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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定天筆

  這樣的天氣可以稱呼『天狗食日』,與六月飛雪,冬天打雷的情形大體相同,都是惡念集中,引動了天威。按照老子所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意思老天爺是沒有感情的,但可以把天比喻成『正極』,那地就為『負極』,當負極的能量受到死者怨氣以及百姓聚在一起時的劣念,便能引起天罰,觸動冥冥之中的報應。
  一些個不信鬼神的人會提起侵華戰爭死去的亡魂野鬼,或者還會有人說,為什麼日本鬼子留下來的萬人坑、埋骨地都會禍害地方的老百姓,其實這便與負能量會對人體的傷害,與死去的百姓無關,那種野鬼沒有自己的思想,還有就是戰爭,它在道教是被稱『天劫』,天劫之下,萬法皆空,天地間什麼都沒有,不會有因果,也不會有報應,留下的只有**裸的人性。所以,每逢天劫,道士下山匡扶天道,這就是修行。
  眼前這女子肝膽俱裂死在馬路上時,詛咒便已經開始了。我歎了口氣,大膽站在我旁邊問:「怎麼了?什麼鬧大了?」
  指了指這天,又指了指死去的女人,她雙目圓睜,死不瞑目,一雙瞳孔深邃且陰冷,這種怨恨,是人在三百六十度都能看清她的眼裡的恨。大膽特無奈的說:「你不會又要管吧?」
  我搖搖頭,繼續說:「現在已經管不了,插手就是插因果,我會遭報應的。」
  「那就得了唄,你還合計個蛋,趕緊走啊?」他不耐煩的說。
  摸了摸腰間的功德袋,九龍刺繡已經有一條龍的身影,變得有些淡了,而它們托起的太陽卻更加的凝實,如果注視久了,會發現太陽發出了金色的光線奪目,也會帶給了我一絲絲的溫暖。我覺得太陽,應該就是元始天尊所說的功德。
  「這兩口子含恨而死,屍體哪怕被拉走了,魂魄依然會留在此地,仇歸仇,怨歸怨,我超度超度他們兩口子,不單單是為了那些村民,只是想讓這二人少造殺孽,爭取做到不多不少,夠了就好。」我認真的說。
  大膽滿不在意,主動在我兜裡掏出了煙點燃了一根兒,無所謂的說:「反正雲南那邊我也交不了差了,多耽擱少耽擱,我無所謂了,不過咱倆搶那泰國法師的錢,你不說給我一半,三十萬也得給我!」
  我埋怨了他一聲真是掉錢眼裡了,三十萬倒也不多,不過祖師爺給我三年一個億的任務確實太艱巨了,等搞清楚李遠山,不管怎樣,也得先琢磨賺錢了。
  此處距離市裡較遠,119到現場也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除了帶血的瓜子沒人撿外,那溝裡掉的都已經被老百姓搜刮一空。眼看著消防戰士把大貨車切割,救出那司機後,發現他的的確確是被擠死的,他半個身子癟了,右眼球由於腹壓的增大,被擠的爆開。或許,當時老百姓如果能齊心協力,也許他們兩口子真的可以避免這次災難。
  婦女是活活氣死,男的是憋死,倆人怨氣很深,別看現在感覺不出來,等到天一黑就該有事兒了。所以,把五菱之光開到了縣城的扎紙店,買了點金元寶,銅錢,扎上牛馬車,燈盤,粗碗,以及一些個香紙,借了個簡單的桌子,又買了些做法事用的器械,光這些個東西,我也沒少花錢,等約定好了時間來取後,我們又一次開到了村裡。
  路過事故現場,清障車正在著手準備著清理貨車,滿地的血跡也由市政部門負責清理乾淨,沒過多久,這裡除了滿地的瓜子外,倒也與之前沒什麼不同。但是,一場慘劇的背後注定代表另外只一樁慘劇的開始。
  我與大膽一起進了村子,隨便找了一戶人家,剛想要進門,就見一位滿臉尖酸刻薄相的老太太坐在院子,她看到我時,明顯愣了愣,隨後抄起了身旁的個扁擔,用尖銳的聲音對我說:「滾出去,別進我們家,告訴你,我可沒拿你們瓜子。」
  掃一眼,沒拿?我至少看到兩袋子少說得有個七八十斤,想不明白乾巴瘦的老太太到底怎麼在近百人的隊伍裡搶到這麼多的瓜子。我說:「大娘,我是過路的陰陽先生,只是想要點米飯,您別激動。」
  可是老太太不買賬,直接給我指了大門框說:「瞧見沒,我是信耶穌的,與你們陰陽先生沒關係,趕緊給我滾蛋,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撞車的時候裝好人,現在是想著來訛錢了吧,沒門!」
  還想解釋幾句,可人家老太太居然要動手,最後我們倆被鮮紅的十字架就這樣轟走了,沒轍了,我又只好去另外一家,可多數的人都是這態度,全部都以為我是來訛錢的,也有怕我鬧事兒,但更多的卻都以為我是那死者的親戚。但是,我真的就是想要一碗米飯,而且這飯必須要村裡的人出,最後我找到了一處小飯店,進了門,油膩膩的桌子上擺著兩盤瓜子,三兩個婦女坐在角落的位置閒聊,聽起來像是談論今天發生的事兒。
  我說:「你好,我想點一碗飯。」
  幾名閒聊的婦女不動了,眾人都警惕的看著我,大膽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用力的拍著桌子:「人呢!服務員呢,給我過來,老子點菜!」
  「沒菜,今天不賣。」有服務員說。
  一般這種情況就不用我出手了,大膽扒開桌子,指著中年婦女:「你麻痺,你再說一次,不賣你開什麼飯店?信不信我把你店給你砸了!」
  當即婦女也急了,指著大膽就開始罵。可是,他們都忽略了大膽的性格,這個畜生,上到八十歲老頭老太太,下到黃口小兒,就沒有他不打的。我見他掄起巴掌,對著那婦女狠狠就是一下子,接著沒等人家進廚房呢,他率先衝進了廚房,拎著菜刀狠狠的砍在吧檯上,指著那些人怒罵:「告訴你,現在給我做飯,放老鼠藥的老子都吃,不做,立刻拆了你的店!」
  這麼一鬧,幾名婦女雖然低聲謾罵,但也看出是真怕大膽動手打人,也就各個進了廚房忙活,炒菜的功夫,我找到了婦女說:「我給悶一碗夾生的飯,中間要不熟的。」
  婦女表示不會,還是我自己去了後廚做了一鍋夾生飯,等飯好了,我趁著熱氣把飯裝在碗裡壓實,可大膽吃飯的時候也發生插曲,他吵吵人家做的飯沒熟,就要鬧事兒,被我摁了好幾次才算是壓住了他的火氣,最後我們倆倒也是吃了一頓霸王餐,隨後我帶著米飯,他又拎一瓶白酒,就這樣我們再次去了扎紙店。
  將東西都取回了以後,天色已經進入黃昏,隨著夕陽自瓦屋山落下,整座村子均升起了霧氣,我所在的事故現場連只螞蟻都看不到,此地既無蟲鳴也無鳥叫,而且我知道這一夜全村的狗都是不會叫的。
  在扎紙店借了個小桌子搭建了個建議的祭壇,又在桌子的左右角,用燈盤滴上香油,點燃引魂燈,將那碗半生不熟的米飯倒著放到粗碗裡,這便是『倒頭飯』,飯上插上三炷香,又在桌子前將金元寶,牛馬,以及一些個扎紙的物件都按照位置放好。
  有一些個過往的路人或者村裡人看見,都不由的紛紛駐足觀看一會兒,但不多時這些人就會因為頭痛不得不離開,那是因為此地的怨氣,豈能是普通人可以觀看的?
  大膽在我身旁打著哈欠,還拿著一壺酒在我旁邊自飲自酌。我說:「你少喝點,酒散陽,今天這兒的怨氣重,別傷到你。」我說的是事實,因為人剛開始喝酒,整個人就會成為陽氣的散發器,剛開始鬼會非常怕你,但是一旦陽氣散發完了,那就容易招惹髒東西。
  [ps:尤其喝完酒去風月場所的,藏污納垢,最容易邪氣上身]
  大膽無所謂的說:「有你在我怕個毛,你就忙你的,我喝我的,咱倆互不打擾,等一會兒男鬼來了交給你,女鬼來了交給我。」說著還丟嘴裡幾粒花生米。
  雖說拿他沒轍,但是法事還得繼續,於是我搭好了祭壇擺好了倒頭飯,又焚香以後,再次去了事故發生地,到了男子死亡位置,抓了一把土,又到女子死亡的地方抓一把土。兩把土放在碗口裡。拿出符筆放在簡易的祭壇桌前,以茅山咒中的敕筆咒法念道:「居收五雷神將,電灼光華,納則一身保命,上則縛鬼伏邪,一切死活減遭我長生,急急如律令!」
  敕筆咒過後,再以金剛指點一下筆頭,隨後抄起符筆,在符紙上快速畫下『收邪符』,符咒成時,直接將此符丟入到了碗中,再以劍指敕令,隨著符紙的燃燒,一陣陰風彷彿來自四面八方,那些個紙錢元寶,牛馬車同時開始搖晃,大地之上捲起的塵埃一個勁兒的往祭壇的方向吹。
  眼看祭壇就要被陰風吹散的時候,我皺著眉盯著不遠處的一株斷掉的白楊樹,拿出符筆,以毛筆末端狠狠的插在瓷碗的碗底中央,『啪』的一聲,碗沒破碎,而符筆卻在碗底鑽出個洞,狠狠的釘在了桌子上,與此同時那被大貨撞斷的白楊樹的後面,緩緩的走出了兩道手拉手的虛影,二者正是白天死去的夫妻。
  風停了,躁動的牛馬未倒,紙錢未撒,中年夫妻還保留著死前的樣子,他們淒淒的抽泣著,兩隻眼角滑落的血痕顯得十分凝實,我歎了口氣,將符筆拔了下來,本來他們就沒錯,我若是以道法中『定天筆』鎮壓他們,必遭報應。
  歎了口氣,天意如此,我也不能強求,拔下符筆,二人立刻變得神色怨毒,只是目光之中卻有了一絲的戒備。我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二人有怨,但從白天的天狗食日來看,你們趕上了百年一遇陰門大開,如果行為不當,可能死傷的人數難以估量,所以,請原諒貧道擅自管你們的閒事。我只是想與你二人談一談,咱們好算一筆賬,你們到底需要殺多少人,才能抵消你們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