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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災難

  當我看到那拎著燈籠的女孩那一刻,電閃雷鳴,好似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雷聲轟鳴,雨勢猛如虎,我靜靜的看著窗外,一切都是那麼的恍若隔世。
  老農急忙的進了屋,站到炕上把窗戶關好,他說:「這老天爺也真夠勁兒,要不就一滴不下,一下就來這麼猛的。」隨後他又對我說:「師傅,今天魚的事兒,我不是針對你,你也別往心裡去,就是那周扒皮實在太煩人了,就看到他,我就氣兒不打一處來。」
  我坐在炕邊點燃了一支煙,現在雨這麼大,也走不了,索性就坐下來聊聊,遞給老農一根兒,他搖頭拒絕,說他姑娘不讓他抽煙。
  黑龍江一帶的農村,是東三省最有東北風味兒的地方,老農的家也不例外,苞米穗子掛在窗戶前,下面還堆著大辣椒,寓意著五穀豐登,紅紅火火。屁股下面的大土坑鋪著錚亮的皮革,可以看的出老農也是乾淨利索的人。
  簡單的聊了聊,知道他叫韓伍,以前是縣文工團裡吹喇叭的,老婆在孩子15歲的時候得病去世了,在當年算是個文化人,還當過一陣村長。
  我感覺周長髮還是挺受老百姓愛戴的,所以就問問他,到底周長髮是怎麼得罪他了?
  韓伍哼了一聲,他說倆人在年輕時候就是情敵,後來韓伍戰勝了他,抱得美人歸,這就結下了矛盾。他還說以前在他當村長時的政策,是帶著老百姓養魚種地,讓大家都能解決個溫飽,但後來趕上周長髮養豬賺了錢,煽動選舉,愣是把他趕下了村長的位置。
  自從上台後周長髮,大刀闊斧的搞建設,招來了四五間工廠落戶江邊,雖說把村裡的經濟搞活了,而他本人也趁著機會強佔幾處土地。老百姓都比較老實,只要不涉及自身的利益也沒人去管,更何況工廠也給很多人都提供了賺錢的機會,務農結束後,基本上全村的女人都可以去他廠子裡上班。
  但是,唯一讓韓伍鬱悶的就是那周長髮的排污建在了上游,趕上有幾年環保抓的不嚴時候,江邊上經常會漂浮死魚,這可對韓伍造成了很大的經濟損失。
  後來韓伍沒辦法了,就把分來的這塊兒死地挖成了魚塘,才算是能強維持生活。有時候他也會去江邊撿魚,只要沒死透的,都會被他養活。後來他三天兩頭去環保局告,搞的周長髮的廠子也是經常性的停產,倆人的矛盾也就越來越深。
  養魚要比種地賺錢,為了能多瞭解下韓伍以及他女兒,我就多問了幾句:「那你後來怎麼不養了?種地多累啊,還不掙錢。」
  「那不一樣的。」他擺擺手又說:「這萬物都是有靈的,魚也是條命,我這一送飯店就幾百斤的,太損陰德了。」
  疑惑的看著他,以一個靠養魚為生的來說,想要讓他放棄生計,去追求一個善因善果,這多半也不太現實,再三追問下,韓伍才說出了事情。
  他說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裡看見了一個白鬍子老頭,老頭先誇他阻攔工廠有功,但又說他在江中撈出一隻成了精的王八被殺,所以他有命裡有罪,要想補救的話,讓他潛入自己家的魚塘,在正中央的水下有著一顆珍珠,讓韓伍取出珠子,再潛入龍王廟後面的江水下,找到一隻河蚌,把珠子放到河蚌的口中,即可修得大功德。
  韓伍驚醒了以後把事情對姑娘說了,她女兒叫韓雪,也是鄉鎮裡有名的高材生,本來爺倆不信,可進了池塘裡一挖,果真找到了一小孩子拳頭大小的珍珠。
  那時韓伍心裡有些害怕,他女兒韓雪也勸他下江裡找河蚌。就這樣,爺倆趁著夜裡,帶著水下手電去了江邊,韓伍一個猛子入了江水,還真就看到了一個堪比鍋蓋大小的河蚌。
  他對我笑了笑說:「當時孩子馬上高考了,那幾年家裡的錢也賠的差不多了,我就一動心思,還是把珍珠賣了吧,也好給孩子湊個學費。」
  那珍珠如果是河蚌的妖靈,那自然土地種不出糧食,但挖了池塘灌上水以後,珍珠受到水氣的中和,磨沒了妖氣,所以才會養什麼魚都能養活。
  至於托夢的人,我想應該是龍王廟裡的龍王爺,他想讓韓伍幫忙取了珍珠還給河蚌,因為河蚌具有過濾水中雜質能力,還給河蚌珍珠,自然是想起到淨化河水的神效。
  但是,這韓伍卻還是動了貪念!
  連續抽了幾支煙,聽他給我講完了事情的時候,我能理解,畢竟他不是聖人,爺爺為了我的學費能去點玉兔蟾宮,所以說,有的時候親情是可以凌駕在正邪之上的。
  「您姑娘都什麼時間給您打電話?最近都聊什麼。」我問。
  「一般都十一二點吧,我姑娘也不知道怎麼了,每天都勸我去城裡,你說,我就算去,我也沒地方住,問她在哪,她又不告訴我?」說完重重歎了口氣。
  為此我又說:「你把電話打給她,我和她聊聊,沒準我們還是校友呢?」
  「校友?」韓伍上下打量我驚訝的說:「你不是道士麼?」
  我說自己是半路出家的,算是個高材生的道士。這他才回屋取了電話,當著我的面撥通了他姑娘的手機,邊打邊說:「我姑娘都提醒我了,不讓我白天給他打電話來打擾她。」
  我微笑著說沒事兒,等到韓伍撥通的時候,我一把搶過了電話,用手推開韓伍,他激動的說:「你幹啥!」但我始終推著他,讓他距離我一步遠的地方。
  對他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韓伍瞪著眼:「你這道士怎麼這麼沒禮貌,說搶就搶,也不問問人家。」
  我沒理他,只是靜靜的聽著電話,電話那頭是『嘟嘟』的聲音,緊接著居然通了,只是除了陣陣浪濤聲外,並沒有人說話。
  一切與我想的一樣,心裡苦笑了一下,誰是誰非,還真就難以分辨。
  掛了電話後,我將手機在手上磕了磕幾下,裡面居然掉出了一些泥沙。這時,我急忙對韓伍說:「有雨披麼,給我找一件,我要出去。」
  「開什麼玩笑,這麼大雨還有風的,你不要命了。」韓伍好心的說。
  我語氣有些急躁:「若是不想村裡被淹,你趕快給我找件兒衣服,再晚了就來不及了。」他也看出我是真急了,忙在箱子裡給我找了個雨披和雨帽,隨後他換上靴子也要跟我一起去。
  「那就快點走。」說完,我就推開了門,我們倆頂著遮天蔽日的狂風暴雨出了門。
  銀河洩地般暴雨打的我睜不開眼,猛烈的狂風甚至刮倒了幾株白楊樹,一時間,村裡停了電,可厚重的烏雲將白天變成了黑夜,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很像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
  奔跑在泥濘道路上,好不容易到了江邊。之所以我感覺出來了村裡要出生大事,是因為我把所有的事兒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首先第一次祈雨龍王爺不給,神婆碰了神像後被煞衝到了,以及那頭大肥豬,都應該被河蚌所為!
  第二次,藏獒狂吠與恐懼,對的不是墳坑,而是身後的黑龍江水。
  第三次,我祈雨時鯰魚咬人,那是因為大災之前必有妖孽作祟,魚生牙,吃人肉,主不詳。
  還有這次電話裡的泥沙,那是已成鬼魂的韓雪動的手腳,才讓電話擁有了與水鬼通話的功效,她三番五次的讓韓伍快點離開,那說明韓雪的魂並沒有入了地府,聯想到她的屍骸變為骨女,我如今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此刻正在河蚌的口中。
  那是因為韓伍賣了龍王爺的珍珠,自然需要他女兒來抵賬,在龍王廟前韓雪意外的遭遇了淫害,龍王爺就順勢讓她回到江底替她父親還債。
  有了主魂的陰氣滋養,加上心有不甘的怨氣和淫害,屍首才化會為骨女,所以說這一切都是有著必然的聯繫。
  而韓伍與女兒通話,嘮家常時,難免叨著自己的不順心,這對於一個河蚌口中的冤魂來說,她產生怨恨從而惦記毀了這裡,所以才致使安平水臭了。
  再者周長髮等工廠的污水排放,已經是觸怒了龍王爺,所以才會默許了韓雪的做法,以至於現在鎮江村將要面臨的大難。剛剛的幾聲炸雷也宣告了這次將會發生大水灌溉,此處村子取名為鎮江,就是因為地勢較低,河道繞過後會南下松花江,兩條江水同時灌溉,那死的就不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的了。
  面前的雨水拍打在臉上像刀子似的,我咬著牙堅持到了龍王廟前,卻見那廟宇坍塌,遠處黑色的江水猶如滔天怒龍一般拍打岸邊。眺望遠處的工廠車間,隨著炸雷聲正在一所接著一所的坍塌。
  真要河水倒灌,那我身後將會有許許多多的人失去自己的家園。
  「小師傅這到底咋啦!」韓伍大聲的問我。
  我皺著眉,腦海裡不斷思索這該如何去做。看著身旁的一臉迷茫的韓伍,我想了想說:「配合點,要不然全村就完了。」
  「啥完了?聽不清啊」他大聲喊著。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腳把他踹到,隨後取出七星劍,左手揪住頭髮,右手用劍頂在了他的脖頸,盯著遠處翻騰的江水我大喊道:「你特麼給我滾出來!再不出來,我今天宰了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