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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詭夢

  馬德彪指著頭頂被掀開的房頂,用他那冒著精光的綠豆眼睛,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我,問是不是我做的?
  他無慧眼,無法真切的感受到純陽劍法的強大,為了避免麻煩,我只能特無辜的說,可能是他們家的房頂不結實,或許剛剛被風刮了也說不定。
  令我難以置信的是,我這麼土鱉的借口,他居然相信了!之後馬德彪倒也不含糊,抬頭挺胸,神態傲慢,以一種盛氣凌人的態度與對方說了一大堆, 轉過頭他又告訴我,普曼媞答應與我好好的談談。
  這也算是證明了那句,『要想讓壞人聽道理的最好辦法,那首先你得打服他』。
  畢竟顧忌到這裡是猛鬼成,所以我也沒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讓對方拿出解降粉,普曼媞雙手合十,先是與我道歉,緊接著又很痛快的遞給我一個小玻璃瓶。馬德彪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又擔心的問我,萬一是解降粉是假的怎麼辦?
  我倒是沒擔心他會騙我,至於道理很簡單,難道他不怕我再來找他麼。
  一切皆大歡喜過後,我與馬德彪離開了小木屋,這回走在猛鬼城大道上的感覺,我發現週遭的景色好似與我昨天來時變得不再一樣了,沒有了鬼遮眼,我可以真正觀察起街道上的行人與商舖,發現其實他們也並沒有任何奇特之處,絕大多數人,同樣都是在忙忙碌碌的討生活。
  在街邊租了一輛四輪子的汽車,談好了價格,我與馬德彪終於踏上回曼谷的路程,不過這一路卻沒有我想像那麼順利,我們離開猛鬼城的時候正好貼近於中午12點,結果剛走出沒多遠,『彭』的一聲,車子爆胎了,沒辦法只好下了車,可緊接著發現居然是四個輪子同時爆的胎。
  司機罵罵咧咧抱怨著,他拿出手機,卻提示沒有信號,接著他與馬德彪交談了幾句,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跑了回去。就這樣,我們倆被丟在了荒郊野外,由於泰國屬於亞熱帶氣候,植被茂密,山野間大樹林立,我們雖然是在公路上,可顯得卻猶如穿梭在樹林中。
  馬德彪抱怨說:「居然四個輪子同時爆胎,咱倆也夠點背的,你瞅瞅前面。」他給我指了指。
  我問他怎麼了?馬德彪略顯無奈的說:「你沒看那兒都不長草麼?告訴你,曾經那裡是近萬人的焚燒現場,絕大多數病患還是活著的就被丟進去燒死了,據說快兩百年過去了,周圍還是經常發生邪門的事兒。」
  以職業的敏感性,我查了一下周圍的山勢,一般山南、水北朝著太陽,一天之中陽光充足,可稱為陽;而以北、水南背著太陽,平時日裡有大山遮擋,陰涼較多,可以稱為陰。還有就是在平原上,高出積水少,相對乾燥,稱為陽地,反之低窪地容易積水,又比較潮濕,才會稱陰。
  剩下的,像是亂葬崗,連續死人的凶宅,再或者建房子時候不小心落在了『空亡惡煞』位,此後怪事連連,那樣也叫陰地。
  既然那裡是千人的焚燒現場,周圍地勢屬於丘陵低窪,空氣潮濕,兩邊弧度向上,好似一個大盤子,見狀我心裡頓時一緊,趕忙坐在地上,拿出銅錢搖一卦,卦象為困卦,指被困凶絕之地,並且陰陽不明,乾坤不定,大凶之兆。
  沉吟半晌後,我說:「有危險,走,我們先回去。」
  「算出來的?」他特有興致的問。
  我掉頭就往回走,術法有時候不是萬能的,當卦象提示大凶,多半預示著將要發生一件可怕的事情,以我剛剛審視了一下周圍的地勢,發現這裡好像是一個大盤子,而盤中央則是埋骨之地,就好似一個盤子上面裝了有了人骨,困住了所有冤魂,在風水上寓意無路可走的大凶之地。
  帶著馬德彪向回走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的功夫,漸漸感覺自己的步伐居然越走越慢,並且一直以來無往不利的慧眼也失靈了,心想這個猛鬼城確實夠邪門的,從我進城到現在就一直怪事不斷,先是被鬼遮掩,再以現在的行走速度來看,多半又成了被鬼纏腿,剛剛不遠處盤子造型的風水給了我很強的危機感,那種感覺不亞於曾經面對萬葬口時的震撼,心中暗罵了幾聲孫祿堂,他一竿子把我折騰到了千里之外,幫手只給找了一個半吊子中介人,包括連路費都是靠我自己動手解決,如今的危急的情況,我必須要快點冷靜下來。
  馬德彪說他特別的累,不知道為什麼,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一天之中,午時為陽與陰的交界點,也是大凶的時辰,別看頭頂艷陽高照,可農村在這個時辰見鬼的幾率與夜裡子時是差不多的,並且猛鬼城特有的風水格局,更加促使了埋在這裡的鬼怪的凶氣,如今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多半我與馬德彪的腿上掛滿了小鬼。
  我提議坐下來休息休息,點燃了一支煙,又遞給了他一根兒,我說:「害怕不害怕?」
  「能不怕麼?」馬德彪指向旁邊的大樹心有餘悸的說:「我一直感覺看到這棵樹好幾次了,咱倆不會是遇上鬼打牆了吧。」
  我點點頭說:「你猜對了,而且還是很嚴重的。」
  「那咋辦!」馬德彪變得很緊張。
  我躺在了草地上,一般鬼打牆不會長期堅持,多等一會兒可能就好了,他也接受了我的建議,我倆坐在地上聊天,一直過了一個多小時,可起來後還會有那種渾身發沉的感覺,又試著走了十幾分鐘,馬德彪語氣有些虛弱的說:「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動了,我怎麼感覺這麼困呢?」
  說著他就躺在了地上,由於我沒有了慧眼,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不到半分鐘,他居然打上了呼嚕,我又不能把他丟在這兒,沒辦法的選擇坐下研究辦法,一盒煙已經抽的差不多了,可鬼打牆與纏腿的效果好像還沒有結束。
  僅僅不到半分鐘,太陽照得我有些目眩,眼皮子直打架,最後終於沒控制住的睡了過去。
  結果,我居然有種剛閉眼就睜開的感覺,環顧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現絲毫的變化,再看馬德彪居然蹲在距離有不到十米的地方,他低著頭像是鼓搗著什麼,我大聲的問:「喂,咱倆睡了多久了?」
  他沒理我,一言不發的樣子讓我有些意外,於是我費力的起了身,向他走過去輕輕一拍他的身體問他:「你幹什麼呢?」
  突然,馬德彪緩緩的轉過頭來看我,瞬間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見他的手裡抱著一隻腐爛的腿,嘴角上滿是污泥血污,他咧開嘴對我笑笑說:「吃,一起吃啊,來啊。」
  「吃你麻痺。」嚇得我一腳踹到他的臉上,可讓我意外的是『咕嚕』一聲,馬德彪的腦袋掉了,嘴裡眼神還依然盯著我,念叨著『吃吧,吃吧』。
  我心裡有些發冷,這到底是他娘的怎麼回事!不住的向後退了幾步時,突然,面前出現了一群皮膚潰爛,臉上長滿了膿包,渾身上下血污淋漓人圍向我,粗略看,他們足足有數百位之多,極短的時間內便形成了包圍。
  瞧他們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情急之下我摸向純陽劍,可不離身的寶劍此刻居然不見了,之後再以咒法念誦,可依然沒有效果,殺鬼咒、五雷咒、誅邪咒、等等咒法我試了個遍,均是無一奏效。
  我無路可退,脆弱的像是個普通人,這一下我更慌了神,我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沒有做,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我不甘心的大吼著,但並不足以阻擋一群遊魂野鬼撲殺,他們將我圍住,不住的啃咬我的身體,漸漸的我感覺到自己只剩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