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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回瀋陽

  這女人也夠可憐的,年紀輕輕就守寡多年,好不容易又成了家,卻還找了個黑心的漢子,現在案子破了,她這一時想不開就尋了短見,想來也確實可悲。
  好在村子距離縣城也不是太遠,戴上氧氣罩,我們就直奔向了縣城,搶救是怎麼個驚險咱們先不提,不過這人的命倒是保住了。
  躺在病床上的劉紅嬌,眉頭緊鎖,眼角淚痕,她雖說模樣憔悴,但這種純天然的絕色女人要比電影中的人工美女強百倍,或她這樣的人,可以算是紅顏薄命吧。
  一直到了下午,馬宇和宏偉回到了警隊去做結案的後續工作,吳鈺則像是個跟屁蟲一般始終在我身邊,面對著清醒過來的劉紅嬌,我說:「大姐你醒了。」
  劉紅嬌目光呆滯,沒有搭理我。為此我又問:「我想知道那麒麟的頭可是雙雙向外。」吳鈺碰了我一下,小聲說:「人家剛醒,少問點那些招人煩的話。」
  見她依然不語,我又說:「如果我料的不錯,田地中的麒麟是他人佈置的風水鎮物,你大茂溝從前必然出現過一位大官,但日子久遠,麒麟生了靈智,不想繼續鎮壓這片土地,巧在你有一雙兒子,那麒麟就欲買你家孩子的命當替身,所以才會顯像讓你刨出來。」
  至於麒麟所買的魂是命魂,也就是投胎所用的魂,化為厲鬼的是爽靈魂,所以二者並不發生衝突。
  那劉紅嬌忽然歪著頭直勾勾的盯著我,怕他不信我又忙說:「我是過路的道士,你絕對不能死,如果你死了,你那倆孩子就真的要不得超生了。」
  一聽涉及到了她的兩個孩子,劉紅嬌居然摘掉了氧氣罩坐了起來,激動的問我到底該怎麼做?
  我的做法雖說洩露天機,但歸根結底也是為了做好事,她紅顏薄命,一生孤苦,要沒有個念想,遲早會再尋短見,所以我說:「因為二獸忌水,所以被你丟入河水後才會立即消失,於是你們的這買賣也就算是沒做成,倉促間你那對兒子的命魂離開了金麒麟就一定會在河裡投胎,如今又是鯉魚甩子的季節,所以只要你每年的初一十五去你丟掉麒麟的對方,向下撒寫麵包渣和魚食,就會看到一對鯉魚向你索食,以後你要保證那個地方不能有任何人去釣魚,如若不然,你那兒子必然會成為他人口中餐,從此消失天地間。」
  這就是天機,鯉魚的壽命很長,他兒子的爽靈化為厲鬼,命魂投胎為鯉,未經輪迴道,所以它們會記得生前的事兒,但水為陰,陸為陽,與其母親注定也是陰陽兩隔。
  我的所作所為就是竊取天機,如果沒人護佑那兩個孩子,二人用不了多久注定會消散天地間,因為父母是孩子的護法神,所以只有他們的母親才有資格去保護他們。
  盯著劉紅嬌的雙眼,我說的特別認真,對於她而言,現在的生活已經完全沒有了希望,我剛所講出的天機,就是她今後生活下去的動力,為道者如「臨淵觀魚者,觀久而必傷」,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冥冥之中,命數就像是一處淵流,為道者就像站在淵前觀魚的人,命數窺探太多,必定會傷到自身,但說到底,還是終歸有所為,有所不為。
  交代完了這一切後,我便離開了醫院,滾滾紅塵,我只是過江中一條鯉魚,不會在一處逗留太久,甚至我有種感覺,九龍門的秘密,我彷彿已經捋出了一絲頭緒。
  出了縣醫院的門,能看長途大客的停車場,鮮亮的牌子掛著去往瀋陽方向的大字。
  吳鈺跟著我一起走出醫院,她歎了口氣說:「真是的,除了捉貓,我都沒看見你怎麼捉妖,太無聊了。」不過她又好似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兒,抿著嘴笑了一下,好奇的說:「剛剛我聽你對那劉紅嬌說的話,是故意逗她的吧?」
  「你猜。」我回過頭笑了笑,又說:「你我緣分就到這兒了,前面就是長途汽車,是時候分別了。」
  吳鈺明顯愣住了,她眼神異樣的盯著我,唇角不停的抿動,對視了半晌,忽然有了那麼一絲狡黠的說:「不滴,你不是回瀋陽麼,咱倆還能同路啊,而且你還沒給我做法呢,我可告訴你,我失戀都是因為你,你不給我徹底解決,你可別想跑。」
  我點燃了一支煙,忽然她給我搶了過來,嗔怪的說:「再抽都成癆病鬼了,趕緊戒了吧。」
  任由她搶走了香煙,我笑著說:「你還真想我賠給你一個男朋友啊。」
  「當然啦,我以前的男朋友身高與你差不多,也沒事兒喜歡背著個破包,有點小自負,不過還是挺有才的,你說。。。」她語氣一頓,大大的眼睛裡彷彿帶有了一絲的霧氣,她聲音忽然變得很溫柔:「你要。。怎麼賠給我?」
  從她的眼神中,我讀懂了吳鈺的心,因為過路的緣分總會帶有著神秘性,它會像是慢性毒藥般在人的內心中發酵,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你的骨髓,等到真的發現時,卻顯得有些那麼的無藥可救。然而中年人心事濃如酒,少女情懷總是詩,我雖說年紀不大,但卻注定走的不是平凡的道路,而吳鈺所幻想的詩歌固然像她想像的那麼美好,只是這份美好中,我只能扮演著一個逗號,永遠不會成為她的終點。
  歎了口氣,我剛想叼的時候,卻又看到她那嗔怒的圓眼,我悻悻的把煙收好,見她露出笑臉時,我說:「你的手機好像關機了吧?」
  「你怎麼知道?」她突然疑惑的問我。
  我沒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她的腰間,告訴她打開看看。
  吳鈺罵了我一聲神經病,還真就拿出了手機,她說昨天家裡電話打的有點讓她鬧心了,就索性關了機。
  可當她剛一開機的時候,一個電話隨之打了進來,吳鈺這一次沒有拒接,她接起了電話:「喂媽,我都說了,我丟不了,丟不了,您別擔心了還不行麼。」剛說完這句話時,吳鈺的眼神變了,忽然又帶有著哭腔說:「怎麼了媽,你慢慢說,我爺爺怎麼了?好好,我馬上就回去。」
  今天一早我就看出吳鈺面色發黃,日角暗淡(雙眼瞳仁上方到發跡左邊代表父親),可他五府三庭來看,家中福源深厚並無早逝之人,隨後我們進入醫院時,吳鈺經常不經意的捂著心口,兩次腳下不穩,見到病房老人均像是有了沙眼似的落個幾滴淚。
  我斷定了她家中必有事發生,出了醫院正直太陽落下,有陽轉陰,所以多為垂暮之年的老者將要壽終,但這次低下的運勢會在三個月形成反彈,額頭上有一紅點還沒發跡,以她一個單身的女性來看,這運勢必然會出在桃花上。
  吳鈺撂下電話,眼神含著霧氣,多少有些焦急的說:「我得先回去了,能不能留下你的電話。」
  我搖搖頭,又說:「我只是一個連戶籍冊都查不到名字的道士,你我緣分是時候該到此結束了。」
  她靜靜的站在原地盯著我:「那,我能抱抱你麼。」聲音彷彿帶有了一絲絲的卑微。
  聽她說完,我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絲酸楚,人非草木,這吳鈺長的漂亮,人又直爽,可終歸我對她的感覺並無男女之情的摻雜。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銀符,或許冥冥之中有人在給我不斷的設下的障礙,讓我忘記最初的本心。
  可是,道衣雖然能鎖住我的思念,但卻鎖不住我那刻入靈魂直到生死相依經歷,哪怕道衣讓我不會想起她,也依然不會有人再次走進我的世界。
  所以,我搖了搖頭,向後退了半步,就這麼平靜的望著她的雙眼。
  很清晰記得吳鈺轉身離開時哭泣的樣子,緣分就是這樣,既然毫無結果,就不要過多的牽扯那些無謂的因果,因為時間久了,總會為你,為她,徒增煩惱與劫數。
  目送著吳鈺坐著長途客車離開了這座城市,之後我自己也找了間麵館填飽了肚子,坐上了下一班的汽車。
  至於衛驚蟄的成長,那就後話了。當務之急最最重要的事兒,就是補辦身份證!
  我卡裡還有20萬的現金呢,可沒身份證,到哪也白扯,只是問題又來了,那個所謂的通緝令,到底在國家政府部門有沒有頒發實施,如果我去取錢,會不會被派出所抓起來?
  帶著一系列的疑問我在夜裡的時候回到了瀋陽,但由於初生牛犢不怕虎,我也就沒太把那個通緝令太當回事,何況瀋陽不像小城市,在這兒住店想找不要身份證的實在太難。
  自己攔了輛出租車回到了家,一晃離家也已經大半年了,這期間我也算是積德行善做了許多的好事,至於陽壽到底加了多少,那就得問夜遊神了。
  打開家門,撲面而來的塵土,嗆的我咳嗽了幾聲,開了燈,一切都像我離開前的一樣,什麼也沒變。走到衣櫃旁,我拿起了那張小時候合影的全家福,我奶奶在我出生以前就去世了,這麼多年也聽說爺爺帶我去上過墳,照片中我坐在爺爺的腿上,爸媽微笑的站在身後,此情此景,讓我回憶過去,不由神傷。
  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塵,重新擺好。接著,我又在床底下拽出了兩瓶白酒,把喬坤的小牌位拿出,擺在桌子上,旁邊放上兩個酒杯倒滿酒,點燃了三炷香。
  我叼著煙坐在椅子上盯著那牌位,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兩盞酒杯憑空而起,緩緩的落在了我旁邊的桌面,接著夜遊神顯像了,他坐在了我身邊椅子,端著酒杯抿了口酒,抱怨道:「真是的,酒是好酒,可是菜呢?讓你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