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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講義氣

  趙大膽拉著我就要往村裡面跑,可仙屍涉及到了我的小命,我強行停住身體,騙他仙屍現在已經死的透透的了,絕對不會發生剛剛詐屍的事兒,他趙大膽才勉為其難的將屍裝進了箱子裡。一路上,見到游谷村經歷了這次巨變後,基本上已經成了廢墟,大地龜裂,房屋坍塌,遍地的死屍被家禽貓狗分食,粗略的數了數,我見到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活了下來,可還有絕大多數因為昨日所經歷的鬼屠人,嚇成了精神病。
  我們翻過後山,看到山體開裂,頂端原本存在的鷹巢也被雷電劈過,歷經萬難,直到夜裡總算離開了游谷村。
  披星趕路的走在鄉間的小路,第一夜我們睡在了大山裡。第二天一早,趙大膽埋怨的說:「我就說你小子是災星,上回送貨遲到,這回估計也夠嗆了。」
  「你會開車?」我說。
  「沒證。」趙大膽眼眉一動的說:「意思,你要買台車送我?」
  「想得美,到了哪有賣車的地方,等我買台車,咱們先去趟波羅溝,見完我女朋友後,直接殺去雲南。」想起仙屍口中的那個李遠山,我腦袋就一陣頭大,又說:「你箱子裡的美女讓我幫他找個人,找不到就弄死我。」
  趙大膽當時就愣住了,嚇得手一抖,『啪嗒』一聲,箱子摔在地上。我趕忙上前扶起,要知道這裡面裝的可是活祖宗啊。
  「莫怪莫怪,形勢所迫,意外意外。」我稽手而拜。
  「你麻痺,你騙我,你剛說這娘們已經死了!現在你特麼告訴我,她死了怎麼能殺死你!次奧,老子不跟你玩了。」趙大膽嚇得就要走,打了哆嗦,嘴裡還嘀咕著:「這娘們太恐怖了,一口氣把人骨髓都吸出來了,太嚇人了。」
  瞧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大聲吼道:「瑪德,趙大膽,我看錯了你了,你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真特麼的不講義氣!」
  趙大膽立刻停住了,扭過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我,臉憋得通紅說:「你說啥!誰不講義氣,你麻痺把話說清楚。」
  從他能為了我去而復返,還偷了警車引警察來這裡救我,足以見得,這個人的玩世不恭以那低俗惡劣都是假裝的,說白了,他也是個性情中人,對付性情中人,你求他是沒用的,只需要說一句「你不義氣」「不講究」,這招對付越重感情的人,越好用。
  「我說你不義氣。」我又說一遍。
  「我次奧你姥姥,老子翻山越嶺來救你,你特麼敢說我不義氣?要不是老子眼睛好使,看出來這家人的古怪,你特麼早就被關在這兒了養老了!」趙大膽大步走向我。
  我指著屍體,又指了指自己,故作憤怒的說:「別說那沒用的,屍體是不是你接的活,現在這活祖宗怪罪下來了,麻煩我替你兜著,你說咱們在滄州,要不是我為了救你,現在怎麼能讓她給威脅了,實話跟你說吧,這活祖宗還給我限了時,明年七月初七找不到爺們陪她過情人節,那我就得去陪她!」
  聽我說完,他神色陰晴不定,隨後歎了口氣:「得了,這回就算是我欠你的,你說咋辦我咋辦,以後您就是我領導,我大哥,我祖宗!」又懊惱的繼續說:「老子這輩子最怕欠的就是人情,次奧他祖宗的,人情欠大了,還不起了。」
  他又撿起了裝屍箱,表情難得嚴肅的說:「當初跟我死鬼老爹學藝,他告訴我了,背屍匠這輩子只能和屍體打交道,而我們傳下來的祖訓有三,第一,背屍匠一旦失守丟了手藝,就要刻棄掉此行業,第二,背屍匠不可傷普通人性命,第三,不能欠活人情分。」
  我聽他說完,心裡居然沒由來的一寒,趙大膽所說的三條祖訓,除了第二條,好像都違反了!於是我試探著問:「如果違反了會怎麼樣?」
  趙大膽把行李箱扛起,又恢復了那欠打的樣子說:「誰幾吧知道咋樣,反正我爹說了,背屍匠不欠活人情分,欠了要死!但老子現在身體棒棒的,我覺得活95歲都不成問題。」
  他的態度逗樂了我,於是我問他問什麼不活一百歲。
  趙大膽告訴我,說他爺爺活了96,他不能超過他爺爺。我又疑惑的問他難道這也是祖訓?
  可是這混蛋,他居然說以後萬一死了,他比他爺爺歲數還大,到了陰間見面會比較尷尬。
  多餘的話且不說,經過這次事兒,我倆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趙大膽嘴是臭點,可人不壞。但一路上每當聽他念叨著「麻痺、次奧、**」的時候,我就拿那句『嘴不饒人者心必善』的話安慰自己。
  沿著公路走到了中午,當我連續攔車未果後,徹底激怒了我們彪悍的性格,於是乎我倆手拉著手,站在大馬路中間,對過往車輛進行阻攔。
  一輛松花江被我們逼停了,司機是一名40歲左右的男子,他憤怒的把頭探出車床:「想死滾遠點!別在這兒擋路,次奧!」
  趙大膽一個健步上前,狠狠的拉開了車門,壓根兒就沒管司機同意沒同意,他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探出頭對我喊:「快來快來,車裡沒人啊,這幾吧破車,空調居然還挺涼快的。」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養成了不要臉的性格。上了車,那司機磨磨唧唧,滿嘴髒話的攆我倆下車,但在趙大膽宛若熊掌的大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時,中年人的表情露出痛苦之色,並且剛剛趾高氣昂的樣子也已經立刻變蔫了!
  我非常清楚趙大膽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普通人的肩胛骨,如果他用力,完全可以直接捏碎。中年人緊張的問:「你,你要幹嘛?大哥,我可真沒錢,不信你翻翻就知道了,不瞞您們說,我都倆月沒發工資了,今天也是想著去波羅溝的金礦要工資,否則家裡都揭不開鍋了,你們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你說啥!波羅溝!」我驚喜的問。
  「啊,是。。是啊。」中年人有點懵。
  我激動的差點抱一下司機,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了!看來那個搶劫我們的司機,並沒有繞路,只是在半路給我們丟下而已。詢問了幾句,得知波羅溝距離我們所在的位置,只有不足15分鐘。
  興奮的我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我又問司機知不知道『華岳金礦』。司機特驚訝的說:「你們怎麼知道那個金礦?我這次就是要去那兒要工資啊。」
  那可是蔣詩雨家的礦,所以我挺關心的打聽了一下什麼情況。
  聽完我心裡有了眉目,司機說,他也是聽到了風聲,傳聞說金礦的大股東死了,遺產給了孩子,可是老闆的兄弟,也就是蔣詩雨的老叔不幹了,起了歪心思,想要吞了這所金礦,按照我們面前司機的意思,華岳金礦的儲量非常的富足,只是被二老闆做成了虧損的假象,而且還找人演戲,說礦井砸死了人,又花錢僱人鬧事造謠,還流傳說礦井下鬧鬼。
  做完了這一切,他好從中找人扮演富商,想著低價把金礦收回去。司機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也不想去找二老闆,可是我母親病了,現在是真缺錢啊,那二老闆壓了我們倆月工資,想等事情平息後,找我們繼續上班,可這一呆就是將近一個月,家裡老小指著我生活呢,再不給錢,我是真的揭不開鍋了。」
  我拍拍他:「放心,我們不搶你,帶我去華岳金礦,正好咱們順路。」
  心裡卻升起了怒火,就算我是陰陽先生,也肯定是一個感情豐富的陰陽先生,歷經千辛萬險,好不容易要找到女朋友,卻聽說別人要坑她,這事兒換了誰,誰能忍的了啊。
  讓司機加快了速度,七拐八拐我們進了山溝,過了一條鄉村公路後,到了羊角岔路口,左邊寫著『華岳金礦歡迎你』,而在羊角路的中央,擺著一塊兒巨大的泰山石。所謂泰山石,就是找一塊兒大一點的石頭,有稜角可以,但不要有尖銳的,就是你用手摸一下,刮破/刺痛手掌的不可以取的。這種石頭用紅漆寫下『泰』面沖大路,可破羊角煞、反弓煞、直射煞,對十字穿心煞用處小一點,此石頭立下後,能減少交通事故的發生頻率,如果村裡德行足夠,甚至可以杜絕橫禍的發生,不信家在農村的,可以留意一下。
  但是,隨著汽車緩慢的行駛,剛剛跨過了華岳金礦的範圍,我覺得胸口忽然隱隱作痛,汽車越向前開,我的心口就越疼,始終咬緊牙關的我,不知不覺汗水浸透了全身,那疼痛蔓延到了全身,讓我無法自制的顫抖,剝皮、斷骨這兩種痛苦讓我快要瘋掉了。
  此時此刻,我全身的骨髓彷彿都在蠕動,火辣辣的疼痛讓我不由得攥破手掌,鮮血順著手心滴落在車廂,我始終強忍著不讓自己屈服。
  趙大膽從旁驚呼:「我次奧,大寶,你中邪了!褲子都濕了,你尿了是咋地?」
  但是,沒過多久,這疼痛是真的讓我實在受不了了,於是我虛弱的說:「停車。」
  司機沒聽清,問我幹什麼?
  疼痛越強烈,越能刺激我心底的憤怒與不甘,我尊敬他,崇拜他,我能為龍,躲過生死殺劫,全都是他所助我。而第一次穿上道衣,是因為它能鎖住了我的情感,所以才沒有像今天感觸的那麼強烈。
  腦海裡無數個問號在向我控訴,到底為什麼他要奪走我追求愛人的權利,無法容忍的疼痛不斷刺激我心底時,也讓我升起了一絲絲的戾氣。忽然間,腰間功德袋散發出了熱量,溫暖舒適感為我驅散道衣帶給我的刮骨之痛,與此同時,我歇斯底里的吼道:「給我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