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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神秘畫卷

  我之所以說這幅畫吸引的我注意力,主要是畫中蒼翠青山之巔,有一位身穿紅色長袍的女人面向太陽,她脊樑筆直,長袍飄動,右手指著蒼天像是再說什麼,然而山下的洪水滔天,水面漂浮著數之不盡的屍體,兩岸還有一些個長相各異的妖獸。那些怪物好像是在撈著水面上的屍體果腹,周圍的草木燃燒,畫卷中的一切,都宛若世界末日來臨一般。我被畫卷中的意境深深吸引,尤其畫裡的女人,居然讓我覺得她很熟悉,難道她是夏玲瓏?
  忽然,我覺得身體有些微熱,隨後是木托多碰了我一下:「喂,兄弟。」
  我扭過頭問他怎麼了?
  木托多眼神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你剛剛眼神好奇怪,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有麼?」我笑了笑,其實心裡也有些炸開了鍋,我為陰陽道上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丟魂是什麼,剛剛的熱感難道是純陽劍?
  不多時,巫師換了身花花綠綠的衣服走進來,見他腰間別著牛骨刀,挎著羊皮袋子,手裡還拎著旋轉法輪子,服飾的肩膀位置是用兔皮以及鷹的羽毛粘在一起的裝飾。他率先開口對我說:「你是毛石的師弟吧,那叫我祖阿瑪就可以,現在抓緊走吧,我這兒距離寨子較遠,去晚了天都黑了。」
  牆壁上的畫軸對我有著很強的吸引力,尤其那畫裡的情節,屍骸滿江,妖獸遍地,以及那身穿紅衣的女人,到底畫是誰畫的?所以,我喊住了祖阿瑪,說:「前輩!」
  「怎麼了?」祖阿瑪停住了腳步。
  昨日那個夢境始終困擾著我,而且我有預感,畫軸上的情節,一定會與我的夢有所關聯。所以,我指著那幅畫問祖阿瑪,這幅畫究竟是誰畫的,還有畫裡的人是誰,她為什麼背著身子面朝天空。
  祖阿瑪笑了笑,滿是皺紋的臉擠壓在了一起,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他說:「我也不知道畫裡的人是誰,不過下面的妖怪,你可以去山海經裡找一找,你看看那個插翅的老虎,不就是窮奇麼,還有那個檮杌,以及食人族。」
  「女人呢?」我又問。
  「不知道,你瞧她的手指,指著天,誰知道她在幹什麼。不過啊,你是北方人吧?」他語氣頓了頓,我點點頭,祖阿瑪又說:「在北方,是不是只有打架的時候才會指著對方啊?你說這女人指著天,很有可能是跟天吵架呢吧?」
  罵天?鐵拐李的話又一次浮現我的耳邊,夏玲瓏連玉皇大帝都敢罵,畫裡的女人難道真的是她?
  我愣在原地不動了,畫卷有1米長、半米寬,雖然不知是用什麼筆畫出,但畫裡的一切真的很清晰。我有種強烈的預感,就在這幅畫裡,絕對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假如畫裡罵天的女人是夏玲瓏,那麼她曾對我說的鑄龍骨,以及幫助我脫下元始天尊『賜予』的道衣,或許她真的可以做到。
  讓自己快速平靜下來,我問:「前輩,你能不能把畫賣給我?」
  「可以啊!」他說的很爽快。
  「真的!」我興奮的上前一步。但祖阿瑪又說:「當然真的,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從現在開始,你要老老實實的不要去管閒事,懂我的意思麼?」他聲音低沉,細小的眼睛也難得的睜開看我。
  顯而易見,他說的肯定是指夏玲瓏。其實我真的是不想管,張家鋪子的大仇未報,祖師爺三年一個億的目標還有好幾千萬的距離,以及不知所以的功德重塑龍身,還有元始天尊口中的,天河龍門前一躍成仙。每一樣事情都像是大山一般壓在我的心口。但誰又能想到,夏玲瓏居然讓我在明年七月初七前給他找到轉世後的男朋友。
  可世界這麼大,我去哪找啊?
  所以,一切都是別無選擇。還沒等我做出正面回答呢,木托多又催了幾句,祖阿瑪說:「回來再說吧,哎,先去超度超度亡者,你說這人,有啥想不開的?」
  我以慧眼看他頭頂,並無『三花』,再看腹部,也無『五氣』,陽火比常人偏弱,顯然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垂暮老人。出門前,祖阿瑪又喊:「我出去做事情,你好好看家,天黑前去把放出去的雞收回來。」
  那花斑大狗又一次擬人的點點頭。這回我適應了,連倒水都會的狗,還能有啥不會的?
  出了門,回羌寨的路上,祖阿瑪步伐真的很快,他一點都不像是個普通的老頭。等我們中午趕回了羌寨,此時全寨已經沒了昨夜笑舞歡歌的氣氛,寨口掛起了白紗帳,由於漢文化的侵蝕,這裡少數民族的喪葬習俗也偏向於漢化。
  羌族的喪葬可以分為三種,火、土、巖葬。前兩個大家都知道,巖葬簡單提一句,大家都知道嬰靈、嬰鬼。其中嬰靈是指未出世夭折的小孩兒,嬰鬼則是出世後不足百日的,這幾類都是不可以入土的,羌族在山崖鑿出一個洞,然後將這樣的小孩兒葬入其中,
  等趕到了死者的家的大院前時,就見到門口停放著兩口尚未封蓋的棺材。
  以漢族的傳統,凶死的,都是棺不能入宅的,情侶同時自殺,而且倆人身上栓了同心結,這樣的死者是最容易化為厲鬼的,不管是任何民族,都會對此進行一些法事的處理。
  走過去一看,左右棺材的男女面部是經過處理,他們的骨骼摔的有些變形,四肢也有著許許多多清淤色,但也不難看出二者生前容貌的清秀。我們的到來,引出屋內陸陸續續的出來本族的村民,而他們多數已經哭成了淚人。
  死者的父母走上前問:「祖老,孩子一時想不開,死後千萬可別受罪啊,您看看該怎麼做?」
  我始終站在一旁跟著觀看,今天算是見識了羌族自己的招魂傳統。
  祖阿瑪說:「先牽來兩隻羊吧,要一公一母的,而且再來一隻公雞。」
  男方家的較為貧苦,兩羊一雞都是由那個叫東珠女孩兒家提供的。由木托多牽著兩隻羊,我們去了死者墜崖的地方,當中祖阿瑪告訴了死者的家屬不能隨同前往,又讓他們在家分別作出太陽、月亮形狀的饃饃各九個。
  如果這場法事要我做,肯定是要先在家中引魂,隨後以符紙做法,超度,最終送亡者過仙橋。而祖阿瑪的做法較為奇特,我用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到了死者的凶死處,剛到了那兒我就覺得不對勁,此處屬於山崖陰面,周圍草木太過於茂盛,男女因情而死,用不了多久此處必然會成為大凶之地,假如日後再有路過此處的人,也會受到冤魂索命而亡。
  畢竟這是人家地盤,所以我也就沒多嘴。見祖阿瑪把兩隻羊擺好,突然掏出一柄王八殼子手槍『砰砰』就是兩槍擊斃了綿羊。我注意那羊死時神態猙獰,羊眼外翻,四肢分開,趴在地上痛苦而亡。
  祖阿瑪歎了口氣:「何苦呢,早日回歸天神的懷抱吧。」說著他在包裡拿出黑白網線,將兩隻羊連同死者鮮血飛濺過的地方,都統一罩了上去。做完了這一切後,他用牛骨刀又開始割黑白網,一下又一下,十分的緩慢,然而那摩擦時發出的聲音,就好似男女在哭嚎一般。
  等到線網全部割開後,祖阿瑪口念羌族咒語,起身舞動手裡牛骨刀,突然在懷裡抽出一桿不足15公分的小白旗插在土裡。隨後他厲聲大吼:「東珠、德隆,快快回來!」隨後猛的搖動手裡的法輪,自己也跳上了奇怪的舞蹈,我眼睜睜看著小白旗上忽然出現了一黑一白兩隻螞蟻。
  祖阿瑪上前拔下了旗,拿出一張白紙將螞蟻包裹住。我以慧眼觀看時,發現那包裹螞蟻的白紙上,有很重的靈魂氣息。聽他接著說:「好了好了,回家吧,我讓他們把你們兩個安葬在一起,下輩子依然做夫妻。」他又對木托多說:「挖個坑,把這雞殺了埋在這兒當壓山雞,省得以後這裡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兒。」
  木托多很配合,而且他神色沒有絲毫驚訝,顯然是經常幹這些事兒。儀式結束後,祖阿瑪帶我們回寨子,我路上還問他,那兩隻羊怎麼不要了,那麼肥,丟在那兒多可惜啊。
  人家祖阿瑪告訴我,兩隻羊是用來『除黑』的,絕對不能吃,否則吃者必死,只能將羊贈與飛禽走獸。聽他給我解釋,除黑也就是掃除災禍的意思。隨後我們回往了寨子,每每到了溝溝坎坎,祖阿瑪都會喊死者名字,還不忘搖動手裡的法輪,像是再給死者領路。
  等到我們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下午了,祖阿瑪把兩隻螞蟻送到死者家,對家屬說:「在家裡立下香堂,把這紙供奉三年,三年一到就把這紙丟在大山裡,至於屍體你們拉去火化了吧,骨灰要裝在罈子密封好,一定要放到沒有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