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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龍王廟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冤魂幡的祭煉方法本來就是奴役他人魂魄,而且他為了一己之私便想奪取胡仙姑百年道行,以至於今日被豬吃了魂,如此也算是他應得的報應。
  避免了村民們的道謝,我悄悄的帶著胡仙姑找到了自己的摩托車,順著江河繼續的向上遊行駛而去。
  孤單單的路途上有了胡仙姑這個活著百科全書為我講解著人文趣事,也算是讓我大開了眼界,胡仙姑說她靈智誕生於明朝中期的女真部落(如今撫順),是部落公主飼養的寵物。巧在全真教道士去往蒙古國宣道回歸,途經女真部落時發現了它。
  道士見胡仙姑有了靈智,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尋到公主給她算了一卦,卦金就是大白狐狸。最後道士推出了公主將來的婚姻運勢,如此便將胡仙姑救了出來,準備放歸山林,可心有慈悲念的道士在野獸精怪修行不易,就為胡仙姑念了一遍『上清大洞真經』。而胡仙姑就是靠著自己剛剛誕生的靈智以及對於生的渴望,憑藉著記憶裡的隻言片語,最終歷經劫難,直到近代才修成地仙之軀。
  【小知識:沒被漢文化侵蝕的塞外,女子戀愛是自由的,隨著大清朝的統一塞外各部,受到漢文化侵蝕,才漸漸變成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先繼續說我的尋龍之路,歷經了兩天的時間,走走停停,由佳木斯市也到了伊春市,而這一路最搶眼的要屬年幼的胡仙姑了,她比那些俄羅斯女娃還要美麗百倍,不足八歲便能經常引起路人驚歎。
  而我由於長時間的餐風露宿看起來面老,為此也常常被人誤會成了她的父親。
  五六月份的時候正是種地的季節,記得有句俗話說,百里不同風,十里不同雨,在農村的公路上,往往能看到道路東邊大雨傾盆,道西邊卻神奇的滴雨未下。
  而第四天上午,我帶著胡仙姑就到了這麼一處村子。
  「姑姑,咱們都一連找了三天了,你說我爺爺會不會改變路線了?」
  自從出了清河村後,我們倆也算是走了幾十個村子了,凡是村裡的商店,我是一個沒落。
  胡仙姑依然那副毫無情緒的表情說:「應該不能,按照你所說,那龍是因為缺了水氣,所以李師傅必不能離開江河太遠,然而普通的溪水是無法提供充足的水精,眼下東北水氣最為渾厚的,就要屬黑龍江了。」
  胡仙姑別看年歲活的長,但對我爺爺卻始終執晚輩禮。我無奈的看了眼頭頂上的酷日,烤的我是口乾舌燥,這黑龍江還水氣充足呢?可充足怎麼還不下雨,頭頂上的烈日烘烤,我就感覺自己像是進了大蒸籠一樣,嗓子眼都熱的冒了煙兒了。
  我倆決定進村子裡再問問,畢竟繼續往前可能就要到了支流,爺爺若是想調轉方向,可能就要順著下游輾轉到松花江一帶了。
  就當我們剛進了村口時,我就被眼前的吹吹打打吸引了,只見人群圍著一所破廟那是又敲鑼又打鼓的,老百姓各個都畫成了白面臉蛋,扭著大秧歌,還有一些踩著高橋吹著喇叭領隊的男男女女。
  在秧歌隊的前面站著五名穿著正常服裝的男女,他們跪在地上廟前,身旁站著一名頭髮上插著雞毛的老太太,手裡拿著個雞毛撣子嘴裡嗚啦啦碎叨念著什麼。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比較好奇,就問身旁的胡仙姑:「姑姑,這些人幹啥呢?今天還是什麼傳統節日麼?怎麼以前沒見過。」
  見那所廟宇,有些像我在被陰差捉走時去過的土地廟,可眼前的這座廟的高度就和成年人的身高差不多。人群扭大秧歌所聚集的廣場也不大,周圍也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群,我與胡仙姑向人群的方向湊了湊,就聽見那個腦袋上插著雞毛的神婆帶頭開始喊:「阿彌陀佛,降雨來吃白面饅頭嘍。」
  人群便也開始隨著神婆的話一起喊這口號,起起伏伏,數百人一齊高呼的聲音倒也是很震撼。
  胡仙姑便對我說:「他們這是在祈雨,剛剛咱們來的時候,你注意到沒有?現在已經過了芒種節氣,老百姓都應該種地了,而離這兒五里不到的村子已經開始務農,可他們這兒卻依然土地乾裂。」
  這我倒是理解了,原來這是祭拜江河龍王廟,凡是家裡在江河邊上,或者沿海的都會供奉神靈保平安,山海關以南的沿海多數都供奉媽祖娘娘,北方卻始終信奉龍王爺,只是四海龍王的廟宇建造規格可要比滿天神佛的低等很多。
  就打我眼前的來說,也就一人多高,雖說面前擺放了特別豐盛的瓜果梨桃,不過破舊的廟宇卻顯得很是寒磣了。
  老神婆念叨的這個奇怪的咒語讓我有些發懵,正常祈雨是要念祈雨文的,例如大文學家蘇軾的《禱雨》,洋洋灑灑數百字祈雨文,頗顯豪氣沖天,以民心通達天意,感動上蒼普降甘霖。可我眼前的這位老婆子,卻拿那白面饅頭賄賂龍王爺?這聽起來也太過於兒戲了吧。
  「你不要太過於驚訝,這神婆子沒有胡亂騙人,眼前的祈雨方法我曾見過。」胡仙姑不冷不熱的說。
  我尷尬的笑笑,是自己見識淺薄了,不過胡仙姑對我卻真的很像是個長輩,對我耐心的解釋了民間祈雨的方法,她說此法是古時候巫婆流傳下來的,作用是與龍王爺對話,送上禮品,也好求著龍王爺能幫忙降下雨水。
  可就當神婆斬了雞頭以後,鼓聲響起,秧歌隊向後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畫著花臉的漢子,一群人到了龍王廟前,他們有的人拿著鏟子,扛著水泥,上前給那龍王廟的外牆翻修。
  隨後又來了不足10歲的童男童女,他們都紮著個小辮子,在廟宇前跳著奇怪的舞蹈。我這個人對於各樣的民間巫術見聞都比較有興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說實話,那龍王爺的龍王像已經掉了綠漆,破破爛爛的,如果不告訴你那是龍王爺,你還真就看不出那到底是個啥。
  等到修完了廟的時候已經中午了,而且我發現這所村子不是特別大,幾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龍王廟前看著祈雨,這也迫使我們倆不得不多等一會兒。千呼萬喚的『饅頭文』終於在神婆的口中結束了。接著那神婆讓老百姓放了鞭炮,告訴大家這雨已經祈完了。
  複雜的儀式結束時,人群便開始議論紛紛,有的人說「村裡集資花了這麼多的錢找神婆去祈雨,儀式結束了,雨沒下,到底是不是騙人的。」
  又有人說:「對啊,秧歌隊也扭了,該做的也都做了,她要是個騙子可咋辦?」
  旁邊的人抱怨:「鄰村我外甥家的地都要被雨水澆爛了,咱們這兒還旱的連隻鳥都不來,要我看一定是村長干了啥缺德事兒,要不然怎麼左右的村子都下雨,唯獨咱們鎮江村不下雨。」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看那神婆要走的時候,人群坐不住了,就有人帶頭質問神婆說:「不是俺們不相信,你看儀式做了這麼久,老少爺們也挨著累,可你看看頭頂上,連朵雲彩都沒有,你說能下雨,我們也沒法相信啊。」
  又有人接著說:「最起碼得讓我們看到點濕氣兒啊,儀式都進行了三天了,頭頂上的大太陽還像個火爐的似的,這不是騙人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這個神婆抬到了風口浪尖。而我始終在旁邊湊著熱鬧,不過胡仙姑卻找到一處相對安靜的樹下閉幕休息,以前我二奶奶也是做神婆的,對她的職業我倒是沒啥偏見。
  跪在龍王廟前領頭的男子對神婆說:「婆婆,幫個忙吧,在這樣下去,耽誤種地的時間,以後麥子就沒法活了,咱們這兒沒工業,老百姓就指著眼前的土地呢。」
  神婆也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說:「好吧,那我就求求龍王爺,讓他老人家把太陽先給大家擋上。」
  這句話可讓周圍人炸了鍋,各個那是墊著腳翹足觀看神婆到底是如何請龍王。只見那神婆跪在龍王廟前說了一堆的話,接著對身後的村長說:「往河裡丟一頭豬,讓龍王爺先吃著,有了力氣就給咱們布雲。」
  一聽說要殺豬,誰家的人也願意把自己家的豬拉過來,最後還得是村長大方,讓他兒子趕著一隻三百多斤的大肥豬到了江邊,按照神婆的指示,愣是把那豬給趕到了河邊。
  可豬也明白下了水得淹死,死活就是不去,後來神婆拿著個針,對著豬屁股狠狠地那麼一扎,那家豬立刻發了瘋似的跳進了江河裡,眼看著肥豬向江河中央游泳著,沒多久,突然間我就看江面上翻起了一陣浪花,隨後300多斤的肥豬居然沒了影子!
  此詭異的現象,讓圍觀群眾無不一一稱奇,可就當大家靜靜等待天邊升起烏雲時,等來的確是那連陣兒風都沒有的失望。
  面對老百姓的一一質問,那神婆也是臊紅了老臉。
  她接下來卻做出了一件衝動的事兒,就見神婆幾步到了龍王廟前,指著燒了香的廟台就罵:「你這龍王爺好不領情面,吃了我們的貢品,又送你一頭肥豬,你不下雨不說,難道連朵烏雲都不給,就你這樣的爛泥鰍供奉你有什麼用!」說罷神婆一腳踹翻了貢台。
  她衝動的舉動讓我皺了皺眉,破壞供桌靈牌那可是大忌諱,沒有哪個神仙會無動於衷,況且以我那幾次打交道的經驗來看,神仙多處比較好面子,而且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意思也是指香火對於神佛的重要性。
  但接下來那神婆更衝動了,她對著廟宇吐了幾口唾沫。給我的感覺,她好像認為龍王爺不在這兒,所以才肆意對著神像發洩怒火,為的也是借此機會來逃避村民們的指責。
  可能他也是越罵越來氣,居然做出了一件更衝動的事兒,就見這神婆居然進了廟內,把龍王爺的神像給拽了出來,高高舉過了頭頂,罵道:「龍王爺龍王爺,我們給你又唱戲又扭秧歌,還殺雞宰牛送肥豬,既然你這麼不理解咱老百姓的苦衷,我也讓你嘗嘗著被大太陽曬著的滋味。」
  我驚訝的在一旁大喊:「快放下,不可以!」但是由於嘈雜的聲音太多,沒人能聽得清我說話。剛剛就在那神像的底部,我見到了一抹綠色,可那並不是青苔,而是被稱呼為『天根』,意思是神仙能夠通過自己的神像感受到民間的供奉。
  我說的還是有點晚了,就見那神婆滿是皺紋的臉,忽然變得那是一陣紅一陣白的,見她匆匆忙忙的把龍王像放下,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搗蒜般的磕頭,帶著哭腔的哀求著:「龍王爺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錯了,您就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