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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辟榖問心

  雖然說大師兄已經成仙了,可肉身終歸還是要入土為安,在我國的西南一帶,多數的村寨都有著自己的火葬場,所以當穆英凡出村寨準備東西的時候,我領著大師兄的屍身按照玄虛道長的指示走向了龍虎村的深處。
  像大師兄這樣修習過術法的人,因為異於常人,屍體假如放置久了,那很有可能會發生屍變,所以只有兩種方法,一是塑造金身,二是火葬。身後跟著那頭毛驢,我們一直到了大山中腳下的窯洞外。
  對於大師兄的死我倒沒感太多的悲慼,畢竟我有慧眼,大家一旦遇見還是能彼此交流的,所以指揮著師兄的屍體邁進了窯洞。心裡默念:「大師兄,你放心,我一定會按照你所說,以天下大任為己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頭驢聽懂了我說話,它居然又一次哭了『阿厄』 而他這一哭不要緊,漆黑的窯洞內,大師兄的肉身竟然散發出了紅、黃、白、黑、綠光,我一看就明白了,這不是金木水火土的五種顏色麼?眼見著大師兄狼狽的遺體居然一點點的再次恢復了原本的俊朗的面容,他衣服上的褶皺已經開始變得平滑,僅僅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他變得猶如平常一般英武不凡。
  我內心驚呼:「這是只有傳說中得道高人才會有的金身!」香氣瀰漫四溢,大地上本來含苞待放的杜鵑花在此時紛紛綻放,乾枯的窯洞外浮現了一層層的青苔,緊接著大山晃動,窯洞前忽然掉下了一塊兒巨石頭封堵住了洞門。
  因為這是『天葬』!我所說的天葬不是西藏中那的那種割肉餵食禿鷲蒼鷹,而是老天爺給你指點的喪葬,好似張道陵的祖父掉入那大地裂縫後,裂縫又一次合上一樣,這次也與傳說相同,就是因為老天爺不想大師兄的肉身毀掉,所以天意將他塑造成金身法相,巨石封山,葬在了這山洞內。
  此時我的內心無比的複雜,雖說蒼天無情,可有的人,他一生下來就是帶著使命來到這個世界!我矗立原地,回首望向西北方向,這個方向的盡頭,就是崑崙山,李遠山說他來自崑崙,大師兄也說他也來自崑崙,可崑崙山除了是華夏龍脈之祖以外,究竟那裡還有什麼?
  歎了口氣,大師兄的天葬就這樣在一片五光十色,百花爭艷的環境中告下了帷幕。我拍了拍了身旁的驢:「走吧,還有事情沒做呢。」等驢一起身,我翻身騎了上去,那驢當時就要暴,不過我掐著它的耳朵繼續說:「我可跟你把話說明白了,張果老走了以後,不是讓你留下來給我當祖宗的,老老實實的聽話,要是想跑我不攔你,但不想讓人抓去做了驢肉火燒,你還是消停點好。」
  那驢的身體立刻就僵硬了,『阿厄阿厄』的叫了幾聲,耷拉個腦袋顯得特別不甘心,但依然還是按照我的要求走了,還別說,這驢坐起來特別的舒服,在農村的長大的都知道,騎驢要騎在屁股的位置,這不像騎馬,因為驢的腰背是彎的,所以騎上去會硌得慌,但驢屁股大,坐在屁股上感覺像是坐個肉墊子。
  我胯下的毛驢,那絕對是肉厚十足,坐起來不僅穩,還非常的舒適。由於準備銅龍,銅鏡的也得需要時間,更何況建立金龍橋也是需要時間,而且我覺得既然大師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應該通知下毛石。所以,我騎著驢出了**陣,到了麵包車找到了自己遺落的手機。
  高照的艷陽因為風水被破了,所以始終都淹沒在了濃霧之上,頭頂上天空像是被扣了一個巨大的鍋蓋。
  拿出手機撥給了毛石:「二師兄,大師兄成仙了。」
  「什麼?大寶你怎麼了?什麼成仙了?」毛石連續發問。
  我把事情前因後果,以及天地大劫,包括上古異族復甦,大巫可能轉世的消息告訴了他,毛石聽後沉默了半晌,他說馬上就回國與各門商量這件事兒,並且山門不可一日無主,他理所應當的要回到茅山重新執掌大印。
  然而掛了電話前,毛石說夏玲瓏的身份他也調查出來了,按照史料以及宗教記載,夏玲瓏是雲南、緬甸、泰國、老撾、越南、這幾個地區在明朝以前信奉的金綵女神,也是巫教主神之一,象徵著仁義、友愛、生命。
  我心裡打起了鼓,大膽被人指使背屍過往雲南,我覺得夏玲瓏應該是在北方出土,那其中絕對還會隱藏著一個遙遠的秘密,而且夏玲瓏自始至終只穿嫁衣,這便是心中執念的一種表現。
  所以我還猜測,她與李遠山必然有著一場未完成的婚約,這才導致死後千年依然滯留人間,而三色池下的無量洞到底是怎麼誕生的,那就不是我能考慮的了。準備下車的時候,正巧看到扶手箱的下面掉落了大膽的手,我拿起來翻了翻,其中通訊錄上,出現了一個名字——『阿吉』。
  收好了手機,心中做好打算,畢竟雲南之行是必須要去的,手裡的巨款還要等待何航為我洗錢,再者查一查阿吉,也好能試一試到底是誰要夏玲瓏的屍體?檢查了一下麵包車後,我招呼了下那頭驢,又騎在它身上,緩緩的去往了龍虎寨。
  玄虛道長帶領著倖存者忙著整理家園,村裡的小孩子非常少,多數都是老頭老太太,中年人、青年完全沒有。由於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找到玄虛道長打了聲招呼,自己便去了他們寨子的道觀。
  進觀前,不顧毛驢的不滿,將他留它在外,我坐在那威風凜凜的天師象下。我閉上眼,打坐,心中默念起了呂祖心經,隨著敵人的增多,我的實力與之相比實在是太過於弱小了,所以這一次我在天師觀問心求道,按照呂祖心經所言,為道者首重修心,其次修法,如今我法術皆會,可心智卻不足以支撐純陽劍法堅持太久,所以,這次我選擇辟榖修行,粒米不進,清晨直飲露水,苦修道法。
  在這場問心的修行中,我見到了大師兄曾對我說過的那句『修法者遊走陰陽,受到天地間污濁之氣的侵擾』若想真正修行,只能修身以正氣,讓百邪不侵。
  辟榖期間,我的意識也曾模糊,身體的飢餓感不斷侵蝕著我,好幾次我都要堅持不住了,可當咬牙挺過去以後,我見到一個人的背影,他很高大,穿著白色長袍,聲音渾厚有力的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論語上的話:「不知道命運,就不能夠做君子;不懂得禮,就不能夠立身;不識別言語,就不能夠識別人。]
  我問:「那君子又為何命?」
  那人依然不回頭:「君子即為天命,應天而生,因道而終,頂天立地,存於天地正氣之間,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人間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君子的命就是天命,應天命降生,追求理想而亡,做人頂天立地,立身於天地之間堂堂正氣之中,那正氣它賦予萬物而變化為各種體形。在下面就表現為山川河岳,在上面就表現為日月辰星。在人間被稱為浩然之氣,它充滿了天地和寰宇。]
  可忽然,白衣道人身旁又出現一名黑衣道人,他同樣沒有轉過身,冷哼道:「那有何用,於我而言,我死既天下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辟榖的期間,我意識模糊,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在飛速旋轉,而只有那黑衣與白衣二人一動不動背向我,他們好似代表著我內心中的兩種想法,也或許象徵著兩種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