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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甦醒

  我的身後始終跟著那幾名鬼差,由於普通人是看不到他們的,所以當護士在詩雨的病房走出後,我就吩咐他們幾個給我守著門,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大家常聽說的鬼打牆,就是鬼干擾了你的磁場,讓你在原地打轉,而我身旁的六位鬼差用的就是這種辦法替我看門。
  看到心臟監護儀上緩緩的脈搏,懸著心總算放下,但我不敢看她的臉,一旦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那刺骨的剝皮之痛足以讓人瘋狂。
  等鬼差給我找到了紅蠟燭後,我開始佈置房間。由於詩雨的魂魄經歷了太多的磨難,我怕她再受到二次傷害,便以七十二根紅蠟布下『安魂局』。三國時期的孔明便是以七十二盞燈向來世借壽,但油燈請壽,紅蠟安魂,點燃紅蠟,脆弱的魂魄便會安穩凝實。
  將裝有詩雨魂魄的玉瓶和玉珮放在陣眼中,接著我雙手掐訣:「天清清,地靈靈,蔣詩雨神魂速速歸位!」猛地右腳踏地,咬破中指畫出一道『請魂符』,再次大喊:「此時不歸,更待何時!」
  『卡』的一聲脆響,玉珮和玉瓶同時裂出縫隙,五顏六色的光芒自玉器中躍起,與此同時房間溫度瞬間下降,可隨著燭火搖曳,冰冷的感覺被緩緩的驅散了,絲絲暖意滋養著詩雨的神魂,眼見著那些光團在她身體上方盤旋了幾圈後,從詩雨天靈蓋中沒入。
  忽然間,心臟監護儀發出一陣陣急促的響聲,由於道衣的束縛,我始終極力克制的情感,這才讓那剝皮之痛沒有再次出現。好在總算一分鐘過後,她心跳恢復了正常,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堅持的住。
  她心跳從150恢復到了80,我欣然的笑了,太陽緩緩的升起了,一屢金黃色的陽光自窗中射入到了我手中的擀面杖,眼見著它漸漸的分解,隨後變成了金光碎屑,緩緩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看著窗外升起的太陽,祖師爺給的時間已經到了,我扭過身對鬼差說:「你們回故宮吧,記得以後萬萬不可害人,也不許出那清寧宮半步,如若擅自離開,我必然會讓你等魂飛魄散。」
  「遵仙君法旨。」所有的鬼差對我匍匐下跪,隨後也緩緩的消失在了我眼前。
  鬼打牆消失了,我輕輕推開了門像是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她,關上門,我不敢回頭也不敢去想,更加不敢去看,因為每當我要感覺到內心觸動的時候,就會出現一道無形的鎖鏈把勒的死死的。
  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重症監護室,手掌剛觸碰到了門把手時,眼前變得搖晃,腳下開始不穩,接著一頭栽在地上昏了過去。
  天旋地轉,又是同樣的夢境,空白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我抬頭環顧四周,大聲的喊著:「弟子感激祖師爺救命之恩。」
  渾厚的聲音自空中傳來:「你紅塵之事以了,日後謹記要多行善事,因你乃三千年量劫的應劫之人,時機一到自然會找到傳說中的九龍門,早日證道,位列仙班。」
  「我不關心什麼是量劫,我只想知道這道衣,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脫下,我要去找她!」我大聲吼著,這話剛一出口,剝皮斷骨之痛再次襲來。
  「祖。。祖,師爺,明示!」我半跪在地,咬著牙,忍著刺骨的疼痛。
  「脫去凡骨,則道衣即可脫下。」那聲音說。
  「弟子遵命。」我躬身下拜,我在祖師爺的口中知道自己想到的答案,因為我是三千年量劫的應劫之人,所以必須要捨掉凡塵羈絆。歷史傳說中,要找到與我相同命運的人,恐怕我想孫悟空算是一個,還有一個就是降龍羅漢,只不過他化身濟公,渡的是卻是自己的無量殺劫。
  據封神榜中記載,一千五百年為一量劫,三千年為一殺劫,武王伐紂就是應了量劫。只不過人家是帝王,我卻是個苦命的陰陽先生。
  當四周世界由潔白變成了漆黑後,我便沒有了意識,過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輕輕的睜開了眼,眼前的人我無比的熟悉,她見我睜眼,興奮的趴在我身上痛哭:「大寶,大寶你終於醒了!」
  「你。。你是誰?」我看著面前美麗的女孩兒,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是詩雨啊!」
  詩雨?我覺得很熟悉,無比的熟悉,卻又一時間想不起哪裡熟悉,道衣,捨命,了卻凡塵因果,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可能大寶受傷比較厲害,傷了腦子,過一陣就好了。」
  說話的是周涵,他用手在我眼前揮揮說:「張大寶,那你知道我是誰不?」
  「周涵。」我覺得頭很疼,就用手揉了揉額頭。
  「呦呵,沒傻,不錯不錯。」他和我半開玩笑,接著摟著身旁一年輕美麗的女孩兒說:「這是我女朋友,下個禮拜結婚,聽說你昏迷這段時間我可是經常來的,不過你也是的,竟然昏了快半個月了。」
  「這麼久!」我很驚訝。
  詩雨忽然打斷了我的話:「大寶,你真的不記得了我麼?我是詩雨啊。」
  在茫然中恢復過來的我,心裡十分的明白,我又怎麼會不記得她,可卻再也沒有了當初心動的感覺,而且只要和她那大大的眼睛對視,我的心口就會莫名的疼痛,無形的鎖鏈也會出現,再次壓的我透不過氣。
  所以,我覺得裝作不相識才是最好的辦法。
  「對不起,請問您是。。?」我故作迷茫。
  詩雨的情緒瞬間崩潰,她嚎啕大哭,周涵的女朋友拍著詩雨的肩膀安慰:「別哭了,大寶可能受了傷,過段時間應該就會好了。」
  「我爸爸媽媽死了,他也不記得了我了,我該怎麼辦啊。」詩雨不停的哭著說:「這世界上除了他我沒別的親人了。」
  她紅腫的雙眼讓我的心很疼很疼,胸口隨之傳來的壓抑感幾乎致使我窒息,瞬間,我平躺在床上,渾身抖的很厲害,呼吸急促。看到她落淚,我的就會感覺到一陣陣的酸澀,但這股子情緒剛剛浮現,卻在瞬間被無形的鎖鏈狠狠的勒緊心臟。
  「大寶,你怎麼了!」詩雨緊張的觸碰了我的身體,又摁了下我床邊的急救器,自責的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著急,你別激動,我錯了。」
  周涵的女朋友也在一旁說:「大寶剛剛醒過來,身體可能受不了刺激,詩雨你條件那麼好,有什麼怕的?就算他就是失意了又能怎麼樣?男人麼,不還都是那個德行,過幾天等他身體好了,也得屁顛屁顛來追捧我們的大美人。」說完還不忘了白愣言周涵。
  我躺在病床,看著詩雨淚痕的側臉,就會感覺有道情緒隨時都可能衝破了我的身體,緊接著一股子剝皮斷骨的疼讓我瘋狂的大叫。
  周涵他們也慌了神,就給我出去找大夫。等到醫生進來給我打了鎮定劑才算是安穩下來。
  其中戴著口罩的中年醫生說:「病人剛剛甦醒,不能太強的刺激。」
  可就這時護士為我檢查身體的時候,她卻驚呼了一聲:「天吶!」又跑過去拉著醫生指著我的傷口:「主任,全好了!連疤痕都沒有,這怎麼可能啊!」
  一時間我在醫院引起了轟動,僅僅三分鐘,周涵和詩雨他們被請了出去。而且我是真的不敢去看她,因為道衣帶來的那種疼,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雖然我不知道孫悟空的緊箍咒是怎麼個疼法,但我覺得,我身上的道衣也絕對不會比他輕。
  各路專家對我是進行了抽血化驗,又進行了會診,得到的結果最終定性為『偶然性細胞分裂再生組織以及肌肉纖維生長速度的加快』。說通俗點,就是他們也不知道咋回事。
  隔離檢查了三天,見不到蔣詩雨我也不再那麼疼,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中間還見了幾次警察做了筆錄,他們都問我到底在公園發生了什麼,還有兇殺案的現場為什麼會有靈異符紙,以及死人為什麼會復生?
  我總不能說是自己見到了元始天尊,又求了老槐樹,請魂送魂的,所以,我就對那些『官老爺』們說了一句話:「腦部受到強烈刺激,已經無法記憶。」他們再逼問?那我就只好倒地裝昏迷,有了前車之鑒,那些個醫生為了表現出自己高超的醫術水平,會對警察義正言辭的教導說「病人情況及其不穩定,不能過多詢問一些傷害大腦神經的話。」
  以這種方式躲過了很多麻煩,可日子總要過,失去的兩年壽命還要去找,當然。。以及那內心當中被封鎖的『東西』。我很明白鎖住的東西與詩雨有關,可還是很想知道道衣到底鎖住了我的什麼。
  第五天的時候我偷偷溜出了醫院,去銀行取了點路費,就準備離開瀋陽。
  當然,離開前我還是想再最後一次遠遠的看看蔣詩雨,因為當時的我,內心中紅塵因果的情感是被無形鎖鏈牢牢鎖住的。
  但最不管怎麼鎖,還是阻擋不了那無孔不入的感情,所以,我內心的本能告訴我,離開前我要遠遠的偷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