修葺 , 全無任何雜物的小院收拾的利利索索 , 因此也看得出他們家女主人肯定十分的勤勞。
  我觀察他們家梧桐樹的頂端有四根樹枝岔開,整棵樹已經因為秋季而變得光禿禿的,可唯獨那四根樹枝卻有著一絲綠色光澤。因此我斷言,他們家有四個姑娘,樹枝三長一短,意思三個姑娘生活不錯,有一個姑娘婚姻離異。
  劉玉麒的媳婦是位好爽的農家婦人,鐵牛喊老太太出來後,他媳婦還興致勃勃的說:「鐵牛啊 , 這兩位是客人麼?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快進快進。」
  鐵牛焦急的說:「師娘啊 , 出事了!我師傅讓鬼給上了。」
  這下子婦人可嚇壞了,連問怎麼了?
  這個時候,遊方上前了,非常客氣的跟老太太說他家爺們沒事兒,讓對方直接以為他是世外高人了 , 被恭恭敬敬的引進了門,鐵牛扛著昏迷不醒的劉玉麟把他放在了土炕上 , 遊方和劉玉麒的媳婦在外屋聊天,我則對鐵牛說:「燒了火炕以後你去打點糧食酒,再把糯米研磨成粉。」
  他緊張的問我:「我師傅有救麼?」
  「這個得看命。」我還是如實的回答 , 瞧著鐵牛頗顯鬱悶的樣子,我繼續又問:「我手上這個東西怎麼辦?」
  「我師傅說能解決,應該是找王叔弄 , 一會兒等咱們這邊忙完了,我帶您過去。」他說。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隨著鐵牛出去準備東西 , 我仔細打量著劉玉麟,他現在只是吊著一口氣的活死人,胸口佈滿了好似黑色蜘蛛網狀的東西 , 漆黑的線條將他包裹,但因為有四根銀針的克制,導致了黑線無法侵害心臟。
  我拿起他們家的水杯,畫了一道『陽符』點燃後,口念法咒 , 再用桃木劍攪動符水 , 眼看著烏漆墨黑的水成了以後,我將其塗抹在他的額頭、雙耳、幫助穩固劉玉麟的體溫。
  等鼓搗完了這些事以後 , 遊方晃晃蕩蕩的進了屋子,他衝我笑笑:「怎麼招?讓殭屍給咬了吧?」
  我點點頭:「屍毒很重,不知道能不能拔出來。」
  遊方扒開了扒對方的眼皮,無奈的說:「五五開 , 祝你好運。對了,你戒葷麼?」
  「啥?」
  「我進了門就看見他們家的大鵝不錯,剛才和老太太聊了一會兒 , 他準備我把大鵝燉了,你要是不吃,我告訴他炒幾個素菜。」
  遊方確實很混蛋,人家都到了生死存亡了 , 他還惦記著吃 , 特麼的 , 不剛剛吃了一盆海鮮麼?我說現在沒心思吃飯 , 遊方卻無所謂的說:「你愛吃不吃,人生在世,首先要吃好!」
  我埋怨他一聲沒良心,然而人家說這一切都是命數所定,能活還是死,老天爺早有定數,凡人不過應了定數所為,就像同樣的病,同樣的醫療方法,同一個大夫 , 可兩個人有人活,有人死。那這就是命!
  鐵牛回來之前,我還瞧了一眼他的羅庚 , 它比尋常的羅庚要大上一圈,除了天心十道周圍的二十四山、子丑寅卯等等傳統羅庚外,在最外圍還有許許多多星斗的圖案。
  遊方拿過來瞧瞧:「不錯不錯,星斗盤 , 確實是欽天監所用。」
  這種羅庚我也是第一次遇見,好奇的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把羅庚翻過來,背面是一個雕龍圖案。接著說:「看見沒有 , 這個叫龍盤,只有皇室的欽天監才能用,老百姓你敢雕龍?不給你扣個謀反罪都算是輕的。」
  本來我還感歎遊方學識的淵博 , 但一瞧起他那滿臉臭屁的模樣,鼻孔上天 , 好似再向我挑釁說『怎麼樣?服不服?』,也算是把我的敬仰之心擊打的稀碎。
  等我們吃上飯的時候,鐵牛扛著東西回來了 , 遊方吃的滿嘴油膩,老太太則一個勁兒的問他爺們怎樣?遊方擺擺手,又指著我 , 還說一切交給我辦就行。於是,又讓他們倆誤會我是遊方的弟子。
  拿著酒、糯米回屋救人,火炕把屋裡烤的好似蒸籠,劉玉麟包裹著大被,等讓鐵牛把被掀開 , 劉玉麟還是嘴唇發紫 , 一點汗沒出。可最起碼,火炕保證了他的體溫 , 也有幫助他對抗屍毒寒意的作用。
  我用白酒給劉玉麟洗傷口,那潰爛的地方像是澆上硫酸似的冒熱氣,消了消炎 , 再將糯米摻在白酒裡讓鐵牛幫我掰開劉玉麟的嘴,拿著酒桶往他嘴裡灌。
  後來灌不進去了,我問鐵牛:「有氣管子麼?」
  「有有 , 要那個幹啥?」他問。
  「洗胃!」
  白酒洗胃,以火毒攻陰毒,覺得劉玉麒的腹部鼓的夠高了,當即我把四根兒針拔了出來。那劉玉麟哇哇的往外吐 , 白色、黃色、黑色交雜著酒臭吐了出來。
  第一時間 , 我又拿著剛剛符水的水杯 , 連續點了幾張符 , 拿著水杯好似火罐一樣扣在了他傷口上。就聽『滋滋』的呲水聲響起,黑色污濁的液體很快灌滿了水杯,而這便是嬰屍留下的屍毒。
  等將黑色液體拔乾淨了以後,用糯米塗抹傷口再用紗布包好,劉玉麟有了呼吸,他的體溫升高,額頭髮了汗,嘴唇特別的紫,整個人依舊哆嗦。
  我長呼了口氣:「現在你師傅體內的毒已經驅的差不多了 , 可同樣也拔出了他體內的陰氣,讓他陰陽失衡,陽氣亢奮 , 你去將爐子熄滅,現在你師傅相當於重症的感冒,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挺不挺得過去。」
  鐵牛連連道謝 , 老太太也進了屋,他聽我說完那是嚎啕大哭 , 握著老頭子的手開始念叨著過往曾經,聽著她的敘述年輕時候的芳華,我心裡也不禁為老兩口的感情有些感觸。
  遊方與我比肩而立時 , 他在剔牙,而我則低聲說:「你看看她的傷心樣子,吃得下去飯麼?」
  他無所謂的說:「我要是不吃這大鵝 , 難道她就不傷心了麼?這個世界上苦人有很多,咱們行走江湖修的是一個隨遇而安,救不救得了 , 還都得看老天爺的意思,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他死了,那又管我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