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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三毒

  陰陽先生與道士最為不同的一點,道士修習正統術法,而陰陽先生多是搜索的一些民間秘術,亦或者有師傅帶徒弟,行業裡的規矩就是不能夠落在筆頭上,彼此之間均為口口相傳。至於原因,多數人不知道,或者不理解,事實上這與傳說中的魯班書類似,均是窺看者必遭天譴,如果陰陽先生寫了下來,萬一讓後世的人看見,那未必等於在救人,實則是害人一生。只有那種命裡必定走這條路的人,師傅才會去手把手去教,好比我,以及梅山四怪。
  臨下山之前,我將鐵鍋扣了過來,鍋底朝上,把一袋子紙錢塞到了趙蕾蕾的手裡,讓她幫我拿好,隨後我左手搖鈴,右手撒錢,引這些個賭鬼、色鬼、酒鬼下山。酒色財為三毒,因賭、因色、因酒而死的,不論在佛道的教義中,均是會成為孤魂野鬼,入不得地府,走不了輪迴,哪怕以後僥倖投胎,不過也終淪為廁中鼠蟻而已。
  到了山下,把鈴鐺拴在了後視鏡的位置,告訴早就已經嚇得臉發白的趙蕾蕾開車。她這樣的人,我覺得很像是去花錢玩過山車,蹦極,以及一些危險遊戲找刺激,簡而言之,就是閒著沒事兒找罪受,何苦呢?
  一路超速疾馳返回北京,只要鈴鐺在,鬼魂是跟不丟的。所以,你看有些人做了孽,遭了陰魂討債的,不管溜躂到哪,還是一樣不得善終。
  天亮之前趕到了大悅城,當時工期正在收尾階段,24小時都有人在幹活,大樓內外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對於他們,我也只能說一聲『抱歉』了。望著身後成片的遊魂,我是大手一揮,告訴他們先在這兒安家,幫我攪的天翻地覆,倘若當初請鬼的時候,我若是寫了個『凶』,那就成了要人命的死局。至於酒色賭,這三種小鬼都沒多大的能耐,嚇唬嚇唬人還行。
  當所小鬼撲過去時,其中有兩個留下來,目光灼熱的上下打量我,看樣子多半也是剛剛的豬頭肉沒吃夠。
  不想和他們多言,我手掐金剛指,以陽氣逼向二鬼,怒道:「大膽小鬼,難不成還敢與本師講條件,真以為不敢將你抹殺麼!」
  金剛指一出現,二鬼立刻就老老實實的撲向了工地。
  如今天色還沒亮,面前的大悅城燈火通明,不遠處的起重機發出『嗡嗡』的聲音,眼下各種工程進度為了趕工期,同樣是進行的火熱。小鬼飄忽的進入大悅城內,我對趙蕾蕾說:「北京我不太熟,你明天幫我個忙,去農貿市場買六個豬頭,然後在十二點之前送到大悅城。」
  趙蕾蕾是我所遇見過的女孩兒當中最爺們的,哪怕見了鬼,也不會嚇得手足無措, 反而她顯得依然是特別淡定,事情辦妥了,由她開車給我送回了草堂。忙忙活活一整天,不疲憊是假的,定好了鬧鐘,躺在床上瞇了一大覺,等睜開眼第一件事兒就是拉住準備買菜的老瞎子。
  他不冷不熱的說:「你有事兒?」
  「把你衣服脫了,借我穿穿。」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瞎子穿的屬於長袍,但因為他個頭較矮,我穿他的衣服,應該能當風衣。
  老瞎子連連搖頭,他指著門外告訴我,就在距離草堂三里左右,有一個小公園,來來往往的人有很多,而且竟是一些算卦求風水的,老瞎子說他一天不少賺錢呢,要是把行頭給了我,他怎麼辦?
  「一天賺多少,我給你報銷。」我說。
  「200多,先拿錢。」老瞎子攤開手。
  我摸了摸兜,正好200,可我還得留一百塊錢路費,等我問他一百行不行,這老頭竟然死強,說什麼不同意,我也是真著急,於是就動手搶衣服,和他撕巴的過程中,他扯著脖子喊救命。
  由於拳怕少壯,最終還是以我勝利而告終,搶了老瞎子算命的衣服,又拎著他的白幡,臨走時丟給他一百塊錢,在一片怨言聲中離開了草堂。
  我的打算很好,封頂儀式在建築這一行來說,算的上是大事兒了,能與其相提並論的,應該只有打地基算得上正式的儀式,夜裡的小鬼鬧工地,我不相信今天他們的工期還能繼續開下去。
  去往朝陽區的一路上,我還在地鐵買了一雙布鞋以及一副墨鏡,整個人就是江湖算命先生的打扮。到了大悅城的時候正直上午,一般封頂儀式都會在午時之前開始。
  等我到了商場,發現大樓下面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工人,他們穿著背心,腳上蹬著黃膠鞋,還有的人在用安全帽遮擋太陽,我粗略的數了一下,至少得有近百人的樣子。人以扎堆,同樣就引起了老百姓的關注,不知道的甚至還以為是農民工集體討薪呢。
  廉價的墨鏡不足以抵擋紫外線帶給的刺痛感,我一手拎著算命的白帆,優哉游哉的向工地的位置走去,等我湊近了人群,坐在被曬的滾燙地面上聽著大家的議論聲。
  有人說:「昨天夜裡真鬧鬼了,我們幾個工友打牌,等散局了收了一堆的冥幣。」
  「別說了,老馬的婆娘昨天夜裡說有人偷看她換衣服,可拎著棒子出去,也沒看見人,來來回回好幾次,給他老婆嚇壞了,後來半夜聽說他老婆好像讓人給日了,那聲音嗷嗷叫喚,簡直就像殺豬似的。」
  色鬼、賭鬼都是禍害人的東西,他們不會殺人,完全奔著人的惡念去走,如果沒人賭博,那賭鬼自然無法逗留太久,如果沒人好色,那色鬼也將無機可乘,同樣不喝酒的人,你肯定裝不見酒鬼。
  這種術法不遭報應的原因,完全在於一句諺語,那就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昨天夜裡的鬧鬼,令工程只是進行到了一半就被迫停止了,封頂被迫改到第二天。不過,很多路人還是不太相信這個言論,北京這邊生活節奏都挺快的,年輕人也沒那麼多的閒心思駐足在原地等著看熱鬧,所以別瞧著看熱鬧的人多,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咋回事。
  我坐在人群的後面,不是特別的顯眼,後眼眼看著工地內走出來五六名頭上戴著藍色安全帽的中年人。這幾個人當中,走在最前面的帶著金邊眼鏡,背很闊,方頭大耳,挺拔的鼻樑,眉頭微微皺的樣子顯得幾分焦躁。
  一般男人只要背闊的,那十個當中,至少有九個是有錢的,哪怕當時沒錢,以後也是會賺錢的人,所以我斷定此人應該是施工隊裡的頭頭。(沒對象的可以留意一下)
  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揮了揮手:「弟兄們,你們反映的事情我有瞭解了,早上公安機關已經到了現場調查,我們懷疑是有商家在惡意競爭,破壞工程進度,但是請大家放心,搗亂的人,我們已經有所掌握,絕不是鬼怪作祟,現在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如果不願意幹的,一會兒統一辦理辭職,但留下來的人,直到搗亂搞事的人抓到之前,工資一律雙倍!」
  本來還躍躍欲試想要辭職的民工,當聽到了雙薪,紛紛顯得有些猶豫。
  中年人很有手段,一手棍子一手甜棗,最後他還拿當今拖欠民工工資的事情說事兒,反過來就是誇自己這邊怎麼怎麼好。眼瞅著一場『動亂』被鎮壓了,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為此,咳嗽了幾聲,我在人群中起身,一步步的走向那名中年領導,這一舉措可引起了周圍人的關注,何況我還是一副算命先生的打扮,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之際,我清了清嗓子喊:「大家千萬不要回去,這裡鬧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