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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五虎食鬼

  村民們雖說疑惑,但有神婆祈雨事兒在前,所以多數人還是比較聽我的話。我告訴劉大傻的父母,讓她準備三寸釘子一盒,紅色的大棉布改成一個雙人被子大小的口袋,以及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鏡,最後再買兩掛萬響的鞭炮,交代完了就把人群都清出去。
  只剩下我一人的時候,心想既然按照胡仙姑的說法,這骨女為邪,那就得拿出點捉邪的套路,至於怎麼捉法,咱們慢慢看,先說那個周長髮。
  自從看到他對這個骨女表現出的態度來看,此人絕不是普普通通的淫邪之人,要我看,骨女在他的眼裡,那簡直堪比兒時春起夢中人,而他能在龍王廟中邪,多半是因為心術越不正者,受到的打擊越大。
  所以說啊,這人,有時候還真就不可貌相。
  等我獨自進了屋時,眼前的一幕有些辣眼睛,周長髮咧咧蹌蹌的追乾癟枯乾的老太太,下半身頂著小帳篷,就像是反了群的野獸一般。再看骨女,她驚恐的抱著上半身,在大炕上與周長髮進行著貓捉老鼠般的遊戲。
  由於周長髮太過於執著,根本沒注意到我進來,聽見他說:「來啊,小寶貝兒,別裝了,咱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咋還大傻死了以後,你就轉了性呢?」
  「不許你侮辱我,來人啊,救命啊。」骨女拚命的大喊大叫。
  這就是此骨女的詭異之處,她不屬於厲鬼,誕生於淫邪,專挑水性楊花女人換皮,一旦被骨女換了皮的人,性格就會轉變為貞潔烈婦,直到害死丈夫,最後也命歸黃泉。所以說啊,這也恰恰驗證了那句物極必反。
  我用力咳嗽了一聲,那骨女看到我以後,祈求說:「救救我,他要強姦我,我不認識他。」
  周長髮看我進來,面色顯得特別不自然,一陣紅一陣白的說:「那個,都是誤會,她要自殺,我攔著呢。」隨後又對骨女說:「小紅可別亂來,孩子那麼小等你養呢,千萬別想不開。」
  說完了這句話,他沒等我自己請,便匆匆忙忙的逃離了屋子。
  骨女抱著枕頭痛哭著,在任何人的眼中,我想她現在一定是一位梨花帶雨的絕色美人。我點燃一支煙,對她說:「沒事兒了,他走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叫什麼名字?」
  「王曉紅。」女人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又忙把頭低下,聲音還有一絲哽咽的說:「你為啥說我是妖怪?」
  我只是笑笑,第一次接觸骨女,看來她這個『邪』隱藏的確實深。我覺得這就好像有許多人,將自己內心的罪惡是壓抑在心底不得解放,可一旦有一天,遇到某個契機而激活,那這股子『邪』便能摧毀一切。
  至於骨女,她是以人惡念為生。假若身有正氣,自然這骨女也就奈何不得了。
  我說:「你已經死了。」
  「你沒病吧?」她驚訝的反問我。
  我聳聳肩表示無奈,又說:「你和那周長髮以前有過一腿吧?」
  她頓時憤怒的瞪著眼,說我要是再侮辱她,她就自殺給我看。
  撓了撓頭,要想讓一個活人去承認自己已經死了,這本來就是極難辦到的事兒。但我想了個辦法,開始陪她聊天。
  從她小時候開始聊起,一點一滴的記憶她都說的很清楚,王曉紅說她從小父母離異隨著奶奶一起長大,可學校的幾年並不痛快,自從小學一直到高中她都是被欺負的角色。
  我陪她聊天,也激活了她的回憶,她告訴我,在她高中的時候遇見了一個校外的小混混,那個小混混帶著她吃喝玩樂,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強大與自信,凡是欺負過她的人,王曉紅都帶著人報復了一遍。可是這一切是要代價的,如此高中的她便與那混混同居了,可是那混混後來吸毒,性情大變,為了籌集毒資便讓王曉紅陪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睡覺。
  最後更把她帶到了洗頭房下海,由黑龍江輾轉到了東莞,幹了幾年染了病,而心愛的混混也在一次吸毒過量死亡。
  聽她講完,我說:「你怎麼認識周長髮的?」
  「我。。。」王曉紅做出思索的樣子,好似沒多久回憶出了什麼,突然淚流滿面的說:「我和他經常一起睡覺,後來他又給我錢,告訴我他外甥腦子不好,就把我介紹給了他外甥當老婆。」她邊說邊哭。
  事實上王曉紅當時的心裡絕對與現在相反,以我的對比,當時她所想的必然是欺負劉大傻老實,還長期養豬不在家,這才會嫁給他。
  我又問:「你丈夫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王曉紅捂臉痛哭顯得十分自責,又說:「早上起來,我就看他沒氣了。」
  聽她說完,我當時就猛地起身怒斥:「就是你害死的!你丈夫待你如寶,可你卻背著他與外人私通,活活氣死了你丈夫,你還不承認麼!」
  「不是我,我很愛我丈夫。」她又對我吼。
  「還想狡辯,要不是你害死的,你丈夫好好的大小伙子怎麼會死?你到現在還不認錯,是想他死後不得安息麼。」
  經過我的怒斥,以及幫助她回憶發生過的事實,那骨女跪在地上羞愧難當,嗷嗷的痛哭,說自己對不起丈夫。而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因為我想,既然她不能承認自己已經死了,但我卻可以抓住骨女貞潔烈婦的心,讓她悔死!
  留她在屋裡好好反省,我出了門長呼了口氣,兩個來小時的辯論總算給她說服了。推開門,就見屋外聚集著幾個人,他們將我需要的物件兒都帶了進來。
  尤其死者的母親,擦了擦眼淚說:「師傅我相信你說的,從小別人就說我兒子是缺心眼,其實他們是不瞭解我兒子心思重,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肯定是被妖怪害的,您還有什麼需要做的?不行我去和那妖怪拼了算了!」
  死者的父親也說:「我就說我兒子不能無緣無故的死了,師傅,您還要我做什麼?」
  我覺得人多幫手也多,於是就讓人把鞭炮圍在了瓦房前,接著又告訴幾個小伙子用釘子封住窗戶,最外面也要釘上板子,不讓光線透進去,唯獨大炕的窗戶位置,要留下一個一米寬度的缺口。
  眾人開始忙忙活活的坐著,一直折騰到太陽快下山,屋內的王曉紅始終都在愧疚的哭泣。搞的幾個小伙子每每順著窗戶看進去的時候,大起憐香惜玉之心,好幾次都差點與我紅了臉,但好在都給死者母親面子,才算是化解了衝突。
  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大瓦房被封堵個嚴嚴實實,就連煙筒,我都讓他們找苞米秸子封死,隨後又抓了隻雞坐在上面。又在封住窗和門的木板上面,貼上了我畫了『五虎食鬼符』。
  此時院子裡裡外外已經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村民,多數都是男人罵我,女人讚我,想想也對,誰家的媳婦都希望自己是老公心中最美麗的女人,而眼下這王曉紅本來名聲就不好,自然就成了狐狸精的代名詞。
  經過聊天才知道,死者的母親叫周霞,是個徹頭徹尾的農村人,十分相信鬼神一說,當我說要準備捉邪時,她非要湊過來看看。我一想,為了能有說服力,就讓她隨著我扛著鏡子進了屋。
  剛進了屋,周霞也不由被這份悲慼的哭聲弄的及其不自然,又有些不確定的問我是不是搞錯了。我沒對她解釋,因為骨女一旦承認自己死了,那就是真死了,至於她現在是悔死了,也是屬於離體的前夕的一種表現,而我拿來的鏡子卻有著照出妖邪的功效。
  於是對周霞囑咐說:「你在這裡舉著點鏡子,千萬不要看鏡子,等到王曉紅昏倒的時候,你把鏡子摔了,頭也別回的跑出房間。」她重重的點頭應了一聲,還說真要是妖怪她就去拼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大喊了一聲:「王曉紅!」
  那宛若人形骷髏的她緩緩的轉過了身子,於是我又指著鏡子說:「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現在你已經死了,難道還不明白,你丈夫就是你害死的!」
  骨女愣了愣,好似有些不明白我說什麼,等我又一次指了指鏡子時,她愣了半晌,緊接著便發出淒厲般的慘嚎聲,口中不停的喊『為什麼』。如此怪異的現象到底讓周霞沒壓住內心的好奇心,當她偷偷的看了眼後,也是一聲嚎叫,隨後便忘了自己的豪言壯語,把鏡子一丟撒丫子就往外跑。
  還好我提前有準備,接住了鏡子。她之所以這麼害怕,那是因為鏡子照出了骨女的本體,所以才會嚇到周霞。
  而我眼見著骨女哀嚎著倒下後,剛要準備摔鏡子,就見倒在地上的骨女,像是打開拉鎖一般,脫掉了自己血淋淋的皮膚,一具慘白的骨頭,在腹中爬出,就像是那破殼的鳥兒一樣,一點點的挪動身體,想要掙脫束縛。沒多久,一副完整的人皮被她脫了下來。
  至於我,當然是狠狠地一摔鏡子,掉頭就往門外跑,出了門,回手把門一關,對四周人群喊:「快放鞭炮!」兩個小伙子很迅速的點了鞭炮,辟里啪啦的響聲開始傳出,這麼做是模仿雷聲,震懾屋內的邪物,起到壓制的作用。
  炸聲不斷的同時,我立刻拿出令符,手掐法指,口中朗聲念道:「天清靈,地清靈,南山五虎下壇前,追食五方妖邪怪,展起神通,五虎守中堂,發出五虎大將軍,吞食千邪萬怪,惡煞凶神盡入腹中,吾奉三茅真君勃令,急急如律令!」令符燃燒起時,五虎食鬼符也隨之燃燒,而眼下雖說鞭炮聲震天,但也不難聽出房間內的碰撞聲,邪物雖說沒有思想,可卻有著很強的本能,若想捉拿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我藉著機會拿起了紅布袋,跑到窗戶前,將布袋對準了一米左右的缺口位置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