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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誠的過去

  給他解釋?讓我講述君子以厚德載物,什麼什麼深明大義,理解天地萬物誕生靈智的不容易?別鬧了,你對一個瘋子去講道理,他要是能聽懂,我張字倒著寫,所以我倆沒聊上三句話呢,實在也有點讓我摟不住火了。
  我不耐煩的說:「咱倆沒有共同語言,你讓開!」
  一誠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單手握住大毛的韁繩,眼神堅毅,好似不達目的不罷休似的,我急了:「你特麼到底讓不讓?」
  「什麼時候你說通貧僧到底錯在哪,到時我自會離開。」一誠又說。
  我雙腿一夾大毛的肚子,大聲道:「踢他,出事兒我兜著!」
  大毛『阿厄』的一聲驢叫,它很聽話的想要掙脫一誠的手,可我忽然捕捉到了一誠的雙腳,此時居然像是釘子一般牢牢的嵌入到了地面。大毛的掙扎,將我好懸摔倒在地上,等我翻身下了驢,準備露胳膊挽袖子準備和一誠再干一仗。
  一誠又說:「你這頭驢體內有妖氣,但是很純淨,沒有任何的殺心殺意,可為什麼會些狂躁,它到底是什麼?」
  我沒想到一誠會對妖怪感受的這麼敏感,大毛是神驢投胎,原本就是黑龍的種兒,也算得上是妖精一途,不過,它隨張果老多年,早就已經沒了凶戾的氣息。
  「什麼意思?我的驢你也要殺?」我皺著眉,心裡已經做好了真刀真槍拼一次的打算,一旦他還敢對大毛做出他當初險些殺死胡仙姑的事情,那今天我倆真就只能站著走出一個。
  一誠搖搖頭說:「不會,你的驢雖說有妖氣,可依然還算不得是妖,貧僧只想讓你解惑,告訴我錯在了哪。」他深呼了口氣,像是回憶往事般說:「我離開家鄉後一直在外遊歷華夏大地,鄉野之中多見妖孽作祟,不論是胡黃白柳灰,還是其他的飛禽走獸,見到的均是妖孽害人,哪怕它們幫助人類,也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
  想起了胡仙姑,我忍不住的說:「凡事總有例外,要不是胡仙姑救我,可能我早就死了!」
  他卻像是沒有聽見我說話,自顧自的繼續說:「許多年前貧僧去黑龍江宣傳佛法,因在車站撞見小偷,在追小偷的途中丟失了錢財與證件,出了客運站,我在外走了好久,當地人信佛的很少,並沒有一人幫助我,那天貧僧走了一日一夜,飢寒交迫時,遇見了一位黃仙的出馬弟子,他請我吃了一個饅頭,一碟素菜,還贈了我一件棉大衣,聊天時我得知他曾承受黃仙串竅的九年疾苦,等九竅通了,他也落下個妻離子散的結局,我問他,你願意當弟子麼?」
  他說的我都懂,凡是出馬弟子,皆會受到制約,比如你不能走出家門五公里的範圍,如果出遠門需要請示師傅,師傅不同意,你擅自離開,那好,家裡必會有災禍臨頭,輕者傷財,重則報應子女父母,所以民間妖怪多數都稱自己為仙兒,其實說白了就是妖怪。
  一誠長呼了口氣,繼續說:「那天我們的相遇,是他得到了黃仙的允許外出購物,可在前不久他得知了老婆孩子在別的城市,最近一直求師傅准許他離家,好能去找前妻求和,但那黃仙兒不讓,直到那天遇見了我,他便求我幫他說服說服那黃仙,問它可不可以放他去找老婆孩子。」
  他緩緩的將鎮妖塔取出,繼續說道:「四尊妖塔,北塔鎮走獸,南塔鎮飛禽,東塔陣鎮邪魔,西塔鎮陰魂,那黃仙的魂魄被我鎮在北塔,其實貧僧開始並沒有想過殺它,如你現在一樣,只是想廢了那妖怪的修為,讓他回歸山林即可,可是。」一誠情緒有了一絲波動,他繼續說:「可是那弟子請來了黃仙後,我與黃仙交談,那黃仙非但不接受,還以刀殘害它弟子的身體,幸虧貧僧反應及時,青年才沒有受到傷害。後來,我在他們家的米缸內找到了那黃鼠狼,破了他的元神,放了它回歸山林。」
  可事情並沒有結束,一誠說,那出馬弟子感謝,就隨他信奉了佛祖,又接受了一誠佛法加持,哪怕再有精怪想要出馬,同樣無法迫害到他,後來青年送一誠上了回瀋陽的火車,可僅僅過了第三天,一誠接到了對方的電話,青年告訴一誠,他的前妻死了,而且是死的莫名其妙,上午她前妻走在大馬路時,一輛大貨車的備胎掉了,將他碾死。到了下午,他兒子在學校上課時,同樣是莫名其妙的發笑,鼻涕口水流了一大片,之後一躍上了課桌,嘴裡喊著,讓你破了我道行,我讓你家破人亡,之後他兒子在班級的四樓跳了下去,頭朝下,摔得淒慘無比。
  一誠得知了消息後大怒,第二天坐車趕往黑龍江,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青年的家,沒等進門就發現他們家門外聚集了很多人,一打聽才知道,一誠晚來了一步,兩個小時之前,青年將家裡的門反鎖了,他手持柴刀砍死了自己的父母、姐妹、兄弟、晚輩,一共九條人命,均被他莫名其妙的殺死。
  屍體被抬出來時,村裡的老獵戶看到院牆外有著一隻又肥又大的黃鼠狼,正發出擬人般的大笑,那老獵戶覺不對勁兒,便趕忙取來了弓箭將黃鼠狼射死。
  一誠說他受到強烈的刺激,這種刺激完全不亞於當初父母被狼妖所吃的感受,可是狼妖已經讓他殺了,妙音上師常年的佛法勸說,已經讓他放下了許許多多的仇恨,可青年全家十幾條人命,再次點燃了一誠的怒火。
  那天一誠找到了老獵戶,將黃鼠狼的屍體要了過去,以佛法拘魂,將已經散掉的黃鼠狼魂魄招了回來打入北塔鎮壓,讓它時時刻刻受到佛火煎熬,也是在那一天,一誠與老獵戶合作,去了一所叫『琳琅山』的林場,布下了四尊佛塔,辟榖降魔四十九日,將整座山凡是誕生靈智的妖邪一併誅殺。
  聽他陳述完,我忽然覺得有點理解了他的偏執,是啊,人性無常,何況妖孽了,那全家的十幾條人命莫名其妙的慘死,改變了他的觀念,促使一誠變為了鐵血神僧,以及現在名氣十足的瘋和尚。
  以我見解與閱歷,還無法給予一誠完美的解答,並且心結是由他自己種下的,那也只能他自己去解,任何人也無法幫助。
  他長長的呼了口氣繼續說:「我知道很多人要殺你,包括我師傅也要殺你,密宗要殺你,這一切是因為聖女的甦醒必然會帶來一個大的時代,你便是攔在時代洪流前的一塊兒石頭,但是,直到我確信自己是否做錯之前,任何人也不能傷你,哪怕我師傅親自來,也不行!」
  一誠堅毅的眼神,像是在告知我他的決心,在我心裡他就是個瘋子,因為對詩雨的好感,讓他可以自斷一臂,甚至放棄了佛國的召喚,修佛至今那心中所有的執念,均是為一個情字,所以一誠他根本做不到四大皆空,說到底也不過只能算是一個沒有頭髮的修行者。
  「好吧,我要去壩美,你去麼?」我說。
  一誠鬆開了驢的韁繩,不喜不悲的說:「你去哪,我就去哪。」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有點像電視劇裡那種男女搞對像時那種誓死相隨的執念。我拍了拍驢:「你也看出來了,這驢只能容納一個人,它的速度很快,六百多公里的路途,要不然你先坐客車去?」
  一誠搖搖頭說:「不必麻煩,在你來之前我為前面貨運站的一位司機講經,他應我要求,已經開始遵守居士五戒,供我為師傅,我可讓他開車送你我去。」
  「不行不行。」我連忙搖頭,嚴肅的說:「人家車不廢油啊?咱們能不麻煩人還是不麻煩人,這年頭誰賺點錢也不容易,他又不欠咱們的,憑啥拉著你我?」
  一誠顯然很不理解我說的話,他說:「我為他講經,讓他消除業障,供養師傅也算是弟子功德,有何不可?」
  「憑啥!」我又被他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