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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激土地

  「我三爺爺叫張自道,小師傅難道您還能認識他?這照片真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您就幫幫忙吧,念在我也與道士有有淵源的情份上,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張大力又求我。
  我雖口上說不認識,可心裡已經炸開鍋。他媳婦也在床上起身求我,雖說千百年來的闖關東的浪潮不斷,讓山東人在東北佔了很大一部分的比例,可一切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
  我長吸了口氣,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天意?
  老天爺安排我今天來替我們李家,替我爺爺還下當年的情分。要說那老張頭可是一輩子沒孩子,山東人的本質重孝,對於子嗣的觀念要比全國其他的地方濃重了一些,張大力若真是他的本家,那我還真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這世間真是無巧不成書,我沒點破事情原委,但在心裡卻下定決心幫他一下。
  我思索了一下,說:「那好吧,我能救你家孩子,但是等他以後成了家,一旦有了子嗣就必須去地府領罰,世世代代要給被他搶魂的人為奴,但由於你兒子是厲鬼托生,我還需要抹掉他所有的記憶。」
  「我兒子是厲鬼?」張大力特震驚。我簡單給他講了一下,他歎了口氣說:「厲鬼不厲鬼無所謂,畢竟這是我的種兒,但能不能多活些日子啊?」
  我正色說:「這還不一定成不成呢,得看命,所以你就別想著討價還價了,我說的也不算,趕緊收拾東西,現在跟我去土地廟!」
  張大力趕忙回到屋內交代倆孩子事情,我讓他帶好碗筷,隨後換好鞋與我一同下了樓。要說他兒子那厲鬼也是剛剛化為人,破體後陰魂會有一段時間特別的朦朧,這就好似人們常說的『驚魂未定』,所以那陰魂也必然不能走太快。
  我倆下了樓後,先找了家商店買了香紙,又拎著兩瓶好酒,一手店買了倆豬蹄子當貢品。自然,這些都是我花的錢。
  住在農村的人,對於土地廟絕對熟悉的不得了,可要是打小在城裡長大的人,估計都不知道土地廟長得什麼樣。其實建國以前的城市中也有土地廟,一般就是搭著兩個棚子,裡面扣個碗,擺上個神像那就是土地廟了。
  但是,那兒畢竟看起來不夠美觀,想我差點死了那次,去的地方可是金碧輝煌,高大的城門樓,紅漆瓦片,特別氣派。當時我還覺得是土地廟,可現在想想,應該是城隍廟。因為城隍爺相當於鎮級領導,土地爺則是村幹部,城裡沒有土地廟,那就只能去城隍廟報道。
  城隍雖說是個神職,但卻不是神仙,一些個有口碑的名人,或者某個仙人,都可以去當城隍老爺。像是上海的城隍就有霍光、河南有漢高祖劉邦親冊封的城隍紀信,蘇州的城隍是黃歇,北京的城隍有文天祥。
  但是瀋陽的城隍這個人確實不太容易考證,因為咱們是少數民族,那個年代只是仿照漢文化修建的城隍,後來皇太極建立大清朝,打到了北京城,問鼎中原後,盛京的城隍才升級為城隍廟。
  傳說城隍老爺啥都管,清朝年間,趕著過節的時候,城隍老爺像都得有人扛著,沿著四平街北上,視察各處的臨時神壇,盛京的大大小小官員,上到府尹將軍,下到知縣都得到位。祈求城隍老爺保佑風調雨順,也是最早趕廟會的由來。
  最早城隍廟在中街,但城隍爺沒幹過政府的拆遷隊,被搬到了故宮北側,什麼財神、山神、土地、夜遊神、灶王爺等等終神都擠在一起去受香火。回想起我被陰差拘拿時的所見到的城門樓,那分明就是故宮的紅漆。
  但是呢,死人這事兒,還得由土地公接待。
  我倆拎著傢伙事趕到了故宮北側中心廟,別看天熱,可來來往往的觀光祈福的人還真就挺多,拎著東西一進門,眼前的青磚瓦碩填了幾分古樸,若不是上香人的新潮打扮,還真就讓人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不過,這青天白日的想見神也不是很容易。那張大力擔心的問我:「你看人這麼多,哪個是神仙啊,拖久了我兒子可咋辦啊。」
  其實,懂點道行的,在廟會裡抓神仙除了麻煩一點以外,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畢竟那神仙都是人變得,他們也在閒著無聊時候喜歡化為人的模樣,趕在廟裡頭閒逛,遇到順眼的,就幫幫人家,不順眼的就下幾個絆子,無傷大雅的捉弄一下。
  但我不用那麼麻煩,咱可有熟人啊!我差點就要振臂一呼,高聲喊出『召喚夜遊神!」
  所以,我找了我個僻靜地方,讓張大力給我把風,我把夜遊神牌位拿出來,擺上貢品,酒菜,我點了道請神符,恭敬的說:「喬叔,有點事兒求你,出來幫個忙啊。」
  還是沒反應,我又說:「別啊,咱們可是自己人,您老別這樣,這回我是真找您有事兒,你不知道,我見到我太爺爺的侄子了,不過這人不是我大爺,我那個太爺爺啊,不是我親太爺爺。」
  說了半天,我發現這關係好像確實挺亂的。
  連續三道『敕令』,夜遊神還是沒動靜,我繼續說:「你幫個忙,我找城隍爺或者土地爺,你們幾個擠在一個廟裡,肯定都比較熟,幫個忙,我給你倆豬蹄子還不行麼。」
  張大力滿眼發懵的神色,他問我在幹什麼呢?嘀嘀咕咕的像是個精神病。
  我讓他閉嘴,其實我這人耐心挺好,就是不愛求人,求幾遍不答應,心裡就容易來點火氣,當初有祖師爺的三寶玉如意幫忙,我把格格困在故宮,其實求人家也能幫忙,唯一不妥的是,當初我用的是別人身子,這麼就去找人家,人家肯定不能相信。
  隨著懂的事情越來越多,我有種感覺,當初接過三寶玉如意時,應該是已經有了神仙之能。
  「媽了個雞的,你老小子不夠意思,不幫我,我自己搞定。」我嘀咕了一句,把牌位丟在了袋子裡。拍了下張大力的肩膀,說:「走,一會兒聽我的,現在你就是個啞巴,啥也不許說,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什麼時候看到有人氣急眼了,你把土地爺的供桌前的黃布,扯到就跑,知道麼!」
  張大力重重的點頭,告訴我只要救他娃,讓他做牛做馬都行。
  又一次進了中心廟,今天上香人確實不少,所以,我把目標盯在了土地公的身上。在所有的民間神仙來說,要屬土地公的心眼最小,不信大傢伙看一副土地廟的對聯就知道了。
  上聯是:莫笑我廟小神小,不來燒香試試;
  下聯是:休仗你權大勢大,如要做惡瞧瞧。
  一般越怕什麼,就會越強調什麼。好比咱們和人交朋友,假如那人說「就咱哥倆這關係,絕對不是錢的事兒」。
  我告訴你,百分百你倆就是錢的事兒。
  所以呢,土地公這句「莫笑我廟小神小」,充分了體驗了他的一種特別渴望人尊重的心裡狀態。於是我說:「你看到廟前面的貢品了麼?你上前就吃土地公的,其他的都別碰,一會兒上香,所有的神仙你都上香,唯獨土地公你別上香。吃完了東西你找根兒草梗剔牙,剔完了以後就丟在土地公的身壇前,假如我沒讓你停,你就坐下來摳腳丫子,有屁就擠出幾個,但千萬別硬擠,小心拉褲兜子,那咱們可就沒法談了。」
  又交代了一些具體的做法的細則,讓張大力趁著管理人員不注意,跑到了供桌,嘁哩喀喳的把土地公的東西全給吃了。而且我覺得張大力應該從昨天就沒吃飯,否則那麼多糕點,他不喝水都吃了許多。
  雖說引起了周圍上香人的側目,可最主要一點,張大力看著窮啊,長得像是要飯似的,群眾們都以為這人是餓瘋了,非但沒人制止他,還有人主動遞水,充分表現出當代年輕人的友好愛心。
  等吃的差不多了,張大力按照我的說法,開始挨個給那些神仙們上香,唯獨沒給土地公上香。又跪地又磕頭的,反而土地公那裡原本插好的香,都被張大力拔了下來,放到別的神仙的香爐裡。
  人爭一口氣,佛[仙]爭一炷香,寒磣人家神仙也沒有這麼打臉的,換誰我想都得忍不了!我始終躲在人後面一隻手握著羅庚,一隻手叼著煙。鬼出現羅盤會抖針,神仙出現,那指針自然是不動了。
  當張大力坐在土地公個拖了黃膠鞋,露出臭腳丫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人群開始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一聲響亮的屁聲響起。這畫面感,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同一時間,我聽見人群之中終於傳來了一憤怒的聲音。
  「你幹什麼呢!廟宇重地,你特麼拉屎放屁,還像不像話了。」隨著人群分開,一名六十出頭,穿著打掃衛生義工服裝的老頭氣急敗壞的走過去。
  我看了眼手中的羅庚,不偏不倚,指針彷彿釘在羅盤上一般,任憑我如何動手,羅庚的指針始終對著我與那義工的方向。都知道小鬼能攪亂磁場,而神仙變則是一種固定的磁場,這便是萬物的規律。
  風水師的所學,不論陣法還是陰宅陽宅,無非就是尋找出萬物的一種規律!
  連續嘬了幾口煙,我走向了熱鬧的方向,看那老頭氣急敗壞卻又無從發洩的樣子時,想必大家也能猜到一些,這是因為我之前說好了,不論發生什麼,張大力必須裝啞巴,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性命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