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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黑茅道士

  還未等我去辯解呢,對方已經把槍掏出來了,指著我說:「千萬不要反抗,否則我這把老槍可是會走火的。」他又指了指身後,牛氣哄哄的說:「在我們清湖溝,不管你是道士還是和尚,到了這兒,犯了罪就要受到懲罰。」接著他又指了指大毛對身旁的說:「去把那驢給我宰了。」
  「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也急了,子彈可長眼睛,真要開槍可就完了。但當醉酒的毛驢發出撕心裂肺的『阿厄』聲準備逃跑時,我大聲連續的說:「我是為了救人才來到你們這裡,剛救了他們全家,結果不小心撞見了盧坤要害人,剛剛他想動手要殺我,才會被驢頂飛了出去,所以我並沒有錯!」
  一句停頓沒有,說完了這句話後我大口的喘著粗氣,緊接著程麗的母女也在一旁替我求情,我還發現程麗不斷的對著族長那身旁的『保衛』擠眉弄眼,緊接著那壯小伙也說:「族長啊,這老程家都說不怨這假道士,您看怎麼辦?」
  族長冷哼了一聲,繼續說:「民不舉官不究不適用咱們清湖溝,在我這兒,我爹犯錯我也斃了他。」他指著我說:「你說這裡是風水壞了,現在人死了,還不是你怎麼說怎麼算了?先關進水牢,等調查清楚在放出來。」
  「千萬別啊族長,那水牢好人進去出來也得半條命了,下面的水蛭快趕上野貓大了,活人進去也得完了。」程麗的相好為我說話,此時我絲毫不懷疑對方會開槍斃了我,荒山野嶺的,山裡人思想保守,並且顯然這個族長連他爹都敢斃了,足以見得還是位剛正不阿的人。
  我也被他的蠻橫霸道搞的有些無語,風水不像是戲法,就算是我現在做出來,也是看不出效果的,就當我無計可施的時候,聽見有人說:「不如讓司徒道長給看看,像司徒道長那樣可以辟榖的活神仙,一定能看出來的。」
  族長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後贊同了身邊人的話。而後他又告訴我他叫鄭龍,行為舉止我皆顯得牛氣哄哄,就像是要跟我『叫號』似的,於我而言,現在是人在屋簷下,就是我沒受傷之前,非生死危機,也不能以道法傷人,因為面對普通人,隨便你可能動動手,便能要了對方的小命,同樣,事情過後的報應也是非常快的。
  [叫號:挑釁的意思]
  更何況,我被玄虛道長掏空了身體,只能暫時從長計議。隨著鄭族長的叼著煙捲回到了石凳上,我們一直等了足足半個多小時,炎熱的天氣也隨著太陽漸漸的西落變得十分涼爽,夕陽映襯著大地成為一片暗紅時,那所謂的司徒道長由兩位壯漢抬著轎子到了大門口。
  好大個架子!修道者的生活本該是戒奢寧儉,由人抬轎本就是奴役他人,這在過去,哪怕一朝國師都不會去做,因為這樣是有損自身修行的。由此也讓我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司徒道長產生了反感。
  「先生,就是他賣給我的手鐲。」程麗的母親小聲說。
  我點點頭,見鄭族長出門相迎的時候,程麗小聲說:「這位道長很厲害的,來到我們清湖溝找到族長索要供養,結果就被族長給抓了,扔進了水牢關了三日,他什麼也沒吃,出來還像是沒事兒人似的,再後來這司徒道長與族長打了個賭,他說他能一個月不吃東西,三四天只需給一杯清水即可,如果做到了,那就讓他留在清湖溝成為這裡的一員,當他的法師,接受供養。」
  她還說,在之後的日子裡,司徒道長的辟榖能力名揚全村,家家都想著供奉他,又稱他是世間難有的活神仙,隨後的日子他是東家去完了去西家,至少三分之一的村民均對他供奉過。
  道士清修,不比僧人,化緣那是和尚的行走人間用的方式,道人一旦離山,皆不會開口索要旁人一分一毫,為了生計,他們或是擺攤算命,或是從事勞力,而且道士都識字,會做一些識文斷字的活計,但若是出行八抬大轎,大吃大喝那種道士,都是假的。
  直到對方下了轎子,我瞧他模樣沒什麼出奇的,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兩頰顴骨略高,並且臉很長,像極了駱駝,而且他的身材偏瘦,眼神平淡,再看手指也有一些疤痕,顯然是修習過道術的人,為此我更加翻起了嘀咕,見此人背著一柄木劍,更為讓我吃驚的是,那把劍上竟然寫了『茅山』二字。
  當即,我便大步走過去,還沒等人家介紹,我搶先一步說:「敢問道友從何處學藝?」
  「這就是路上他們對我說的假道士?」那司徒道長甚至沒正眼看我。
  鄭族長簡單的把我說的風水一說講一遍,那道人皺了皺眉看向我,剛欲開口,我搶先道:「你是茅山第幾代?」
  「小娃娃,我比你年長許多,你對我說話難道不該用敬語麼?出來行走世間,家裡的師傅沒教過你麼?」司徒道長語氣不善。
  我不怒反笑,掏出天師令,厲聲說:「我乃茅山密宗掌教,在密宗並沒聽過有你這一號人,冒充我茅山道士出來招搖撞騙,本道今日看到,定饒你不得!」
  「安靜點!這是我的地盤,你饒不饒誰,都得聽我的!」鄭族長對我很不悅的說。
  那司徒道長則問我:「密宗掌教?那你是王一什麼人?」
  「你認識我師傅?」我表現的十分驚訝,因為王一從來沒對我說過有這麼一號人,包括二師兄也沒提起過。
  「我是王一的師弟,我叫司徒空,那老傢伙沒與你提過我吧?他怎麼把天師令交給你了?那個叫胡宗炎的怪娃娃呢?」司徒空咧嘴笑笑。
  周圍的人都紛紛表示震驚,如此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不得不感歎命運的神奇,鄭族長這時也相信了我是道士的話,對於盧坤的死表示了與我無關,他一開口那就是聖旨,連程麗的相好都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但是,茅山就如玄虛道長所言,有法無道,修習的多為五行命裡,厭勝,捉鬼的術法,像那種餐風飲露的奇人妙術根本就不在修行的範圍,所以說司徒道長根本不具備辟榖的能力。要知道,世間遊走多為茅山道士,因為茅山術畢生所學,遊走天下才可濟世救人,放有機會修成正果。
  「家師已經先去,我不知道友是否是我師伯,但以術法騙人供養,這本就是有違天和,何況你賣給這家人的棺材釘手鐲險些害死了他們全家。」我指了指那死去的盧坤,又說:「恐怕也是你指使他挖下的風水局害人吧?」
  隨後我又說:「鄭族長,此人是騙子,我敢保證他不具備辟榖的能力。」忽然我又見到他小拇指戴著的寶石戒指,心裡別提多驚訝了,實在沒想到自己的師伯居然是個養鬼的道士,我語氣凝重的說:「你是黑茅?」
  「黑茅白茅,能救人就是好茅,你說我是騙子,你問問鄭族長信你還是信我。」司徒道長冷笑的說。
  我回頭見鄭族長神色恭敬對司徒道長鞠躬,又說:「我老婆孩子皆為道長所救,怎麼可能會不信道長的話,卻反過來信這外來的假道士。」
  司徒道長也同樣一臉正氣的說:「此人是我茅山叛徒,希望族長能幫助在下清理門戶。」
  鄭族長像是著了魔似的,非常聽話,命令左右上前『光光』就是一頓揍,把我的手一綁,任憑程家的人怎麼求情也沒用,將我捆上了繩子後,他問:「司徒師傅,您看怎麼辦?」
  「無量壽福,家醜不可外揚,讓諸位見笑了。」他語氣真誠,演技絲毫不比我差。隨著鄭族長客氣的時候,他又說:「先將他關入水牢吧,畢竟我們同出一脈,殺之有傷天和,待我擇一個好的時辰,廢了他的術法,日後讓他自生自滅即可。」
  就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在這個清涼的午後,我幾名壯小伙扭送著離開了程家,只是我的心卻始終放不下,因為我修的是白茅術,以救人為主,可對修的黑茅術,大家都是這條路上走的,白茅術濟世救人,日後積累功德,或許有成仙的可能。
  黑茅術皆為邪法,甚至要比魔心法師的降頭術陰損百倍,而且黑茅道士命不長,可他們身懷奇術,有著讓人敬畏的術法,回想翁中的屍體,我更加想通了,百分百是司徒道士為了躲避修習黑茅術的天道報應,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而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