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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金蠶蠱

  他們的叫聲真的很可怕,聽起來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著身上的皮肉,因為雙手雙腳被牢牢鎖住 , 他們因為劇烈的掙扎導致雙眼猩紅,一種絕望的眼神在他的雙目流出,淒慘的哀嚎聲,哪怕我早有心理準備 , 可依然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回憶生平所學,心裡也有些拿捏不準他們到底中了什麼邪術 , 不管他們是不是囚犯,但歸根結底我的身份還是一名行走江湖的道士,多行善事是爺爺臨終前對我的教誨 , 他們痛苦的樣子,令我覺得自己真的應該盡我所能的去做點什麼。
  工作人員告訴我 , 之前那死去的三名病患就是自己將自己活活撓死的,所以才會將病患捆綁,每隔一段時間注射鎮定劑。
  提議想去看病情最輕的遊方。
  他在前面領路 , 帶著我們到了最深處的病房,悠長的走廊內一種死寂的怨氣瀰漫,這是活人受到淒慘痛苦而得不到發洩時誕生的怨念 , 與在封建社會的監獄裡的怨氣一樣。因為,古時候的老百姓受到獄卒折磨致死事情很常見,因為怨氣見不得光,會越聚越多,導致那些獄卒多數心裡會漸漸畸形 , 而且普遍壽命不長。但是 , 古代獄卒有一個特別的福利,就是發放雄黃酒 , 這一點可是其他行業沒有的,目的則是為了清除身上的邪氣。
  透過玻璃窗,看見所有的病患均相差不多 , 他們渾身上下被白絨毛包裹,可能是有的人撓的比較多 , 導致對方乍一看很像是一團巨大的蠶繭。
  路上,人家還說這個老頭非常奇怪,所有去參加挖掘的人都受到感染,可他卻一丁點事兒沒有 , 大夫們懷疑他有潛藏病毒攜帶 , 就給他做了各種化驗 , 最終的化驗結果卻是除了尿酸有點高以外 , 他身體健康程度不亞於30多歲的青壯年。
  打開了遊方的病房,發現老頭正依靠在床上呼呼睡大覺。我碰了碰他,遊方擦著口水迷迷糊糊的說:「吃飯了?」
  「你怎麼樣?」我問。
  他上下打量著我好幾遍,驚呼的說:「霧草,張大寶,你怎麼出來了?」
  瞧他精氣神都很足我就放心了,沒等我開口,他繼續追說:「什麼時候放我出去?我要回監獄,要是再不回去,前段時間好不容易釀的蘋果酒都得讓他那幫小兔崽子給偷了。」
  我回頭對張洪發和工作人員交代,想要單獨的與遊方聊聊。他們幾個倒也灑脫 , 沒多廢一句口舌,很痛快的出了病房。
  遊方在我心裡始終是一個實力派的演員,他能扮演著任何身份 , 並且在任何的環境下都能活的很滋潤。室內就剩下我們倆的時候,我打算摘防毒面罩,畢竟這玩意兒實在太沉了,而且還沒什麼用。可遊方拽住了我的手:「別摘 , 這裡有監控,你要是摘了可就得留在這兒與我作伴了。」
  更加感歎他確實是一個江湖老油條,追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遊方歎了口氣:「一幫貪心的臭小子 , 見到黃銅還以為是金子,都是自己作死能賴我麼?」
  我說:「我看了一眼,這些人並不像是撞邪,但我摸不透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你怎麼看?」
  他扣著鼻子無賴的笑笑:「是不是看不懂了?你求我 , 只要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 特麼的,老子最痛恨的就是你們這群當官的,你求了我 , 我就會非常開心,到時候你問我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怎麼樣,是不是很划算?」
  遊方一臉囂張的樣子與京城相遇的時候如出一轍 , 曾經被他戲耍的事情襲上心頭,我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狠狠的用腦袋撞他的頭。
  『砰』的一聲響,遊方捂著臉蹲下身子:「你打我幹什麼!」
  「打你?我忍你好久了。」抬起腳就踹:「我就問你,你特麼說不說!要是不說你就關在這兒永遠別出去,特麼的 , 老子千辛萬苦幾千公里的路來這兒就是因為你才蹲監獄的 , 要不是你不告訴我仁孝堂在哪,我現在可能都已經成功了!」
  踹了他好幾腳,遊方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 , 大聲喊著:「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麼。」
  收住了腳 , 發洩完了以後覺得心情無比的舒暢,監獄那個磨人的環境下待久了確實容易讓人鬱悶 , 雖說我還沒打夠,可為了正事,還是停了下來。
  坐在床邊緩了口氣,遊方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小聲罵我。
  別看他很可惡 , 但是見識確實是毋庸置疑的 , 包括地溝裡的五具女屍 , 他說是用來養金蠶蠱的。至於為什麼會選擇水渠這種明目張膽的地方 , 遊方分析,很有可能是因為施法者最初的目的並不是想要煉蠱,而是別的。
  金蠶蠱可是苗疆的手法,它並不是說養蠶,而是將多種毒蟲一起放在一個甕缸中密封起來,讓它們自相殘殺,吃來吃去,過那麼一年,最後只剩下一隻 , 形態顏色都變了,形狀像蠶,皮膚金黃 , 才被稱之為『金蠶蠱』。
  思索著他的話,心裡有了一個猜測,我說:「以乾屍養蠱,水渠為容器 , 但卻用紅布包裹,最後蠱蟲哪怕養成了也依然不能脫離屍體,難道說是為了鎮壓什麼?」
  遊方點點頭贊同了我的話 , 他說:「很有可能一些個南疆術士不懂風水術法,他們另辟奇徑,有自己的一套驅邪縛魅的手段 , 要想解決問題的話,還得先調查清楚以前與水渠有關的事情。你幫我問問 , 解決了能不能減刑,能減刑,我幫他這個忙。」
  「減刑的事兒你不用擔心 , 這些都包在我身上。」我安慰他,至於越獄的事兒還沒對他說,萬一這老小子不打算跑 , 那可就麻煩了。
  他還給我分析,所有人中的都是金蠶蠱的毒。我又問他有沒有解決辦法?
  遊方無奈道:「我對那些大夫說過解決辦法,可是他們不信,那我可就沒辦法了。」
  除了斑斕蛇蠱蟲以外,我算是第二次真切的接觸蠱毒 , 民間方法中 , 確實很難讓科學信服。尤其遊方的方法,他說了 , 解蠱毒首先把人的血抽出來,進行換血,然後再至於『米醋』內泡上三天 , 到時候症狀就能緩解。
  但要是徹底根治蠱毒,還是需要找到金蠶本體燒灰以後沖水 , 可是,他說的話沒人相信,所以導致了長久被人遺忘。
  我覺得救人要緊,趕忙要離開病房的時候 , 遊方上來就抱住我:「你別走 , 你走了我咋辦!這裡特麼的啥也沒有 , 頓監獄還能打架 , 在這兒我只能打盹。你行行好,快點帶我出去。」
  「你求我,求我我就答應你。」我衝他笑笑。
  遊方一愣神,接著他像是非常熟練的給我來了一遍恭維的話,詞詞相扣,毫不重樣。
  不過,我就是為了挑理他,隨便找個借口離開了病房,第一時間到了醫生辦公室 , 隨後我把治病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先反應激烈的是年輕的大夫,他說完全是胡扯 , 根本違背醫學。
  我說:「裡面被關的就是世代老中醫,要不然你看看,所有人都出事,他一點事兒沒有?這招他說的 , 試不試隨你們。」
  留了這句話,我瀟灑的帶著張洪發離開了醫院 , 置於醫院怎麼開會研究的就不管我的事兒了,但據說當又死了一個以後,醫院迫於無奈試了遊方的辦法 , 也令其他的人病患免除了痛苦。
  坐車回去的途中,我說:「那幾具乾屍在哪 , 帶我去看看。」
  張洪發平靜的說:「先去我家。」
  在他的眼裡,我能感覺的出一種與全世界相比,沒有任何事情會比救他小兒子更重要的。
  望著車窗外頻頻閃過的樹木 , 我很清楚外出監獄的時間只有兩天,如果只為了逃跑,那我現大可以做到 , 而張洪發卻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甚至,到了夜裡把遊方救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想起即將死亡的十幾條人命,還有他飽受折磨的小兒子,內心的一縷良知,讓我選擇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