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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啟程

  四丫的那幾個問題,觸碰到了我內心的善良,像她這種為了祭祀而生,沒上過學也沒走出過大山的孩子來說,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很精彩,就如井裡的金蟾與村裡的人,他們的世界或許只有頭頂上的一尺天空,眼前追逐嬉鬧的小孩子的瞳孔是那樣的黑白分明,我看到了許多人對於這個世界的渴望,可接著腦海裡又一次浮現到那渾身潰爛的膿瘡和那遍地腐爛的屍體時,我不由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應該去做點什麼!
  摸了摸她的腦袋:「外面不只是有河套,還有大海的。」我又指了指北邊說:「從這裡一直往北走,到達就在朝鮮與中國的邊境是圖們江的入海口,到了那兒也能看到日本海,或者順著鴨綠江能到黃海,從這裡還能路過哥哥的家鄉的,等哥哥辦完了事兒,帶你去轉一轉,順便看看大海。」
  「好呀!」四丫興奮的跳起來,可剛興奮沒多久又低聲說:「那你是不是就要當俺的姐夫了,雖然四丫也稀罕你,可不能和姐姐爭的。」
  瞧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哈哈一笑,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她也調皮的又找小夥伴兒們去打雪仗,邊跑還邊喊著自己要去看大海了,由此也讓那些同齡孩子羨慕夠嗆。
  少年不知愁滋味,不知不覺我覺得自己老了,當隨手掏出一支煙的時候,陳曉梅忽然過來一把搶了過去,掐著腰說:「一根兒接著一根兒的你不要命了,少抽點,你也不看看你的臉,慘白慘白的嚇人,我都怕一陣風給你刮倒了。」
  我嘿然一笑,沒有多說什麼,而當陳曉梅還想教育我時,周圍的村民開始圍過來敬酒,這也就把她教訓我的事兒差了過去。那胖大嫂的爺們把家裡的酒窖搬出了一大缸的白酒讓大家喝,我還發現那有他老婆魂的大狗蹲在門前守望著面前剛剛宰殺的羊。總的來說這一天所有的人都過得非常的開心。
  怕喝酒誤事也就半推半就的沒喝多少,不過毛石倒是沒少喝,可一看這陣勢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索性我就摳了摳嗓子吐了幾口,仰頭就躺在雪地了裝昏了。
  由此也引起了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有的年紀大的就對陳曉梅喊:「大丫啊,把你心上人扶回上炕。」
  「上炕就只能上炕,可不能隨便親嘴啊!」又一嗓子引起哄笑聲。
  「誰再胡說信不信我掰掉你的牙!」陳曉梅扯著脖子罵了幾句,然後就把我扶起來,說實話她挺有勁兒的,就我這大小伙子竟然被她扶著就回了陳鐵寶的家,那天我就算是喝得少,也有點迷糊,進了屋也就上炕閉著眼裝睡。
  陳曉梅幫我脫掉了鞋子,又解開了棉衣,把炕上的被褥鋪好,還給我燒了盆水,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索性就選擇了繼續裝睡。
  沒多久她拿著毛巾沾著熱水給我擦著剛剛嘔吐時嘴邊的污穢,包括手腳都擦了一遍,她的動作很柔軟也很輕盈,好似很怕吵醒我一般,前前後後給我清理了乾淨,聽她自語的說:「俺娘說了,嫁人就不能去城裡,城裡人太花花腸子了,俺們心眼不夠使,怕被人家騙,俺娘還說了,說你是長的像是辦大事的人,而且又城裡人,一定會瞧不上俺得,不過那都不算啥,你為四丫做那麼多,俺都看在眼裡。」說著說著我感覺她好像哭了,頓了頓又說:「爹說你們明天要走了,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看見你,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想起我。」
  說完她低著頭親了親我的額頭,最難消受美人恩,這世間最傷人的不是刀,而是那種想要而得不到的感情,就像我對蔣詩雨,陳曉梅對我,我們都是進入了一個死循環的狀態下,明知自己做的是傻事,可有時候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傻子呢?
  她沒多久離開了房間,這時我睜開眼,擦了擦臉頰的淚水,心中百感萬千,不可否認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沉浸在這種悲傷的情感時,忽然門口傳來毛石的聲音:「告別完了?」
  「二師兄,你沒喝多啊?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挺驚訝的。
  他剔了剔牙:「都看了一出苦情戲了,你說我什麼時候來的?要我說啊,你把這姑娘收了得了,看她給你又擦身子又擦臉的,多體貼啊,我小時候我媽都沒這麼伺候過我。」
  「別瞎說。」我歎了口氣:「我不能結婚的。」
  「你入了終南山?」他驚訝的問。
  我搖搖頭,說了他也不懂,因為脖頸上的銀飾護身符時刻都在提醒我不要忘了那個人,還有那捆縛我的道衣和那兩年的陽壽。
  「瞧你神神秘秘的,走吧,別待了,那村長說大宴三天,再不走的話耽誤事兒,雪停了我就試著拿衛星電話問了一下,刑戰說有人發現了古跡,位置已經傳給我了,抓緊點吧。」他說。
  「好!」我起了身揉了揉腦袋起了身,山裡路不熟,就去偷偷的找陳鐵寶。
  至於那百日紅,我相信一定是存在的,就像毒蛇咬人七步之內必有解藥,大自然為了平衡,如同太極圖中的陰抱陽,萬物平衡,極陰而陽是屬於一個道理。
  多餘話且不說,趁著夜色,我們把劉鐵寶給偷偷的帶走了,而我也沒有向陳曉梅道別,總覺得真要是面對她,我不知道說什麼,索性也就選擇了逃避,找胖大嫂家借了狗扒犁,趁著白月光,一路上我們到了最初的護林人小木屋。
  在那兒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剛亮,我接過了那份地圖,電子衛星定位,綠點代表我們,紅點代表目的地,按照上面記錄,目的地是朝鮮族自治縣,毛石拿出了吉林省地圖,那裡緊挨著朝鮮惠山,屬於邊界地區,要去哪兒得先到鴨綠江坐船下去。
  陳鐵寶面露難色的說:「不太好辦,咱們去的話很危險。」
  「危險?」我這就疑惑的,連金蟾都給殺了,能有啥危險?
  「嗯,那邊不好惹,有點敵視咱們漢人,當地還有黑社會,就這麼進城的話,語言第一是不通,第二也容易讓人給關起來給搶了。」陳鐵寶擔心說。
  這可就難辦了,刑戰給了我三個範圍,其中一個是出龍口,那裡煞風太大,不適合建墓建城,因為你攔了龍行之路,只有死路一條。另外兩個,一是松江河一帶,另一個就是朝鮮族自治縣了。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黃海》這部電影,講述的就是中國邊境朝鮮族一帶的村民偷渡到了韓國找媳婦的故事,那個影片也側方面反應了邊境並不是書中寫的那麼童話。
  阿英唱的那首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歌曲,充分反映了漢人對於團結的渴望,但實際上少數民族基本都非常的排斥漢人,而那裡的人過得貧窮就渴望偷渡到韓國謀生,邊境混亂的環境下導致黑社會也普遍比較多,惡勢力多數都是一些人蛇販子和賭博的檔口,此次我們的目的地恰恰就是那裡。
  大雪停了,衛星電話也來了信號,毛石給刑戰打了個電話,那邊告訴我們到江口,有船接我們。撩了電話後,毛石攤開手:「出發吧,人家都發話了,去江口等船。」
  「百日紅怎麼辦?」陳鐵寶擔心的問。
  我皺了皺眉,大山林子非常的多,要想碰見的難度很大,我想了想說:「還是先登山去看一看,我瞧瞧看有沒有殍地嗎,回來後再去也不遲。」
  「那你小心點把,我去了也不明白,就在這裡等你們了。」毛石把小木屋的爐子添了點火。
  我想也好,於是和陳鐵寶出了木屋上山,他在前面領路,告訴我哪裡會有捕獸夾需要躲避,要是沒有他,估計肯定不是掉坑裡就得被獸夾夾死。尋龍本來就是個細緻活,除了需要查山勢外,還要關水口,可選殍地正好相反。
  龍勢非但不能延綿不絕,還需要有墜龍跡象,而且斷口要深,就像是天降神刀削斷了龍頭一般。我們一直爬到了山頂,在這裡能遙遙看到氣勢恢宏的天池高聳雲端,就好像一巨大的燕巢般孕育著生命。
  天池水中古時候是沒有生物的,那裡的水質極其清澈見底,但科學講那裡是活火山,水中含氧量非常非常的低,根本沒有魚類可以存活,只是近代有人在天池培育出了一種叫做虹鱒的魚才算有了生命跡象。
  要以風水看,虎踞龍盤的山勢都是沒有生物存活的,老虎煞氣太足,所以小動物們早就跑得遠遠的,至於龍勢多變,它在不停的運動是會殺害在其周圍一切生靈,所以才會有那句『龍歇風藏』。
  找準方向尋出逆勢的龍脈,眺望了足足一個小時,我總算看到了一處被天斬而斷的山脈,風水勢上所講,那下方就是龍勢死亡後的殍地。
  拿出一面鏡子,掛在凸起的岩石上,又指了指那座山,陳鐵寶表示他能找到。於是我二人又踩著大雪走向山裡,所以說啊,風水師不單單是個腦力活,走穴的時候可是個體力活,沒點身體素質和膽識,可能在走穴時候不是累死就得掉溝裡摔死了。
  一隻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總算到了那處斷崖下,估計今天我和陳鐵寶得在山裡過夜了,好在他是老護林人,對大山裡怎麼生存比較熟悉。
  喘著粗氣,眉毛上掛著白霜,面前的積雪很厚,這對於尋穴可是很有難度的考驗,遇到這種情況剛懂行的人會選擇雪化了才尋,真正明白的,只要瞧雪上層的融化程度就可以判斷,因為雪會隨著地氣而改變。
  「阿彌陀佛,保佑這次一定要成功。」陳鐵寶居然拜上了佛。
  我推了他一下:「重新念!說無量壽尊,元始天尊保佑這次一定成功。」
  「難道不一樣麼?」他說。
  「我是道士,萬一成功了,你說是佛祖保佑的還是祖師爺保佑的,別閒著沒事兒給我隨便種因果,重新念一遍!」我又嚴肅說了一遍,現在每句話可不是鬧著玩的,舉頭三尺有神靈,說話必須要注意。
  按照我說的話,陳鐵寶又念了一遍,當我滿意的趟著大雪進山時,沒多久被什麼東西搬了一下,感覺軟軟的,好像是什麼動物。
  緊接下方著居然傳來哎呦一聲:「我次奧你祖宗的,在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有人踩到我,媽了個比的,信不信我打死你!」雪堆裡忽然竄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