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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槐樹

  瞬間腦海裡浮現出了多種場景,四肢冰涼,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房間。身後的警察打著電話與總部溝通,而另外一人卻急切的說:「快看看人怎麼樣了!」
  滿地的血跡衝擊的讓我腦海空白,只能是跟在警察身後追進了裡屋。客廳凌亂的五方陣被破,就連白色的陣眼也已經撒上了鮮血,玻璃上的符紙也已經燃燒,房間的場景就好像剛剛被強盜洗劫過一樣。
  接著進了裡屋,兩名幹警均倒抽了口涼氣,因為眼前的一幕讓我為之瘋狂,就見詩雨的父母胸口中刀倒在了血泊之中,我所佈置的四靈符均以染血,房間正中的位置架著一簡易的貨架,貨架上方的橫樑是用柳木製作而成。
  此刻的詩雨身披紅色嫁衣,被人用紅繩穿過柳木,以紅繩掛在了她的脖子將她吊死在了貨架上,她腳下拴著一鐵製的秤砣。
  紅嫁衣,墜魂砣,五行絕土,懸樑而終,這是在拘魂啊!
  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為什麼!菩薩沒有帶走她的命卻被邪師所帶走!
  我大哭的撲向蔣詩雨,身旁的兩名警察拉住我:「千萬不要動,節哀啊,等法醫來了,我們要保護現場。」
  「別攔我,我要看看還有沒有救!」我瘋了似的掙扎。
  那兩名警察就是說什麼都不放手,於是我是真急了,一拳打中了其中一人的眼眶,隨後掙扎起來就是一腳踹翻了另外一人。
  抓住機會,我跑向蔣詩雨,用手觸碰到了她胸口的位置,半截銀針漏出。
  取魂針!不管是你誰,我特麼要你的命!我瘋了一樣的大喊著。
  那兩名警察也不在上前阻攔,他們距離我兩米不到的地方勸說我放下詩雨。
  詩雨八字純陰,先天陰骨道體,『胎光魂』更是世間罕有,一時間我明白了所謂圖力塔子孫的做法,他是想攝魂續命!
  故宮裡的格格說過她於蔣詩雨命格相同,那圖力塔的子孫必然去找過格格,可是格格已經融為了龍氣,並且成鬼多年,胎光魂早就散了個乾乾淨淨,由此他才騙那個格格,讓她幫著找尋與她八字體質一樣的人。
  歸根結底,這是一個陰謀,事實證明,他取八名純陽,八名純陰男女精魄,為自己偷天取命,就像陰陽秘術中『寄魂術』的介紹那樣,邪師的目的是想長生不死!
  將銀針取下,我把詩雨背在後背,我絕不會讓她死!哪怕她入了閻羅殿,我也要把她找回來!
  「把屍體放下,你別衝動。」幹警又說。
  「放我走,她被偷魂取命,我要救她,你們別耽誤我了!」我幾乎哀求著警察。
  可是幹警說什麼也不同意,兩人說著就圍上我要動手搶,雙拳難敵四手,轉眼我就被制服了。其中一名幹警說:「你冷靜點,雖說這裡的佈置有點奇怪,可現在是21世紀,很有可能是兇手布下的疑點來迷惑警方。」
  長吸了口氣,真的不能再等了,神魂離體時間越久就越難找回,其中一魂七魄在故宮,胎光魂在邪師手上,墜魂砣讓爽靈魂入不了地,只能四處悠蕩,那柳木壓頂,又逼的魂魄離體不得歸。
  爽靈魂也是常說的地魂,假如地魂入了地,那就真的完了。
  於是我掙扎的起身,跑向了蔣詩雨家的廚房,狠狠的拽下了燃氣管道,煤氣的味道轉眼救瀰漫了整個房間,並且由於我臨走時部下了陣法,所以門窗都是緊閉的。
  味道越來越大,那兩名幹警追出來喊:「你特麼瘋了,我們這是為你好!為了更好的能抓到兇手。」
  「我不想和你們廢話,我知道說了你們也不信。把人給我,否則我現在就點了這裡。」說罷在兜裡拿出了司機忘記的打火機。
  「等等!」
  兩名警察也緊張了,他們用衣物摀住口鼻,強烈的煤氣味兒嗆得我很難受。那警察又說:「給你給你,屍體你帶走。」
  我威脅他們倆幫我抬過來,此時我手裡始終握著打火機,加上我不是兇手,只是抬走屍體,他們倒也沒對我太過於較真。
  背著蔣詩雨我奪路狂奔的出了小區,那兩名幹警並沒有追出來。就這樣我又跑了十幾分鐘,到了小區外的一處樹林裡。因為柳樹,槐樹,榕樹藏陰,多數遊魂都會往這裡跑。這公園裡種植了許多的柳樹,而且我知道在公園中,還有這一株大槐樹。
  那地魂離體,必然會往這裡跑,融入槐樹,以求入土。
  於是把詩雨的身體放在了槐樹的下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留給我的時間。我來不及傷感,急忙取出符紙圍繞在詩雨的身體周圍布下了先天八卦震,符紙上寫下了乾坤離砍震艮兌巽。
  而後在拿出紅線拴在了詩雨的中指,另外一端繞著槐樹纏了三圈。手中沒有蠟燭,情急之下我把衣服脫掉,以火引燃,可大家都知道,衣服多為纖維,根本不愛燃。
  勉強的火光升起時,我對著槐樹跪下,恭恭敬敬的扣了一個頭,嘴裡念著:「樹木之精,日月精靈,懇請槐樹老爺祝我招魂。」
  一個頭磕下,槐樹全無任何反應。第二次,我繼續狠狠磕頭,額頭也撞出了鮮血,咬著牙,繼續說:「願意精血,換取她魂。」
  見無反應,我又磕了第三個頭。槐樹,一個木字,一個鬼字,它生來招陰,詩雨被吊死,那是五行絕土,她魂入不了土,但卻一定會找到木,因為土生木,入了木,自然就會入土,這是本能。而且方圓幾里,此槐樹是最近的一株,魂魄必然會在這槐樹幹裡。
  並且樹木本身就極其有靈,三國時期的曹操一刀砍向梨樹,梨樹見血,隨即夜裡曹操夢見一披頭散髮的男子找他索命,聲稱自己是梨樹之神。這與眼前的槐樹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當九個頭磕完了,我已經精疲力竭,可那詩雨依然沒有反應,眼見著他的屍體越來越涼,拖久了一旦產生了屍僵,那神仙難救了。
  我憤怒的起身,拿出七星劍,指著槐樹便罵道:「趕快把魂給我渡給她,要不然我現在就砍了你。」我輪著劍狠狠的來回劈砍槐樹,接著把龍涎蛇衣取出,放在槐樹近前,繼續說:「不拿出來,我滅了你靈!」
  開始沒動粗是因為還需要槐樹幫忙注魂,現在它並沒有想過把魂給我,既然這樣只能拼了。
  我話音剛落,樹後面竟然走出一名滿臉褶子的老太太,她兩隻眼冒著綠光,指著我便罵:「你個混蛋,這老槐樹是幫著枉死之魂入地所用,好好的長在這兒,你閒著沒事兒砍它幹什麼。」
  不用說,大家也知道這槐樹是誰了。
  我拱手說:「我女朋友爽靈之魂離體,希望奶奶歸還。」
  「她不是死了麼,還歸還什麼!」老太太沒好氣的說。
  「我要救他。」盯著老太太的眼,我說的極其嚴肅。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是要入地的,你個小娃娃一天天的別這麼不懂事兒,都像是你這樣的,那天下不就亂了麼?趕緊走吧,別這兒搗亂。」老太太說完就要轉身走。
  詩雨絕對不能死,這不是她的命,而是有人強行瞞天奪命,所以我知道她絕對有希望救活的。
  死亡我想每個人都害怕,可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東西比死亡更可怕,那就是失去最心愛的人。
  我不想要失去她,包括我去尋找九龍,也是聽從夜遊神的建議,他說如果辦的好,可能上面有人替我解決因果。人生雖有來世,但詩雨是童子命,只能活這一世,何況我也不想在奈何橋上糾結喝不喝下孟婆的那碗湯。
  抽出了七星劍對準腹部,避開要害直接捅了進去,鮮血緩緩的流出。要知道粘了人血的利器是有殺性,尤其是道士的血,那更是殺上加殺。
  咬著牙對老太太說:「把魂渡給她,要不然我絕了你的根兒。」說罷,狠狠的將七星劍插入地面,那老太太淒厲的一聲哀嚎,極其痛苦的喊:「你這樣是會遭到報應的,遭到報應的。」
  「還是不還,她魂魄剛離體不足一個時辰,你別說已經入了地府,現在馬上交人!」我厲聲說。
  「你快把劍拿走,拿走啊,有啥話好好說。」老太太哀嚎著又說:「我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扛不住,你得先拿走我才能回去給你找找。」
  長吸了口氣,懸著的心放下,而我另一隻手堵住自己的傷口,防止洩了陽氣身體不支倒下。
  拔出了七星劍後,老太太繞到了槐樹後不見了。隨後槐樹開始傳出莎莎的樹葉摩擦聲,在衣服上微弱的纖維火焰瞬間增大。與此同時,那八卦符就好像被點了燈一般,一閃閃的發出亮光,日月星辰呼應,八卦陣活了,而後在槐樹上的紅線竟然像是蒙上了一層銀光。
  銀光猶如水滴般繞了槐樹三圈,一點點的移到了詩雨的手指,直到那光線沒入,我長呼了口氣,懸著的心也總算落地了,這已經把地魂給要了回來。
  已經氣絕的詩雨,胸腔也恢復了上下浮動,重新了有了呼吸,冰冷的身體也變得有溫度。
  我半跪在地上,衝著她笑笑:「放心吧,那邪師和格格都我讓他們不得好死!」
  之所以我這麼有信心,那是因為天師令被他拿走了,應該邪師肯定見識過了天師令的神奇,把這個東西當做了寶貝。要知道那可是三茅真君的東西,豈是誰都可以拿的?
  我蹲下身緩著氣力,沒多久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陣的警笛聲。